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陰謀

    她們次去ＰＢ玩時、也就是韓慕嫣和周繼鸞相遇那次遇見的男士給李

    訥來電話了。具體情況是他們要辦個聯誼，邀請她們一起過來玩。李訥想也沒想

    就答應了，還擅自作主張替其他三個人也報了名。章惠和許謙楠都是單身，自然

    不是問題，但是韓慕嫣卻有點猶豫了，她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怕引起別人的懷

    疑，同時又考慮到是周繼鸞的朋友也是自己見過面的人，於是答應了。

    時間是星期二的晚上，對方也是四個人，看起來都是挺有社會地位的人。里

    面沒有周繼鸞。

    在開始的時候韓慕嫣就料到了，她沒有告訴周繼鸞就自己跑出來，不知道是

    否有違作妻子的義務。

    好像偷情一樣。

    她笑笑，和對方觥躊交錯。

    對方有一個人是上次一直給韓慕嫣勸酒的人，她記得他姓孫，開口叫他的時

    候對方很高興。

    「韓小姐的記性真好，我都沒想到你會記得我的名字呢，真是我的榮幸?！?/br>
    「哪里。這次只要您別逼我喝酒就行了?！鬼n慕嫣笑著，客套地說。

    「哈哈，韓小姐的酒量可是有目共睹的啊──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

    位是何先生，做點生意；這位是劉先生，公司的經理……」

    「啊，這個公司我知道！」

    李訥興奮地低聲對韓慕嫣說道。

    「……這位是余律師；我就不用再介紹了吧?！?/br>
    「哇哦～」李訥兩眼放光，「真不敢相信我的面前都是如此有名的人呢！」

    「哪里，李小姐你真是太抬舉我了！」

    那個余律師說道，大家一陣哄笑，紛紛喝酒。韓慕嫣自然又要替女生出頭，

    這次她牢記上次的教訓，絲毫不敢多喝。

    她離席去洗手間的時候正好看見了孫先生，她知道他是周繼鸞的朋友，於是

    上前和他攀談起來。

    「我以為您會叫來上次的朋友呢？」

    「哈哈，我是叫了啊，不過他們都沒時間來。真不知道為了什麼他們能放棄

    你們這麼可愛的女生?！?/br>
    「孫先生，上次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嗎？」

    「是啊。怎麼，看好哪一個了？」

    「哪里，您真會說笑。上次有點失禮，我只是以為能趁著這次機會道謝而已?！?/br>
    「對啊，是周照顧的你。你是喝多了一點，也怪我們不好啦，難得看見如此

    豪爽的女生，就難免放肆了一點，後來還被周罵了呢?！?/br>
    韓慕嫣明白，他所說的「周」，就是指周繼鸞。

    「那個時候我們也有點醉了，只有周沒事，於是就讓他送你回去了?！?/br>
    韓慕嫣驀地呆住了，仔細回味他的話。

    「您是說，周先生沒喝醉？」

    孫先生沒有看出韓慕嫣臉色的不對，接著說道：「是??！周的酒量一向不錯，

    不過因為是醫生的關系，他向來對自己很苛刻，也從來不多喝酒，那天就只有他

    沒醉，不然我們也不敢讓他負起照顧你的職責??！」

    回到座位的韓慕嫣的腦中還一片空白，別人說了什麼她完全沒有聽進去，現

    在他的腦中翻來覆去只有一件事：那天晚上，周繼鸞是清醒的！

    他沒有喝醉，他在騙自己！這不是意外，而是徹頭徹尾的陰謀！

    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好感甚至是淡淡的萌芽的愛意在這一瞬間轟然倒塌，填

    補空白的是憤怒和迷茫。

    為什麼？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找了個借口韓慕嫣離開了，她懵懵懂懂游蕩在街上，眼前和腦中的景色相互

    交錯。她想起來那個標志一切開始的早上──刺眼的陽光，凌亂的被褥，陌生的

    臉，驚惶的自己……空氣中飄著令自己永生難忘的來蘇水的味道。

    走累了，她蹲在地上，想哭，但是忍住了。拼命抑止某種沖動，但最後還是

    不知不覺地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某個號碼。

    「喂？」

    已經是不再陌生的聲音了，韓慕嫣一陣心痛，她只是想知道為什麼。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那邊的周繼鸞聽到韓慕嫣有點虛弱又苦澀的聲音，愣了一下。

