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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了。棠仰坐在桌前始終擰著眉心,明堂回屋“收拾”,不多時便出來了。棠仰瞥他一眼,臉上寫滿了“果然”。明堂又換上了他那身女子行頭。烏發半盤半散,尋常衣裙穿在他身上也氣質出眾,略施的口脂與眼下那小痣掩映成輝,又比尋常女子多了些風流灑脫,只要他不開口,真真是安能辨我是雌雄。方春雪還是頭一回見識,嚇了一跳。她盯了半晌,感慨說:“唉,這日子沒法兒過了?!?/br>棠仰諷道:“我看你到時候說不說話?!?/br>明堂不答,瞇著眼睛微微一笑。借馬到了東河渡口,零零散散的擺渡船浮沉在河面上,東河波光粼粼,倒也風景獨好。明堂久違地一路張著嘴咳嗽,把嗓音咳成難聽的啞嗓,這才拴馬去談渡河。擺渡的老大爺撐一支竹篙,邊同明堂閑談說:“娘子要去小鸛村???”他能不說話就不說話,點頭算是回答。大爺撇撇嘴,說:“去哪兒做什么,那個村子怪得很?!?/br>明堂一聽有戲,望向船家,老大爺看了眼河對岸,似乎是在猶豫。他頓了片刻,才答說:“算了,一個姑娘家,該是不會為難你的。你若要回河西,子時前我都還在兩岸擺渡?!?/br>明堂點頭,等船家蕩遠了些才扭身往野墳地那邊拐。出乎預料的是,河東的野墳地已經不能叫“野墳地”了,一眼望過去,少說也有五六十座墳。他還是頭回見有人把墳修在大河旁,這要是洪汛漲潮,只怕片刻的功夫就能把整片墳地淹了。不談那中榜,單是位置就有異樣。明堂慢慢在墳地中穿梭,數那些墓碑上的中榜,果然也和河西的一樣,全部對應在“病”“死”“苦”上,愈看愈覺得陰風陣陣。眼看天色不早,小鸛村被群山環繞,明堂定了定心神,趕路過去。青山重重,炊煙縷縷,小鸛村一派世外桃源之態。村口有幾個總角孩童正在放牛,明堂松了口氣,小孩總比大人好對付些,剛要過去搭話,幾個孩子對望一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齊刷刷地跑回家了。他還沒尷尬完,房里急匆匆出來幾個大人,見來的是個“貌美女子”,神態稍微緩和了些,但仍是語調不善道:“外鄉人,干什么的!”“路過?!泵魈脝≈ぷ哟?,上前幾步,“可否借宿一晚?!?/br>剛說罷,明堂又后悔了。他現在扮相是孤身女子,上來就對著幾個男的說要借宿好似不太合適。幸而那幾個人也沒說什么,只是擺手道:“往北走去戽城!我們村兒沒有能借宿的地方?!?/br>這個時辰,就是有馬天黑前也到不了戽城。明堂被噎了下,弱弱地說:“戽城太遠,我走不過去了。有廟宇什么的讓我歇歇也是成的?!?/br>“沒有!”那幾人忙不迭擺手道,“我們村兒沒有,祠堂那是你一個外鄉女子能進去的?快走!”明堂沒轍,硬眨眼擠出幾滴眼淚,掙扎說:“我一個人從外鄉來,真的走不動了……”話音剛落,屋里有出來一個彪悍村婦。明堂心里咯噔了聲,一下子回憶起在憲城時被李耕田他家那悍婦差點撓爛臉,忙不眨眼了。好在那婦人看著粗,人還算和善,湊過來出主意道:“姑娘,我們村兒真沒有能借宿的地方。你往西走走,渡河去儷縣或者東河縣吧,要不再走走往憲城去也成?!?/br>出師未捷身先死,明堂徹底沒話說了,抹著眼淚灰溜溜地往回走。別說打探消息了,連人家村口都沒走進去。小鸛村這已經不是排外了,就像是村里有東西在藏著掖著似的。只能加快腳程往東河趕,天黑時回到東河,擺渡的船家還是那老大爺,一見明堂回來,笑道:“我就說吧,小鸛村怪得很?!?/br>第七樁往事早晨方春雪來時,見到那雇好的車,自言自語道:“我都忘了不會騎馬,還是姑爺想得周到?!?/br>她進到院子里,發現明堂棠仰誰也不和誰說話,猜測是他倆昨夜拌了嘴,便主動打圓場說:“咱們走吧,不是晚上得回來嘛,還等什么?!?/br>見棠仰過來,她把一個雕工精美的木牌遞過去。棠仰接過了翻開一看,只見上面寫了倆字——賬房。他臉黑了,“你哪兒來的這東西?”“賭莊贏的?!彼蛑亓?,趕忙轉移話題,“你反過來空白那面沖外掛就行了,主要看氣質?!?/br>明堂也走過來,只說:“走吧?!?/br>馬車揚長而去,三人剛走,老貓從高墻跳進院子,看一眼空無一人的方宅,老臉皺起,“他們不會真去了吧……”“我不管了?!彼S到池塘邊,禍害那幾尾錦鯉去了。另一邊,明堂駕車,棠仰望著外面出神,兩人都不說話。方春雪干坐著,不禁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棠仰看她實在找不出話來,便開口道:“你聽說過小鸛村嗎?”方春雪搖頭道:“金龍廟沒聽過。但以前聽好兄弟們講過一次,小鸛村兒那里常有陰差拘不到魂兒的事?!?/br>棠仰嘖了聲,“那邊歸哪兒的城隍管?戽城、東河縣還是儷縣?”“不知道?!狈酱貉├蠈嵈鹫f,“東河縣儷縣沒城隍廟,大抵也是在憲城城隍名下管。小鸛村離我們東河縣和儷縣都不近,還跨了條河,估摸著,許是戽城城隍在管吧?!?/br>雖說戽城離小鸛村也還有百余里,但那里是本州最大的城鎮,應該輪不到河西這邊的城隍老爺跨過河來管。棠仰不問了,明堂一直在前面聽著,聞言接說:“既然常有拘不到魂兒的事,城隍老爺就沒管管嗎?”“嗨。你說說,底下的事,這我哪兒知道啊?!狈酱貉u頭道。他們這樣說,聽起來小鸛村像是一塊兒在冥界上的“不法之地”。離附近的城鎮都遠,幾個城隍老爺推來推去誰也不愿多管。結果,上趕著管閑事的人就找上門了。三人到了渡口,這回擺渡的換了船家。明堂不再多言,站在棠仰后面聽方春雪死皮賴臉和船家砍價,眼見船家快被她搞惱火了,棠仰忙道:“行了,人家也是賺辛苦錢?!?/br>方春雪不敢吭聲了,三人上船渡河,也不再去墳地,直奔小鸛村。方春雪一路摩拳擦掌,已然入戲。棠仰和明堂走在略后,今日村口沒人,正隨人意。三人一路往村中走出老遠,才有個人從院子里出來,攔路說:“哎,你們干什么!”“來得正好!”方春雪大抵是聽書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