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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野草恢復如常。四人進到院里,中午擺著的椅子還在,方春雪一屁股坐下仰著頭就打起呼嚕睡著了。明堂把棠仰放在椅子上,自己站在旁邊揉著太陽xue,權衡了須臾決定先問要緊的,“你從哪兒逮住的鬼魃?我們找她找的,好幾天沒睡覺了?!?/br>那麻袋里的鬼魃似乎聽見眾人說起自己,又瘋狂掙動起來。檀郎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腳,答道:“就過來的路上啊。她問我能不能背她一段,我想背是背不了,拖過來還是可以的?!?/br>明堂無奈道:“你把她帶到城里做什么!”檀郎攤手說:“我又不會雷火咒!當然是等天亮了再曬她啊?!?/br>鬼魃一聽要曬她,在麻袋里尖叫起來。鬼魃既然魅惑得了人,自然是能說些簡單對話的,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具有神智,只是些殘留在尸身上的念想罷了。大抵這鬼魃生前真是逃婚的可憐女子,被迫上吊自縊,死了還在想著逃吧。棠仰不說話,只淡淡嘖了聲,倒也嘲諷意味十足。明堂便解釋說:“我們師兄弟三個都是被扔在道觀門口的。他們倆并不想修道,只是為了報師父養育之恩罷了,因此沒學什么本事?!?/br>不過,饒是沒學什么,孤身一人生擒鬼魃也算本事了。檀郎笑笑,反問明堂道:“師兄怎么在這兒?你不是要好好游歷四方,走遍天下嘛?!?/br>他這樣講,棠仰臉色更不好了,站起身就要回屋里。明堂拉了下,被他不著痕跡地閃過了。棠仰拍拍呼呼大睡的方春雪,說:“春雪,醒醒!回你家睡去?!?/br>方春雪閉著眼睛站起來,卻沒往她那兇宅去,轉頭就進了空屋,還在門檻上絆了一跤。棠仰懶得再管她,扭身進了從前自己住著的屋子,并且反手關上了門。檀郎道:“我怎么覺得他在針對我?”明堂無奈,頭疼地揉著太陽xue說:“這是人家的地盤,人家想怎么對你就怎么對你?!?/br>檀郎不置可否,拎起那麻袋邊走邊說:“不提這個。反正抓都抓住了,師兄你也別費勁了,把她捆樹上明天太陽一曬就結了。我看這棵樹不錯!”明堂也是這么想的,結果抬眼就看見他拎著那麻袋往梨樹那兒走。明堂大驚失色,沖過去攔住他,順手劍指引雷,白光大作,鬼魃徹底不動了。檀郎松開麻袋,沒事人似地問說:“有沒有地方讓我住一晚?”明堂指了指自己住的那間屋子。檀郎走到門前,想起什么回頭要講,扭身便看見師兄推門進了剛才那針對自己的青年進去的屋子。“這不還有挺多空屋的嘛……”他自言自語道。第六樁往事“你怎么還在這兒?”早起開門,便看見那不男不女、比春雪還怪里怪氣的檀郎在后院池塘前舞一把木劍。棠仰皺起眉,剛說完,又看見老貓像捆待殺的豬一樣、被麻繩捆著四腳躺在地上。一見棠仰開門,咪咪叫著求助道:“棠仰快救我!這小道士害我!”“我的貓!”棠仰沖過去解開麻繩給老貓松綁,老貓癱在地上嚷嚷棠仰道:“我都說了多少回別亂往家里撿東西!你撿了一個道士不夠,又撿一個!”“檀郎,你又干什么了!”明堂聽見動靜從屋里出來。嘴里剛訓完,那邊棠仰也吼老貓道:“誰亂撿東西了,是他自己死皮賴臉住下的!”這一句反正也不知到底是罵誰的。明堂理虧,檀郎收了劍勢不知悔改,隨口道:“你這地方可真是妖怪開會?!?/br>棠仰更氣了,吼他說:“這是我的地方!”可見,方宅不愧是憲城有名的兇宅,沒有一日早晨是安寧度過的。老貓不敢惹二話不說捆貓的檀郎,躲在棠仰腳后小聲說:“我看那麻袋,鬼魃是逮著了嗎?不化骨怎么樣了,給我看看?!?/br>它一提起,棠仰和明堂這才想起來不化骨的事還沒個著落。昨夜本來計劃著要去找找看,結果因為碰上檀郎沒找成。棠仰沒好氣道:“不化骨丟了?!?/br>“怎么就丟了!”老貓急了,立起身子問說。明堂嘆了口氣,正好檀郎也在,便把昨天白天的事講了,多一人知道,找回來的希望也大些。檀郎倒是不急,畢竟那不化骨邪氣基本已經散完了,就是重新埋也很難再成型,丟就丟了唄。他講得輕巧,明堂卻輕巧不起來。接二連三怪事橫出,背后想必有人搗鬼——指不定還是個團伙。不化骨能在棠仰眼皮底下丟了,指不定還有什么橫禍飛來。檀郎不清楚里面關節,不甚在意,只道:“既然如此,我也幫你們記掛著。我要繼續往西南走,若是真碰上了,便替你們收個尾?!?/br>明堂隨口道:“你要往璧城去?什么時候走啊?!?/br>“師兄,你是不是趕我走呢?!碧蠢梢恍?,調侃道?!拔蚁挛绫阕?,到璧城落腳一晚,可能還要繼續往西南呢?!?/br>明堂忙說:“不是那個意思,隨口問問罷了。我是從璧城那邊過到憲城來的?!?/br>棠仰抱著貓在旁邊陰陽怪氣道:“合著你們師兄弟下山,一個從西一個從東,還能聚到憲城來?!?/br>明堂不答,笑著在棠仰頭上揉了把,被棠仰推掉了。檀郎對那不化骨還有些興趣,追問說:“哎,不化骨難得,你們怎么遇上的?”少不得又將那野墳地中榜的異樣講了。明堂講著講著,發現檀郎露出迷惑不解的表情。他停下來,問道:“怎么?”“原來不是風俗不同啊?!碧蠢稍伊嗽易?,“我從東面過來的時候,東河對過兒也有個野墳地是這樣的。中榜字數有問題,我還以為是習俗不同,停下看了會兒?!?/br>他說著,隨手撿起旁邊的樹杈和石子擺起來。東河在憲城正東邊,檀郎是渡河過來的,他三兩下將那石子和樹杈擺成附近幾座城縣和東河的位置,最后放下一個小石塊兒,示意道:“我見過的那塊兒墳地在這兒?!?/br>棠仰頓時臉色大變,脫口而出道:“你確定?”明堂替檀郎回答說:“這孩子方向感奇佳?!彼粗坏氐氖訕滂?,也覺得有點異樣,卻想不出來是哪兒,便問說,“怎么了?”棠仰把老貓扔了,指著檀郎所見墳地的正對面道:“這地方跟商安家是隔江望?!?/br>明堂這才想起來,東河縣緊鄰東河,商家在東河縣正南方,果然隔了大河同那野墳地臉沖臉正對著!事態再度超出眾人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