    「你在說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不是應當由我來問的嗎？周繼鸞，你騙我?。?！」

    最後一聲她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掛了電話。

    周繼鸞聽得一頭霧水的，不過潛意識他知道出事了！於是又連忙回撥。

    「喂喂？！你怎麼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戲弄我真的很好玩嗎！那天晚上……那

    天晚上你根本就沒醉是不是！我像個傻瓜一樣被玩弄，然後擺出一幅負責的好人

    的面孔，騙取我的信任，你到底安的什麼心？！……你這個混蛋……」

    隨後又掛了電話。

    周繼鸞心一驚，知道大事不妙。

    韓慕嫣哭累了，站起來毫無目的地走著，眼淚還掛在她的臉上，路人都用詫

    異的目光注視她，可她就好像沒看見一樣。

    手中的手機又響了，韓慕嫣忍住不接，但是鈴聲一直持續好像不知道什麼叫

    停一樣。她的耳中和頭腦中全被刺耳的鈴聲充斥，終於，她忍不住了，接通後大

    叫：「你有完沒完！周繼鸞，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慕嫣……？」

    韓慕嫣手一顫──

    是李彥銘。

    第二十二章。愛情的犧牲品

    韓慕嫣和李彥銘在一家咖啡廳里見面，這家咖啡廳就在他們高中的附近，以

    前彼此都常常和自己的同伴過來歇歇腳、休息一下，但是今天彌漫在他們兩人之

    間的卻不是那麼輕松的氣氛。

    韓慕嫣要了一杯牛奶之後只顧著低頭喝，她對面的李彥銘正襟危坐，時不時

    地瞅瞅韓慕嫣的表情──半個小時以前，她還在哭，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

    「感覺好點了嗎？」他問道，韓慕嫣點點頭。

    「剛才真是嚇死我了，以為你出了事呢?！?/br>
    「對不起……」

    「沒事?！?/br>
    一陣沈默，韓慕嫣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剛才被她這麼一哭，竟然忽視了李彥銘為什麼要給她電話。被這麼問，李彥

    銘稍稍抿了一下嘴。

    「薛雪，她來找過你吧？」

    「嗯?！?/br>
    「那她，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韓慕嫣抬頭看看他，不知道說還是不說。

    「其實我都知道?！估顝┿懱嫠鸬?，「不過是向你抱怨我不理她了?！?/br>
    「你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我？我又不是你們兩個人的居間協調人?！?/br>
    韓慕嫣因為自己本身的事情在生氣，脾氣也就變得差起來，不過李彥銘都明

    白，畢竟他們之間是相互熟悉了２多年的青梅竹馬。

    「我知道。算了……不說了?！顾f道：「我想問你，周繼鸞是誰？」

    韓慕嫣唰地抬起頭，黑色的眼睛中露出吃驚的目光。李彥銘的臉變得嚴肅起

    來。

    「你為什麼這麼問？」

    「不為什麼，我只是想知道而已?！?/br>
    韓慕嫣勉強笑了一下，避開了李彥銘直視自己的目光，說道：「我不是介紹

    過嗎，他是我的表哥?！?/br>
    「哪一邊的表哥？」

    他又立即問。韓慕嫣此時察覺他的確是不對勁。

    「哪里的表哥和你沒有關系吧……」

    「你的表哥不是在外國念書嗎？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韓慕嫣吃驚地瞪著他，不過因為李彥銘句句在理，她根本就無法反駁，同時

    也明白事情敗露了。

    「我……那和你沒有關系！」

    她只能這麼說。

    「你和他親密地逛街，剛才在接聽電話的時候也叫著他的名字吧？」

    「我說了這和你沒關系！」韓慕嫣忍不住叫道，生氣起來?！改阋矝]有資格

    來說我。你是我的什麼人啊，憑什麼來限制我的行動?！?/br>
    「周繼鸞……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你在胡說什麼！」

    韓慕嫣慌張起來，不禁又想哭了──哪里是什麼男朋友，他騙了自己的身體，

    又差點騙了自己的心！她怎麼那麼傻??！

    雖然她的確曾經抱著報復李彥銘的心態去找一個男朋友，可是在這種情況下，

    她實在不想承認一切。

    「那最好是我的胡思亂想，你告訴我，你們倆之間沒什麼……」

    此時李彥銘似乎有點激動，韓慕嫣開始不安。

    「為什麼要我這麼說？你怎麼了？這和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有！」他粗暴地打斷她的話，像是用盡全身的勇氣似的說道：「我喜歡你！」

