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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時荏冉把墓碑周圍的殘枝敗葉都清理干凈,用一個大黑口袋裝了起來。岑意看著照片上的那個女人,文文雅雅的,笑的也很溫柔。跟他想的很像。“阿姨好?!贬獍涯莻€泥人放在照片底下,“這是時荏冉第一次帶我來見您,不出意外也是我最后一次見您。不過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br>信封燃起的煙隨風散在了各個地方。星星點點的火苗卻一下接一下的往上躥。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時候老宅里有時秦也有杭飛。時荏冉記得他也叫過一聲爸爸mama的,只是隔的太遠了,世俗也太重了,所以他們都忘了。只留下一捧骨灰,洋洋灑灑的丟在過去,埋在土里。岑意抽了好幾張紙巾出來墊在地上:“坐會跟她說說話吧,我去旁邊轉一轉?!?/br>時荏冉啊了聲,搖了搖頭:“不了,想說的她都知道?!?/br>風有時候來的猛,呼啦啦的吹人一臉。那些要說的話,想說的話,都已經寫在了信里。總是要向前走的。再愛的人也會離開,不管等多久都不會回來。“岑毛毛蟲啊,”時荏冉把腦袋放在他肩膀,“謝謝你?!?/br>這一年多,不管大事小事,都是這人陪著一起走過來的。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岑意嗯了聲,把時荏冉的手揣進自己兜里。等兩人看完時秦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時荏冉沒胃口也不想動,洗了個澡就躺在了床上。岑意熬了點粥強制讓他暍了兩口,自己也躺了進去。后面的好幾天,他們沒事都會去看看她。有時候抱兩只貓,有時候帶一點字畫,總之都是她喜歡的東西。學校發通知書那天時荏冉和岑意都沒去,他們坐在老宅門口,看著遠處的一大堆人。白紙混著雨紛紛揚揚的下著,染白了發也打濕了肩。時梧過來的時候,岑意幫著時荏冉一起將那個很大的木箱子放進了黑色的汽車里。尾氣冒起一圏又一圈,引擎發動的聲音把睡在墻上的貓都嚇醒了。七十八我對你的思念它們伸個懶腰,喵了兩聲,好像是在道別。時梧不喜歡時荏冉,因為他來路不明。也不喜歡岑意,因為他是這個人的男朋友。更不喜歡“他們”,因為“他們”是同性戀。但他從來沒說過什么,也沒表現出過一點點的不適,走的時候還說了句謝謝。那是從家族傳下來的封建,卻也是從骨子里溢出來的理解。把自己不能生育的女兒接回家,大概是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時荏冉對他鞠了個躬,規規矩矩的說著:“伯父慢走?!?/br>沒有再見。塵埃落定過后剩了一院子的冷清。岑意看著手機里繆宛旋發來的消息,想了想還是問他:“要跟我回家嗎?我媽讓我帶你回去,正式把你介紹給他們?!?/br>時荏冉點了下頭:“這樣咱們也算是正式見過雙方家長了?!?/br>“見過了,所以這輩子你就被我栓住了?!?/br>“那我可以下輩子也被你栓住嗎?”岑意搖頭:“那不行,下輩子換你栓住我?!?/br>回去的時候兩個人都坐的火車,乘客們天南地北的聊著天。熟悉的景色也一點一點的往后退。時荏冉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后可能不太會回來這里了。沒有了惦念的東西,那些再深的思念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七十九我覺得你有點沙雕“時荏冉?。?!”正洗完臉的人咬著根牙刷著急忙慌的跑出來:“怎么了怎么了?!”岑意把被子掀開:“你他媽是不是又沒晾衣服!岑小意把你內褲叼床上了!”內褲他剛洗完,放在盆里,準備刷好牙再出去晾,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那狗就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他叼走了。岑意就這個問題跟時荏冉說了不下三遍,每次都叮矚他先洗漱完再洗衣服。那人當場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就是洗完臉開始洗內褲,刮完胡子開始洗襪子,反正不按套路來。這也就導致岑小意總愛摸著時間上來叼著濕衣服往他們床上塞。時荏冉噠噠噠的去廁所把嘴里的泡泡吐出來:“它為什么就盯著我的內褲?你的也在盆里啊?!?/br>岑意回讓他:“那誰知道你他媽褲子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br>“有也是你弄出來的!”岑意:“……”他不跟那人廢話,嫌棄的把褲子又洗了一遍,晾好,再冷著一張臉用吹風機吹被子。時荏冉站在廁所門口扒拉著門,猶豫了好久,膝蓋一彎,跪著挪到岑意面前,低著頭誠懇道:“媳婦我又錯了?!?/br>“我再保證一次,沒有下一回。時荏冉見岑意沒反應,干脆往地上一趴,把屁股撅起來:“你踹吧,我準備好了。岑意受不了了,他拿起枕頭往那腦抽屁股上一甩:“叫你他媽少跟我媽一起看沙雕視頻!”時荏冉哦了聲,站起來接過他手里的吹風機:“我昨天沒刷視頻,我看的電視劇?!?/br>“你還有理了?”岑意揉了揉有點疼的腦袋,往床上一趟:“我是真的沒想到,你跟我媽在一起能產生這種化學反應?!?/br>時荏冉已經在這里待了小半個月,沒事的時候就會和繆宛旋出去遛狗,順帶著學了好幾套廣場舞回來。有一段時間還企圖帶著岑意和岑小意在院子里扭,被他嚴詞拒絕了。但這人不死心,早上六點會準時起床和繆女士在院子里來一套早cao,那大喇叭直接震的捂被子里的兩人甩枕頭。等鍛煉完身體后又會手挽著手去買菜,還學會了討價還價,甚至還能跟不講理的大媽吵架。中午他吃完飯會一直看書刷題到晚上六點,然后就開始跟著繆宛旋看家庭倫理劇,每天學一套在不知不覺中氣死岑意的方法。繆宛旋對此的態度是,多了一個跟她玩的來的人,高興的都快要上天了,最近連老岑都不怎么理。岑意暍一口粥,盯著對面笑的后槽牙都快要沒有的兩個人,碰了下自家老爸的胳膊:“能不能管管你媳婦,把我男朋友往什么地方帶了,本來就腦抽,現在變沙雕腦抽了?!?/br>“那我要是能管,”老岑壓低聲音道:“我還能跟你一起跪院子?”話是有道理。岑意擦擦嘴,起身繞到時荏冉那邊,扯著他帽子往樓上帶:“繆女士,我男朋友要學習了,請不要持續打擾他,不然下次他依舊考不過我?!?/br>時荏冉:“……”提起這件事,他就覺得莫名其妙。岑意期末考成績比他高了一分,就那么一分之差,他現在還是在第二。時荏冉當時還拿著卷子對比了半天,最后發現自己跟他的差距出在英語上。“把你尊貴的屁股挪一下,”岑意把早上時荏冉搓成一坨坨的毛毯扯順,“行了,坐回來吧?!?/br>時荏冉乖乖坐好,背了十多分鐘的單詞手機就叮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