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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妹”捧著那手搖了搖,滿意道:“現在我要他在堂前,替我作揖待客?!?/br>“她”說著,旁若無人地將那手收進暗格,安回了門檻中。明堂抓著棠仰腳下一挪立刻同他拉開距離,“盧三妹”瞥見兩人動作,好笑似地搖搖頭,干脆坐在了門檻上,捧著下巴看兩個人,“那么接下來就來捉二姨娘吧,二姨娘把我養大,二姨娘最喜歡我了?!?/br>兩人簡直恨得牙癢癢,沒了春雪,要在這宅子里抓住一個看不見的鬼談何容易?!氨R三妹”站起來,悠悠地走到堂單前,取出一根香在燭上點著?!八毕衲O駱拥貙懹凶约好值奶脝伟萘税?,把香插進爐內,回身饒有興趣地望著兩人,說道:“就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吧,一炷香后……”她意味深長地笑著,“就再也找不著啦?!?/br>棠仰理都不理,抓著明堂就走進院內,見“盧三妹”沒跟過來,他這才低聲道:“怎么辦,你請個神目來看看吧?!?/br>明堂心里也焦躁不已,但總得有個鎮靜的,便沒在面上顯現。他無奈攤手,搖頭說:“也得有東西啊?!?/br>棠仰氣道:“哪有你這樣當仙君的!”明堂干巴巴地說:“情況特殊,要不春雪也不會下來了?!?/br>天色陰暗,整個盧家鬼氣森森,四下里俱是陰影。棠仰往內走去,念道:“一炷香,能不能把屋子挨個看完都不一定?!?/br>這是兩人相伴以來,首次產生手足無措之感。偏生兩人無法分辨,偏生春雪不在。甚至,那盧林有可能就趴在兩人背后偷著看笑話,他們也注定不能發現。“二姨娘看茶?!碧难龇瓉砀踩サ啬钸吨@句話,明堂同他干脆先上廚房和書房、看看能否找到些湊合著施術開神目的東西。兩人對能找到朱砂根本沒抱有希望,卻意外發現了客房內方春雪等人的行囊。棠仰出主意道:“對對對翻翻春雪的東西,指不定她帶什么亂七八糟有的沒的的了!”眼下也顧不得那么多,兩人拆開她行囊查看,結果里面除了衣物,只剩下碎銀和她那把大剪刀了。明堂思量須臾開口道:“他們是半夜出去的,而且走得很急。春雪那財迷又慫又愛錢,除了睡覺才會把剪刀放下?!?/br>若是能直接找到他們在哪兒,鬼盧林的問題便也迎刃而解、不必理會了??上У酱藦氐紫萑虢┚?,明堂正冥思苦想,突然聽見身后門板一響。兩人同時回頭,卻見“盧三妹”趴在門上探頭看兩人,“她”笑容不知是歹毒還是幸災樂禍,幽幽地說道:“不會再有人幫你啦,棠仰?!?/br>“她巴不得他們全死掉?!?/br>棠仰渾身一震,瞪大了眼睛。第十五樁往事兩人踏入盧家大門后從未開口提及過名字,梅利他們更是不會說這些有的沒的,盧晏是從何得知自己姓名、何況什么“他巴不得他們全死掉”?明堂壓根沒來得及拽住,棠仰已經健步沖上去揪住了“盧三妹”衣領,厲聲問道:“‘他’是誰——我問你他是誰!”“棠仰!”明堂三步并兩步過去拽開兩人,“盧三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停地咯咯狂笑著。明堂將兩人扯開,“盧三妹”不由朝后退去,腳后跟絆到門檻,“她”摔倒了外面,猛抽了口氣,笑容僵在了臉上。盧晏又跑了,盧三妹仰頭看向門內,明堂護住棠仰也喘著氣。她從明堂的身姿里讀出了一種不該對自己存有的戒備,想到了什么似的瞬間驚恐萬分,捂著眼尖叫一聲踉蹌著逃了。明堂死死鉗著棠仰的手腕,那些本該蟄伏在地底的卻并未如約而至。他怔了下,喃喃道:“我們來對地方了?!彼D身抓著棠仰晃了兩下,“不管盧晏的目的是什么,我們順著找下去一定還會有線索的!”他一激動,棠仰反而冷靜下來。他默了須臾,低聲道:“去前堂?!?/br>兩人重新回到客堂,那香不知不覺間已飛快地燃下去了半炷。明堂以為他是有了頭緒,剛想問,卻見棠仰擰著眉心走到堂單前,拾起瓷盤里塊兒糖就放入口中。明堂頓時想阻止,轉會勁兒來供品無非就是供品,好像吃了也沒什么。他那只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干巴巴地說:“你干嘛?!?/br>“二姨娘不是看茶?”棠仰瞥眼明堂,干脆大剌剌地坐在了圈椅上,隨手拋起一個梨接住?!翱碗S主便?!?/br>無非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辦法,明堂想想也有道理,他走過去剛想也拿起瓜果,棠仰空著那手、腕子上他手背上一壓,不動聲色地攔下。兩人對望一眼,明堂見棠仰堅持,便撤回了手站在他旁邊。無論是盧晏所言捉迷藏還是那首怪異的童謠,盧林身為鬼仙都不太可能真的藏起來,她大抵就在附近。那供品一看就是新鮮好貨,塊兒糖切好整整齊齊,瓜果也水靈靈,只是吃起來都沒什么味道,像是在嚼蠟。棠仰吃了兩口便有種方向對了的感覺,饒是如此他仍把那一整個梨堅持吃完了。細細的香不知不覺只剩下了三指寬,燒完的香灰卻沒有落下,只是稍微打了個卷還連在剩下未燒的部分上。棠仰看著看著眼前一晃,只感到肩頭像是搭上了什么東西,沒有觸感,倒是挺重。他不由回頭,卻看見有雙手穿過了墻,徑直搭在自己肩頭,而明堂蹙眉看著自己,好像并沒有發現那手。“棠仰,棠仰?”明堂眉頭緊蹙,拍了下棠仰。在他眼里,自己只是轉頭看了眼香爐,再垂眸時棠仰竟然歪過頭沉沉地睡著了。肩頭那手倏地穿墻縮了回去。棠仰猛地站起身,他看看明堂,又看了眼香爐內只剩下幾指寬的香線,轉身先跑向了堂外。明堂見叫不醒棠仰,腦袋一白,不由就想拿起供品也吃??蓛扇硕汲员阋馕吨翢o退路,他抿著嘴拿手里晃了兩下,又放了回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棠仰追出屋外,一眼便看到了庭院里站著個女人。她穿著夾棉的綾羅襖,整個人骨瘦如柴,像是跟竹竿似,顯得華貴的布料也不合身,有些滑稽。女人耷拉著眼皮,病怏怏,睡不醒一樣。棠仰大聲道:“盧林!”他剛上前一步,盧林這才如夢初醒似的抬起眼皮。棠仰箭步上前,喊道:“我捉到你了!”盧林面上沒什么反應,聽完棠仰的話,她舉起皮包骨頭的手輕輕一揮,“你沒有?!?/br>話音剛落,棠仰只感到腹部劇痛,一股無形之力將他整個人揮到了墻上。他被這突如其來一擊擊得頭暈眼花,還未穩住身,盧林已經站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