    啪的一聲，牛奶打翻了，韓慕嫣怔住了，直直地看著李彥銘。

    「你開什麼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我一直都喜歡你！」

    「那麼你和薛雪又是怎麼一回事？」韓慕嫣也不管了，借此機會把自己長久

    以來所有的疑問都問了出來。

    「我……」李彥銘口結起來，被看在眼里的韓慕嫣冷笑道：「你說不出來了

    吧?！?/br>
    「你什麼都不知道……」他抱頭說道。

    「我什麼都知道?！?/br>
    「不是……」他又猛地抬頭，對韓慕嫣說道：「那你知道，當初我也報考了

    Ｔ大嗎？」

    「我知道?？墒悄銢]考上?！?/br>
    「為什麼我沒考上你知道嗎？」

    「你不會是想說因為我吧?！?/br>
    「就是因為你！」

    韓慕嫣覺得自己的心在??！亂跳，簡直抑止不住內心的激動，但在外表上，

    她還是一幅靜如止水的模樣。

    「什麼意思？」

    「我沒考上，我以為自己一定能考上的，以為自己還能和以前一樣依舊和你

    在一個學校，因為從幼稚園開始我們就一直在一起，從來就沒有分開過，我以為

    以後也會是如此。結果錄取通知書使我一切夢想都幻滅了！」李彥銘低低地，好

    像很痛苦地說著，「我對自己說，要是還能和你一個學校的話，我就拿著一樣的

    通知書對你告白，告訴你我很愛很愛你，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為什麼……」韓慕嫣在大為震驚之余問道：「為什麼你高中的時候不說？」

    「我在等一個機會！我知道你也對我有好感，但是具體到什麼程度我卻不知

    道，是不是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呢？你扮演的冷靜的人實在是太出色了，以至

    於連我都不清楚你的心意。我怕匆忙的告白會毀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如果變成那

    樣，我寧可選擇繼續沈默下去。我想到了大學以後一切就會順利了，但是，薛雪

    ……我對不起她……」

    他低下了頭，韓慕嫣忽然在腦海中浮現出薛雪那幅自信滿滿的模樣，一種冰

    冷的感覺在她體內流動──為什麼她會對李彥銘那麼自信？

    「薛雪……怎麼了？」

    她預見到自己在問完這個問題之後可能會得到讓自己崩潰的答案，然而她終

    究是敵不過自己的命運──她想知道，為什麼。

    李彥銘開始低低地說，一個字一個字都敲進韓慕嫣的心臟上。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晚上，我喝醉了，多半是因為傷心，因為無法達成

    自己的心愿。薛雪一直在身邊陪我……我把她當成了你……」

    可以了，這樣邏輯不通的只言片語已經足夠韓慕嫣的腦袋炸開了。她忽地站

    起來，呆呆地看著李彥銘。

    又是這樣一個俗之又俗的橋段，她簡直欲哭無淚。

    「……已經夠了，我不想再聽了……」

    「可我是喜歡你的！」

    「你和別的女人上床，然後和我說喜歡我，你以為我能接受嗎？」

    「是的，我不求你的原諒，我原來也打算就這樣下去了，一輩子隱瞞我對你

    的感覺，好好地和薛雪在一起，可是我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看見你和別的男人

    在一起我就沒來由地生氣，我知道自己還是忘不了你的！」

    「……已經晚了……」韓慕嫣終於哭了，在李彥銘的驚訝中慢慢說道：「我

    和薛雪一樣，已經成了愛情的犧牲品了……」

    第二十三章。為何不能單單去相愛

    韓慕嫣和李彥銘手拉手走在大街上，此時是晚上點，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都很稀少，兩個孤寂的身影在昏黃的路燈下漸漸拉長，再慢慢變淡，彼此交融在

    一起。

    李彥銘摟著韓慕嫣不住顫抖的身體，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那顆受傷冰冷的

    心，韓慕嫣靠在他的懷里，淚痕還隱約可見。

    「我……已經成了愛情的犧牲品了……」

    她說完這句話後終於哭了起來，旁若無人地發泄著自己的情感，李彥銘沒有

    問為什麼。

    他不想問。

    「你要不要來我家？──呃，我是說，現在已經很晚了，學校也關門了，我

    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要是你不想回家的話……」

    李彥銘窘紅著臉說道，一幅緊張慌亂的樣子。韓慕嫣沈默著答應了。

    李彥銘租的房子就在他們學校附近，同樣是獨住，但這里同周繼鸞那整潔明

    亮的家可沒的比，一室一廳的小通間處處顯示著一個獨住男生的特色──凌亂。

    但李彥銘是個愛干凈的人，他的家亂而不臟。

    韓慕嫣小心翼翼地挪著腳，生怕踩到什麼，李彥銘不好意思地說：「抱歉，

    我沒想到你會來。你先等一下，我收拾收拾?！?/br>
    然後他匆忙地把四處散落的書給搬走，又掃掃地，忙了一陣才讓她進來。

    「我都不知道你在外面租房子?！顾骋娮雷由系碾娔X?！改悴辉趯W校里住

    了嗎？」

    李彥銘給她倒了一杯水，說：「基本上都是住在這里，偶爾也回去。我們學

    校管的不是很嚴，這周圍住的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br>
    「你爸媽知道嗎？」

