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七十九：“你知道我是仙家吧？”

蘭菏：“嗯，你不回手機給我?！?/br>
蘭菏根本不怎么打理微博，給他，他就收著，偶爾發點圖文。胡七十九就是自己特想回復育兒內容，一聽把手機藏身后：“沒事我回，你給我充點豆子玩斗地主就行……”

雖然家里有仨，但蘭菏和白五顯然都不會時時陪她斗地主。

蘭菏：“允許充二十塊?！?/br>
胡七十九低頭就回：“我與江河道長素昧平生，不要來圍觀我了，除非你娃病了；您好，孩子哭鬧和見鬼無關，不要迷信哦，可能是缺乏維生素D和鈣，平時有沒有曬太陽……”

默默蹲在旁邊的白五：“………………”

胡七十九白了他一眼：“看什么，沒見過胡門討生活嗎？”

生活不易??！

……

這事兒在京城宗教界流傳的比例好像更高，當然，廣大法師也自覺知道真相。

錄新一期時，蘭菏提著鳥籠出門，在電梯里遇到應韶。應韶就說了：“哈哈，我聽說了，大家好像誤會你和江河道長的關系了，還以為江河道長認識你？”

蘭菏：“……嗯?！?/br>
“放心，我知道你還是沒信仰的?！睉馗呱钅獪y地道，“但是，我只能說，這件事的真相超乎你的想象，有的時候，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br>
蘭菏：“…………”

胡七十九忍不住從火柴盒里鉆出來半個身體，確認了一下，的確是隔壁的傻子。

超什么想象，不就是老道長給蘭菏的不孝子行了個禮，蘭菏也沒占什么便宜。

蘭菏動了動口袋，示意她回去。

今天他不止帶上了胡七十九，還帶了白五，因為最近陰間人手吃緊，叫這倆也去寺廟、道觀做做搬運工，這也是一種修行，積福修德。

蘭菏順路就帶上了，也免得白五出去后不敢動。

應韶帶著明了的心情離開了電梯，這種心理不止存在于他身上，還有京城諸多法師，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覺得看到了一層假象下的真相，無心盤更深的邏輯。

到了錄制片場，蘭菏就把倆仙兒放了，他們自去幫忙。那鳥籠就放在宋浮檀車上——胡七十九總算是玩膩了，念叨著這鳥不好學，再教不下去了。

錄完之后，宋浮檀便要把鳥給他姥爺送去，巧得很，他姥爺就住在這次錄制地點沒多遠的地方，開車幾分鐘就到了。

“我先送鳥，再送你回去吧?！彼胃√吹?。

“感覺次次都麻煩你……”蘭菏前兩次都沒覺得如何，還是今天陳星揚說了一句，牛逼，懸光老師每次都送你。

宋浮檀迅速道：“一點也不麻煩?！?/br>
他語速太快，蘭菏都笑了，默默上車了。

其實在車上，他們也不會一直聊天，前一次胡七十九、白五跟著，甚至是他和胡七十九說話，宋浮檀聽著，不時插話而已。但自然而舒適，仿佛收工后的消遣。

宋浮檀驅車到了胡同外，想叫蘭菏等等自己。

蘭菏一想：“都到門口了，我也去打個招呼吧，不然不禮貌?！毕惹澳谴题曫B箱，還是老爺子的呢。

宋浮檀遲疑一下，“好?！?/br>
蘭菏幫他提著鳥籠，跟著他走進胡同，到了一處如意門外，只見門簪上刻著“平安”二字，門楣上是精致的人物磚花。

大門只是帶關，進門就是一道樸素的影壁，還養了一缸魚。

里頭隱隱有悅耳的鳥鳴傳來，繞過影壁就能看到花草滿院，是個十分幽雅的四合院，擺放的物件看起來都有些年頭了，木桌上甚至有老舊的搪瓷杯。

“姥爺？”宋浮檀帶蘭菏走到里頭那進，就看到竇老爺子正在和幾個老朋友會鳥，院子里掛著好幾個鳥籠子。

“我把靈雀兒送來?！彼胃√唇榻B道，“這是我朋友?！?/br>
蘭菏抱著鳥籠子問好，“爺爺好，我叫蘭菏。還沒謝謝您的刺猬飼養箱，還有鳥?！边@鳥原本是要直接送竇老爺子這里來的，胡七十九要玩才拿去養了一段時間。

“??？”竇老爺子明顯愣了一下，“……哦，那飼養箱是給你的？”

他心里還糊里糊涂，沒反應過來，怎么是個男孩兒……

“是的，我家刺猬正住著?！碧m菏道，他看了看掛了好些籠子的繩子，“掛在這里是吧？”

“嗯嗯，坐，我給你們泡點茉莉茶喝?！备]老爺子進了屋內，宋浮檀看他使了個眼色，知道有話要對自己說，就讓蘭菏坐一會兒，自己進去了。

蘭菏拿了個小板凳坐下，竇老爺子的朋友們很自來熟地攀談起來：“這就是老竇說的，臟口了的那只？擱你家養呢？”

蘭菏點頭：“是，已經正過來了，送來給老爺子調理?！?/br>
“你看著不大，也挺有耐心啊，給鳥糾正，這要費點心的?！币晃圾B友笑瞇瞇地道。

蘭菏又不會養，也怕他們和自己聊這個說不上來，“嗯，家里有人好像養過?！?/br>
“那不錯。這鳥兒看著年紀也不大，還可以跟老竇的鳥再學點套口?！备]老爺子的鳥友們說道。

當叫口編成了固定的順序，能夠重復鳴叫，就叫做套口了，理解成套路也是一樣的，規律的鳴叫，自然比單一的更難、更有欣賞價值。

“鳥跟人一樣，光有靈性不夠，還得拜名師?！币粋€穿著藍布衫的老頭悠悠道。

他穿著簡樸，身邊掛的籠子也很簡單，但這話說出來，其他人都認慫，只嘀咕道:“老趙，知道你家的小鳥最牛，可你家那小鳥最近又不收新徒弟了，你說個啥?！?/br>
老趙：“我就得瑟一下?！?/br>
眾人：“……”

在他們這養鳥的圈子里，說以鳥為尊，也不為過。

尤其老頭們比較講究，誰家的鳥兒拜了對方家的鳥兒為師鳥，那自己也是和徒弟對師父一樣對待對方鳥主人，恭恭敬敬，年節還要拜訪。

人，跟著鳥走的。不管鳥主人身份如何，只要鳥調得好，那聚會的時候，就屬于最出風頭的大佬，就是這個院里最靚的老頭兒。

——目前這個院里最靚的老頭，老趙是當之無愧。

鳥兒叫口流派很多，他們養鳥偏北派，喜歡教鳥兒套口，往前些年，凈口雀兒鳴叫，講究從哪一套開始叫到哪一套，順序都不得有變，也不能有無效雜音。當然，現在沒有從前那么嚴格了。

不過，不論哪種流派，追求的都是：

鳥兒叫口越多，越逼真，那就越好。

像老趙家的鳥兒，攏共會十幾種叫口，其中還包括十分難的公雞口，好幾樣都學得很是逼真。人家開價到八萬要買他的鳥兒，他都不肯賣，舍不得啊。

所以，老趙得瑟，大家看看他的小鳥，也只能羨慕地忍了。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