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靛青色梅花簇擁在一起,很是精巧可人。薛巧巧對方春雪道:“昨天我看春雪是用木簪盤的發,便想送你支花簪。再貴重的,我怕你不收,這個給你?!?/br>明堂心道多貴重的只要你敢送她就敢收。方春雪又驚又喜,大抵是從沒人真的留心在意過,她感動得熱淚盈眶,抱著薛巧巧胡言亂語要和她義結金蘭。薛巧巧邊笑邊幫方春雪把那絨花簪插在發上,人靠衣裝馬靠鞍,配合那白瓷面具,又為方春雪增色不少。薛巧巧和她一起笑完了,又摸出來一只木匣,沖著明堂和棠仰打開,說:“這個是送給兩位道長的,謝謝大家的救命之恩?!?/br>匣子一開,淡雅香氣傳了出來。明堂低頭一看,果然是兩支檀木的簪子,他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薛姑娘,我們也不是沒收你家的謝禮,你別不好意思?!?/br>“道長你才是,別不好意思呀?!毖η汕砂涯悄鞠挥滞巴屏讼?,“那是家父送的,這些是我送的,一點心意,不是什么貴重玩意兒?!?/br>自從明堂把玉簪當了,身上就沒什么像樣的東西了。薛家不愧是富戶,檀木和絨花的簪子也能“不是什么貴重玩意兒”。再推倒顯得小家子氣起來,明堂接過木匣,忽然想起棠仰怎么半天不說話。他側眼過去,發現棠仰繃著嘴在臉紅,看看那木匣里的兩支簪子,又看看薛巧巧。明堂低頭細瞧,這才終于后知后覺地發現那簪子竟然是一對的!看來,戴著張紙面具,也掩不住女人的慧眼呀。第六樁往事薛巧巧離開后,方春雪還想賴著不走,被棠仰瞥了一眼,權衡了下好漢不吃眼前虧,逃了。老貓今天也沒來晃悠,明堂和棠仰在樹蔭下對坐片刻,目光猝不及防撞在一起,都莫名其妙地臉紅了,別開眼神。打從明堂親到了棠仰、還大言不慚說什么“心砰砰直跳”起,兩人不清不楚的關系,變得更不明不白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明堂胡亂想著他們倆這算是在談戀愛嗎,棠仰忽然道:“明堂,我有事想和你談談?!?/br>這還是頭回棠仰煞有其事地要談談,明堂一愣,回說:“好,我正好也有事想說?!?/br>他這樣說,棠仰猶豫了,搖頭道:“算了,還是你先說吧。我再想想?!?/br>倒也不必催,既然棠仰這樣說,想好了自然會開口的。明堂把矮凳拉近些,正色道:“昨天張媽說,那個給她黃符的老太太是大前天遇到的?!?/br>棠仰立刻明白了,接道:“大前天是商安死的日子?!?/br>“我總覺得這里面有蹊蹺,商念床下的樹枝也還沒有結果?!泵魈妙D了下,“他說不定現在還在憲城或是附近?!?/br>棠仰搖頭道:“有大妖過境我會感覺到的?!?/br>明堂抿了下嘴,“又或許確實是一批人拿著符咒在惹事,只是為什么要這樣做?也沒人給了錢?!?/br>既然沒有大妖過境,剩下的線索便只是一個男人,一個眉心有痣的女人和一個老太太。要找無異于大海撈針,整個黃符出現既像是憲城太小、無意間回回被他們撞上,又像是背后同棠仰有千絲萬縷的聯系。真的是巧合嗎?明堂思量片刻,揉著眉心低聲問說:“棠仰,這附近有沒有還在供奉沈夢靈君的地方,不一定要是祠觀,只要還立著他的像就行了?!彼a充道,“稍遠點也沒有關系,我可以自己過去?!?/br>棠仰本來想問,又想起明堂到底是從道觀下山,大抵祖師爺正是那位如今已經香火盡散的沈夢靈仙君。這倒是挺少見的,因為沈夢靈君曾經在人間頗有香客乃是源自他的“有求必應”。說是有求必應,小兒夜哭不止,丈夫風寒不愈,老婆懷不上孩子這種事一求一靈,但什么發大財做大官就效果甚微了。況且,百來年前,他驀地就不再靈驗了。人有時正是薄情得很,神官一旦不再靈驗,很容易便會失去供奉。沈夢靈君便仿佛悄然從天上與人間同時消失,不再傾聽百姓的祈愿。棠仰思索片刻,回答道:“出城往西走,好像是有個很小的觀?;暮芏嗄炅?,還有沒有像我也不清楚?!?/br>明堂聽罷稍松了口氣,點頭說:“我去看看,沒有再說吧?!?/br>棠仰猶豫片刻,小聲道:“我也想去……”“你不是不拜神仙嗎?”明堂問,“老貓說的?!?/br>棠仰仍是小聲回說;“我跟去看看還不行嗎?”明堂不明就里,盯著棠仰默了半天,張口說:“我知道了?!?/br>他挑著眉直笑,“你是不是片刻都不想和我分開!”“滾!”棠仰橫眉怒道。甭管他怎么罵,反正明堂就是認定了是這樣,樂得合不攏嘴。兩人說動身就動身,那地方不算遠,沒有也只當玩玩逛逛。明堂走著走著手就不由自主地和棠仰拉到了一塊兒。明明離白露還有段日子,怎么口就干了起來。他偷瞄了眼棠仰,見他臉上也有些不自然。遠處的招子隨風而舞,甜米酒的香味沁人心脾,明堂不自然地咳嗽了聲,問說:“喝不喝?”棠仰點頭恩了聲。明堂過去喊了碗遞給棠仰,棠仰慢慢抿了口,擺攤的大娘笑容滿面,沖明堂道:“明道長,我家姑娘要成親了,給看看日子唄?”想必是薛巧巧一案,名聲算是徹底傳開,他不姓明這事算是擺不清了。明堂也笑,樂呵呵地道:“好說,生辰八字?!?/br>大娘把生辰八字說了,明堂給擇了良辰吉日。正要掏錢,大娘一拍他,擺手說:“嗨呀,還給什么錢,隨便喝?!?/br>棠仰在旁邊道:“挺好,你快把憲城混熟了?!?/br>等兩人出了城,樹林藏起了暑氣,那風不涼不熱,喜歡的人牽在手心里,便是千金不換的“良辰吉日”。那小道觀總不會修在離城里太遠的位置,很快就倒了。棠仰松了手,說:“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br>只見那蛛網橫結、處處落灰的祠觀上書“予愿仙君觀”。沈夢靈君有求必應,世人便將他稱作予愿仙君,觀左掛“審我德行”,右懸“有求必應”,正是淺白明了的禱詞。明堂也不多言,進去看看,只見那小小的神像褪了漆,木制的需要照顧,沒了信奉,裂滿了細紋,顯得有些可憐。這是個什么世道,連人都能可憐神了。棠仰站在門檻后門探頭瞧一眼,低聲問說:“這能行嗎?”明堂恩了聲,卻不多做別的,只跪下低聲念道:“沈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