    「不知道。我作家教幫別人設計電腦程序賺錢租的。我覺得這里挺安靜的，

    想好好復習考研?！?/br>
    「薛雪知道吧?！鬼n慕嫣瞅瞅腳上的女式拖鞋，桌子上還擺著一個粉紅色的

    馬克杯，整個房間不經意間地流露出女性氣息。

    「嗯，她有時候會過來?！估顝┿懖蛔匀坏卣f道，有點尷尬。

    韓慕嫣看他一幅窘迫的模樣，復雜地笑道：「我又沒在怪你，可我又是最後

    一個知道。就像你和她之間的事，竟然還是別人詫異地問我時我才知道的。我總

    是被瞞著，像是被排擠在你們之外?！?/br>
    「對不起……但是，我和她的事的確是不想讓你知道……」

    「都在一個城市，家住得不遠，彼此關系也不錯，你覺得能瞞住嗎？」

    他搖搖頭。

    韓慕嫣在心中嘆氣──她一直以為不能和李彥銘在一起的原因是自己沒有把

    握住機會，但其實卻是兩個人對對方的困惑剪開了彼此的紅線。人與人離得那麼

    近，但人心卻遙不可測。

    李彥銘的屋子里只有一張床，他把它讓給了韓慕嫣，自己在地上鋪了一層薄

    薄的被褥蓋著衣服躺下了。

    屋子里出奇地安靜，誰也沒有睡，都在仔細地聽尋對方的呼吸聲。春天的晚

    上依舊有些涼，不久便傳來了李彥銘低低的噴嚏聲，韓慕嫣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最後還是坐起來，靜靜地看著黑暗中背向自己蜷縮在一起的身影。

    「要不，你過來睡吧?！?/br>
    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

    李彥銘翻過身，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純粹的光芒。

    「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讓你感冒了……」

    她覺得這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怕被他誤會自己在期待什麼似的。

    李彥銘起來了，慢慢靠近。韓慕嫣向里面挪了挪地方，自己的身體緊貼在冰

    冷的墻面上。狹窄的床上躺著兩個人，各自同床異夢，韓慕嫣覺得自己更加不能

    安睡，睜著眼睛望向白漆漆的天花板。

    「要是你覺得緊張的話，我就下去，反正就一晚?！?/br>
    耳邊傳來李彥銘的聲音，韓慕嫣搖搖頭。

    「沒關系?！?/br>
    但是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李彥銘如此清晰的呼吸聲讓她不能自持。她閉上眼

    睛，卻抑止不住內心的狂亂。

    身邊的人動了動，似乎是側過身來，韓慕嫣的心忽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身

    體僵住了。

    「我……」李彥銘躊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吻你嗎？」

    韓慕嫣沒有吃驚，她的腦中先是浮現出周繼鸞的笑臉，然後是薛雪的，最後

    都化為了罪惡感。

    「薛雪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背叛她……」

    「其實背叛者是我才對，你和她都沒有錯?！?/br>
    李彥銘苦笑著，有點失望。韓慕嫣能夠明白他的感受，因為那正是自己的感

    受。

    「嗯……」

    她低聲說道。李彥銘的眼中露出驚喜，這反而讓他靦腆起來，握著韓慕嫣肩

    膀的手有點發抖，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了韓慕嫣揚起的臉，終於貼了上去。

    很青澀的一個吻，他們的牙齒甚至都碰在了一起。韓慕嫣想起來周繼鸞吻她

    的那一次，她在詫異之余也感受到了一絲歡愉，點點的快慰滴落在自己的內心中。

    然而即便如此，和他相比簡直不算什麼的李彥銘卻更加令她激動，她覺得自己的

    腦細胞在不斷地激化，升華。

    於是在結束後，她臉色緋紅，用被子捂住了頭，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很放蕩的

    女人。

    李彥銘抱著她，不斷地低語：「……很溫暖，很溫暖的懷抱，和想象中的一

    樣呢……真的很溫暖，我喜歡你，從小時候就開始了……」

    「你不要再說了……」

    韓慕嫣此時的心很痛很痛──像是在滴血，原本一切可以像自己希望的那樣，

    但是為什麼卻變成了現在這種情況？她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卻像是在偷情，彼此

    都有對不起的人。這明明就是兩情相悅的事。

    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那我可以摸摸你的臉嗎？真的，只是摸摸你的臉，不會做其他的事……」

    韓慕嫣怔了一下，但是看到李彥銘那雙真誠的眼睛，她覺得自己無法拒絕他

    的要求，於是答應了。

    這是次一個陌生的男人如此親密地碰觸她的皮膚──或許周繼鸞有過，

    但是她不記得了──溫柔地，親昵地、李彥銘修長的手指摩娑在她的臉上，像是

    直接與她的心在談話。她會將他的每一個動作看在眼里，細細地印在記憶中，去

    用心來感受他的感情。

    她忽然把頭埋在他的懷里，哭了。

    「怎麼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慌張起來。

    她搖頭嗚咽著，心中充滿了悔恨──為什麼她不首先說出自己的感情呢？為

    什麼自己不再勇敢一點？不然一切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在開始的時候，李彥銘只是在安慰她，可是看著韓慕嫣的眼眶中充滿了淚水，

    他仿佛是作了一個需要一生勇氣的決定似的忽然緊緊地抱住了她。

    「我們在一起吧！我愛你，我愛你！」他喘著粗氣，漲紅了臉說道：「讓我

    們開始好不好？」

    韓慕嫣吃驚地看著失去了冷靜的李彥銘，一時沒說話。

    「我不管你和誰在一起，我都會一直愛你的！」

    「你……你在說什麼！」她大驚道：「你怎麼可以有這個念頭！薛雪怎麼辦？」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和你對我的感情，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李彥銘！」韓慕嫣突然呵斥道：「我會喜歡你是因為你是個負責的人，但

    是你現在卻這樣說，實在太令我失望了──你要知道，兩情相悅并不意味著可以

    長相守。薛雪……她是個好女孩……我已經對不起她了，不能再背叛她了……」

    「韓慕嫣！……」

    李彥銘痛苦地叫了一聲，韓慕嫣卻轉過臉幽幽地說：「你不會明白的，不會

    明白薛雪的感受──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你，并不是想要一個這樣的結局……」

    一個女孩子把自己的清白給了你，你還想怎麼樣呢？

    周繼鸞──

    此時在她的心中出現的是這個男人的面孔，流出的眼淚不知道是為了眼前的

    這個男孩還是他。

    李彥銘用憂傷的眼神看著她，淡淡的霧靄迷糊了他明亮的眼睛，讓韓慕嫣有

    種揪心的痛。

    她不能直視這個眼神，不然將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因為她是愛他的，非

    常地愛，可是他又絕對不是自己可以得到的人。

    「愛情不過是兩個人、一顆心的事，為什麼要如此復雜？」

    面對這樣的質問，她只能用沈默來回答李彥銘。

    其實兩個人都明白，這就是責任，誰也回避不了。

    「我明白了……」李彥銘低低地說道，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韓慕嫣低垂的臉。

    「我希望你能明白，其實我愛的人是你，我對薛雪只是要負起責任……」

    「你會愛上她的！」

    她打斷他的話，匆忙地下了判斷，也是快快了結自己的感情。

    「會的……誰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

    這是周繼鸞對自己說的話。

    第二十四章。傻瓜

    韓慕嫣明白，當天亮起來的時候，她和李彥銘之間的關系就真的斷開了，在

    往後的日子里，他們只是普通的好朋友而已。

    可是她拒絕了李彥明，卻不意味著接受了周繼鸞。

    對，那個男人。

    一想到周繼鸞，她又忍不住希望自己和李彥銘之間真的發生過什麼，如果不

    是顧及薛雪的感受，她會不顧一切地跟他走的。

    她最後選擇了獨自離開，謝絕了李彥銘的相送。清早的大街上冷清清的，像

    她此時的心情，心中的城堡空蕩蕩。

    身體異常疲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心情的影響，她覺得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回

    到學校，跟著包宿回來的人進了大門。

    推開寢室門，剛剛起床洗漱的許謙楠劈頭蓋臉便是一句：「你整夜跑到哪里

    去了！」

    韓慕嫣沒有回答，麻木地往里面走，許謙楠在後面拉住她：「你怎麼了！也

    不跟我們說一聲就外宿……喂喂！老四？」

    她的話還未完，韓慕嫣就像一根木頭一樣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許謙楠對著床上一臉呆滯的李訥和章惠大叫：「你們還愣著干什麼！快送醫

    院啊──」

    韓慕嫣被就近送到了Ｔ大附屬醫院，被檢查出來是高燒，差點就引起了肺炎，

    不過要留院住一段時間。許謙楠給她的父母打了電話，隱瞞了她沒回來的事。

    韓慕嫣醒來前只記得許謙楠好像很大聲地對自己說話，睜開眼睛後卻看見自

    己的父母正擔憂地守在身邊，她四顧看看，發現自己是在病房。

    難怪有股來蘇水的味道。

    「你醒了？」

    她的母親關切地問道，終於放心了。

    她點點頭，感覺身體好沈重。

    「你發燒了，是你的同學送你來的?！?/br>
    短短幾句話她就明白了。

    「怎麼好端端地突然生病了呢？」

    是心靈受到了重大的創傷──

    正說著，外面有人推門進來。韓慕嫣一看，差點從床上跌下來，不過幸好她

    鎮定，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是周繼鸞。

    他穿著醫生的白大褂，神情嚴肅的看著她。

    「大夫，我家小嫣怎麼樣了？」

    韓母急切地問道。

    「目前已經沒什麼問題了?！顾┝艘谎弁瑯涌粗约旱捻n慕嫣，職業地說

    道?！傅沁€要在這里休息一下，觀察是否可能引發并發癥?！?/br>
    「那還要多多麻煩您了?！?/br>
    「哪里的話，這是我的職責?！?/br>
    他笑瞇瞇地說道。這時韓慕嫣說話了。

    「媽，你看醫生也說我沒事了，你和爸就回去吧──你們不是還要上班嗎？

    晚上再來就行了?！?/br>
    韓父和韓母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看讓他們放心的周醫生，於是就離開了。當

    病房里就剩下韓慕嫣和周繼鸞兩個人的時候，她露出本來的面目冷冷地問：「為

    什麼你會在這里？」

    「你會在這里就自然就遇上我──你是病患我是你的醫生?！?/br>
    「那麼就請恢復到這個單純的關系吧，頂多我再承認你是我的老師！」

    「你是不是聽了什麼奇怪的話？」周繼鸞皺起眉頭問道：「你昨晚……」

    「在評價別人之前請先審視一下自己的行為！」

    她忽然吼道。

    「我想你誤會什麼了……」

    「我沒有誤會。我只是太傻而已，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的獨角戲，我不過

    是個可笑的道具，一個被欺騙的白癡！」

    她斜眼看著這個扮作無辜的男人，恨不得一口吞下他。

    「你說我欺騙了你，我不明白?！怪芾^鸞卻很鎮靜地說。

    「你！……」

    看得他一點悔改的意思都沒有，韓慕嫣氣得簡直要吐血。這個男人也太不是

    東西了！

    「你真的要我說？你是不是覺得戲弄我讓你上癮？你的朋友，上次和你一起

    出來玩送孫先生，他告訴我，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沒有醉，你是清醒的。說什麼

    酒後亂性──真是天字號的笑話！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是我！」

    她歇斯底里地吼完，看見周繼鸞閉上了眼睛。

    「怎麼樣？無法再為你自己辯解了吧？你是個禽獸……」

    她哭了，她以為能夠堅強地叱罵他，用自己銳利的言語狠狠地劃開他的心臟，

    讓他滴血，讓他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對不起她的人，但是她沒自己想象地那麼堅

    強──畢竟曾有那麼一瞬，她對他動了心。

    第二十五章。告白

    「沒錯，」他終於開口說話，依舊是低低的聲音，有點讓人迷醉?！改翘焱?/br>
    上的一切并不是意外，是我騙了你?！?/br>
    這就夠了。

    韓慕嫣絕望地閉上眼睛──其實她希望他能拼死否認，她不想作個傻瓜。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br>
    她怔住了，同樣是告白，但是比起李彥銘，周繼鸞的話更加讓她措手不及。

    「我可不想被你連騙兩次。你就該像真正的騙子一樣，在玩弄了我的身體之

    後逃之夭夭，讓我再也看不見你，那樣我也許會比現在好過一些?！?/br>
    「你不相信我的話？」

    周繼鸞步步逼近，可惜韓慕嫣沒有立即注意到，還在說著自己的話。

    「我說了不想再被騙了！我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清楚，你的游戲可以結束了

    ……??！」

    她驚叫了一聲，不可思議地看著周繼鸞忽然抱住了自己，唇貼唇，舌頭靈巧

    地敲開了她的牙關。

    「嗚……」

    「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不是騙你。我們在ｐ并不是次見面，早在２

    年前，我就遇見過你了！」

    一向冷靜的周繼鸞在此時也失去了理智，他那毫無瑕疵的臉少有地泛起了紅

    潤，聲音也粗糙了起來。

    事情發生在韓慕嫣剛剛考上大學前來報到的那一天。那是９月的一天，炎熱

    夏日，韓慕嫣穿著天藍色的連衣裙拎著一大堆行李走在路上──因為離得近，她

    的父母也沒來幫忙，權當是鍛煉她的自理能力了。對面走過來一群人，有說有笑

    的，其中有的人把喝完的易拉罐隨意地丟在地上然後揚長而去，看起來他們是高

    年級的學生。韓慕嫣瞅瞅他們的背影，然後拖著沈重的行李過了馬路默默地將易

    拉罐撿起來丟進了垃圾桶中，不過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她卻故意重重地拍了拍手，

    看見那群人尷尬地回頭時，她再面無表情地離開。

    那個時候，周繼鸞就在附近──他剛剛回國被邀請到這里來做老師──目睹

    了一切。

    「……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生相比你的確是不出眾的那個，可是當時我忽然

    就對你產生了好感，後來在校園里也見過你幾次，大部分的時候你都是形單影只

    行色匆匆，臉上也是永遠的冷漠，就像我次看見你一樣──明明你的身上有

    著水的柔情，卻偏偏要把它變成冰。再後來就是在ｐ的那次，看見你的出現

    我也吃了一驚，不想卻看見你少有的笑容……真的很好看，很迷人，原來你笑起

    來是那麼得吸引人。那時我就明白了，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地喜歡，到現在已經

    變成了愛?！?/br>
    周繼鸞深情地說著，眼巴巴地瞅著已經呆掉的韓慕嫣，她被周繼鸞壓在身下，

    眼睛直直地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知道那天晚上我的做法的確是傷害到了你，可是我不想錯過機會?？匆?/br>
    你醉倒，而大家又要我來照顧你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經……」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下去，臉上的表情卻是「你應當明白了吧」。

    現在韓慕嫣的心很亂，覺得命運和自己開了一個大玩笑──想她２年來過

    得平平凡凡，自覺自己是個再也普通不過的女生，卻忽然因為一個不經意的動作

    而換來了如此的「劫數」，以她的想象力，更加愿意相信這是一個無聊惡俗的愛

    情。

    以她已經呆滯的大腦能想這麼多已經不易了，在周繼鸞看來她卻只是單純的

    沈默而已。他等不及了，俯下身子親吻著她的唇。

    長久的親吻里夾雜著他的愛，韓慕嫣一時愣愣的，任由他頂開自己的牙關，

    深深的吮吸，直到卷出她的小香舌輕輕咬了一下，韓慕嫣的細胞才完全復活，開

    始哇哇大叫：「你干什麼！」

    「我這麼說你理解我的感受了嗎？」

    相當誠懇的表情，韓慕嫣直視他好久，竟然因為他這個表情而感到微微臉紅，

    便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但是隨即又馬上說道：「但是我現在很迷茫，我不能夠

    立即對你的話給予什麼答復和評論……我不知道……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接受你的感情。我喜歡的是李彥銘。

    就在幾個小時以前她還在和李彥銘接吻，相擁在一起。

    「我知道?！怪芾^鸞從床上下來，溫柔地摸摸韓慕嫣的頭，像是對小孩子說

    話似的哄道：「聽起來的確不太容易令人相信，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放棄告

    訴你為什麼，也不想解釋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我想等你慢慢愛上我以後在告訴

    你一切的來龍去脈，只是演員并沒有按照我的劇本來演出?！?/br>
    周繼鸞側坐在一邊，深刻的臉型有著流暢的邊緣，看起來如此賞心悅目，可

    是現在卻被淡淡的憂愁所籠罩，韓慕嫣難以相信如此出色的男子竟也會有為情所

    困的時刻。

    「相識，相愛，再結婚，我們不過是順序出了點差錯，但最重要的一點沒變，

    那就是我愛你?！?/br>
    他慢慢說道，整個病房里都流淌著他的聲音，那麼舒心。

    「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他很認真地問道。面對這樣的視線，韓慕嫣知道自己不會拒絕。

    李彥銘，周繼鸞，處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自己該怎麼辦才好？明明在不久之

    前她還在為能否嫁出去而犯愁，而現在上帝忽然就派來了兩個各有千秋的人到她

    的面前，她要怎麼選擇？

    其實沒有什麼可考慮的，她現在雖然喜歡李彥銘，但那個人是永遠也不可能

    是自己的了。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應當值得信任吧。

    第二十六章。笨拙的情話

    「如果……算了算了，我現在是病人哎，不要來打攪我好不好？」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個繭，蜷縮在床上上。周繼鸞一時沒能明白她的反應

    ──剛剛明明還在怨氣沖天的，現在說起話來怎麼有點嬌嗔的意味呢？

    「喂，」他走過去掀她的被?！改愕降滓觞N樣……」

    韓慕嫣呼啦一些下坐起來，直直地看著周繼鸞──她怎麼看也不覺的他是個

    遲鈍的人，難道是自己的表達出了問題？

    「我說，我不單是你的病人。你的學生，也還是你的老婆吧，我正在發燒，

    你不單不拿點好吃的來照顧我還在一邊問三問四的，我要被你煩死了！」

    她一幅怨婦的模樣，配合她那張紅撲撲的臉，這情景簡直好笑極了。周繼鸞

    愣了半晌，終於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她杏眼一瞪。

    「是，是，我親愛的老婆大人，你想吃什麼？」周繼鸞含笑問，一點也不像

    平日里不拘言笑的他。

    韓慕嫣想了想，說：「我要吃草莓?！?/br>
    現在雖然有草莓，但價格都十分昂貴，韓慕嫣不過是試探一下而已，也好讓

    他明白自己其實是個很任性的人，但是周繼鸞竟然什麼以沒說就去買了。

    他剛走，許謙楠她們就來探病。大不了說一些上課的事，再嘲笑一下韓慕嫣

    有多衰，但好像是事前約好了似的，誰也沒有開口問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跟韓慕嫣相處時間長了，會發現她不是外表那麼冷淡的人，卻也絕不是那麼熱情

    隨和得可以讓人肆無忌憚的人。

    一個女生等於５只鴨子，現在病房里聚了２只鴨子，差點將房頂

    吵翻天。叫囂的最厲害的時候，周繼鸞回來了──因為沒料到她們會來，一瞬間

    臉上閃過詫異。

    「周老師？」李訥首先叫道。大家不約而同地都閉了嘴，紛紛沈默扮淑女─

    ─這可是意外的收獲啊。

    「你們也來了?！?/br>
    「嗯?！估钤G甜甜地應道，眨眨眼睛又問：「老師你是來看慕嫣的嗎？」

    「我是這里的醫生啊?！顾冻雎殬I笑容，眼睛卻看向韓慕嫣，把手中的果

    盤遞了過去?！疙n慕嫣，這是你父母給你的?！?/br>
    是新鮮的草莓，個個泛著水洗後的清透，根部被小心翼翼地除去，紅彤彤地

    推在一起煞是誘人。

    韓慕嫣接過的瞬間感動極了，再看周繼鸞，好像也在對她笑。

    「那我先走了。你們幾個，沒事別往醫院跑，對了，是許謙楠是吧，關於發

    燒後的緊急處理你做得不錯，我會考慮你的期末成績的?！?/br>
    飛來橫福啊～她連忙受寵若驚地說謝謝。

    如果被表揚的是其他三個人中的某一個，余下的人大概會在許謙楠的帶領下

    將這個忘乎所以的家夥「痛揍」一頓；但如果是許謙楠，大家也就只能干瞪眼了

    ──誰叫她是老大了，不單意味著她年紀大，最重要的是她力氣大。

    李訥也不管韓慕嫣同意不同意，拿起一個草莓就往嘴里塞，邊吃邊說：「你

    也太奢侈了吧──吃這麼好的草莓，而且還和周老師朝夕相處的，我怎麼就沒想

    到這個好主意呢？」

    「吃吧你?！鬼n慕嫣笑罵道：「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br>
    她這麼一說，連原來裝矜持的許謙楠和章惠也動手了，６只爪子狂搶，片刻

    工夫一大盤的草莓就不剩幾個了。

    韓慕嫣哭喪著臉，幾乎快要抓狂。

    「你們也給我留點啊?！惯@點小細聲很快就湮沒在她們的飽嗝中了。

    「好了，老四，你就安心養病吧，導員已經給你開假條了，你就光明正大地

    享受逃課帶來的安逸吧?！?/br>
    然後拍拍屁股三個人就跑了。

    終於安靜下來，幸好病房里只有她一個人，不然還真對不起周圍的人。她瞅

    著沒剩下幾個的草莓吃了一個，絲絲涼涼甜到心里，然後把剩下的放回了桌子上。

    鬧了半天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是病號呢，病號就意味著她現在的唯一工作就是睡覺。

    這一覺睡到傍晚，睜開眼睛就看見她的mama正坐在床邊。她含糊不清地支吾

    了一聲。

    「誰給你買的草莓??？」

    「嗯……是同學?！?/br>
    「那你的同學可真不錯?！鬼n母笑嘻嘻地說道?！高@東西現在貴著呢，你還

    想吃的話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