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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心志的液體,澆入苦心愁腸之中。一個身穿淡藍色衣裙的女子,抱著琴盒緩緩步來,聽姒瀧喚她,似乎是叫做箏娘。箏娘打開琴盒,將瑤箏放在案上,素手撥弦,叮叮咚咚的琴聲就響了起來。而聽了一會奏樂,酒興上頭的姒瀧竟自己趕走了伴奏的樂奴,抱著琵琶,開始了自彈自唱。姒瀧今日換了一身奢華清貴的絲衣,銀色絲線如月光一般。散落在鬢角兩邊的碎發,用珍珠結成了長長的小辮子,貴氣風流。眉間依然是鮮明的紅蛇印記,卻洗去了塵土,留下了光艷。王孫公子,優游貴樂,生于綺紈錦緞之間,從不知稼穡生計之難,那又是為了什么,值得他如此餐風飲露、櫛風沐雨,流離在外?姒瀧嘴角含笑,手指撥了撥琵琶的弦,一段樂音流淌而出。轉軸撥弦、運指如飛,琵琶被他抱在懷中,一首悠揚婉約的曲子,如流水般傾瀉而出,縈繞耳際,將一切背景、人物都模糊。人們不由得沉浸在樂聲之中。姒瀧抬起頭來,目光沉沉,眼神在姜荔身上落了一下,又落向遠處。和著琵琶樂曲,他輕聲吟唱道:“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歡樂或哀嘆,都在一曲之中。好像有無盡的哀愁,也好像有無邊的歡樂,行人且行且吟,且放且縱,是執著,亦是追求。人間三生四季五味,一念之間,只生死二字。樂聲放縱、琵琶急促,笑中有淚,喜里帶哀。一曲彈盡,三百歲已過。姜荔一杯一杯喝著酒,腹中如火燒一般,酒精侵襲了理智,讓他腦筋脹痛、思維遲鈍。神志如同漂浮于水面之上的鵝羽,飄飄蕩蕩、浮浮沉沉。他失手打翻了一杯姜酒,伏倒在矮桌之上,酒液浸濕了衣襟,順著桌面淌了下來。不知何時,姒瀧也停止了發瘋一般的彈奏和歌唱,不再拉著人飲酒、跳舞,而是瘋累了,躺在地上,頭枕著姜荔的大腿。“別喝了……你醉了……”姒瀧拉著姜荔的衣袖,硬是把他的酒杯扯落,酒液撒了一地,香氣四溢,他說:“可憐的小荔枝……別喝了……”“我看你才醉了……”姜荔眼角發紅,目光游離,青衣少年又給他倒了一杯酒,他順手將酒倒在了姒瀧身上,笑了。“好你個壞心思的……”姒瀧笑了,濕漉漉的手指摸了一下姜荔的臉,“難為你了……”“受了不少苦吧……他們、他們一個黑無常、一個白無?!睦镏捞廴肆??”姜荔一笑,打掉了姒瀧的手,他頭重腳輕,坐也坐不穩,指責道:“你又算個什么好東西?”“是是……”姒瀧吃吃笑著,“我的確不是東西……”姜荔冷哼一聲,他揪著姒瀧的衣領,想把他拖起來,喝醉了的人卻如死豬一般沉重。姜荔也四肢無力,只得把姒瀧又扔到了地上。即使酒醉之刻,姒瀧身上扔背著那個長條狀的物品,與他一身的裝扮不符。姜荔有些好奇,隨手碰了那個東西一下。姒瀧卻猛地躲開了,他抱著那布包,坐了起來,突然冷冷地說:“別碰?!?/br>姜荔也喝多了,指著姒瀧的鼻子,罵道:“你以為、以為——我稀罕?”“自然是不稀罕的……”姒瀧靠了過來,鼻尖在姜荔臉上輕輕劃過,臉上帶笑,仿佛剛才的冷漠是幻覺。姒瀧的眼中卻很冷靜,他說:“不要稀罕任何人……姜荔……”姒瀧拖著有些站不穩的姜荔,回了住處。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走起路來七扭八扭,好在沒摔倒,一路磕磕碰碰地,回到了住處附近。人還未到,等在樹下的姒洹,就聞到了一陣濃重的酒氣。姒?。骸啊銕ズ染屏??”“是啊,不行嗎?”姒瀧大著舌頭說,“總把人關著……有什么意思……”“喝太了?!辨︿≌f。姜荔已經快睡著了,半靠在姒瀧身上,等到看著自己挨著誰,又清醒過來,伸手一推姒瀧,身體卻站不穩,又要軟倒,被姒洹從身后扶住。姒洹扶著姜荔的雙臂,聞著他身上濃烈的酒氣,青年的眼睛都已經被酒精燒紅……他對姒瀧說:“不能讓他喝那么多?!?/br>姒瀧聳聳肩,說:“人還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br>第22章3.7醉酒h姜荔被猛地扔進了浴桶之中。帶著草藥香氣的熱水澆到了他頭上,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雙手扶著桶壁,浮出了水面。而另一個半裸著的修長身軀,也踏進了浴桶之內,手拿著水瓢,正在往姜荔頭上倒水。荔定了定神,瞇住了眼:“是你?!?/br>“是我?!辨︿〈鸬?,一邊往姜荔身上涂抹著皂莢,一邊繼續倒著熱水,水里加了清涼醒神的藥材,正適合給醉酒之人用。“你出去,我自己來?!苯笳f。“不行?!辨︿≌f,“你喝醉了,身上太臟了?!?/br>除了酒氣,青年身上還有很多復雜的味道,香料的味道、脂粉的味道、人的味道……讓姒洹非常不舒服。這混雜的味道,揭示了青年曾經接觸過的人或東西……姒洹的手勁,一下子大了起來。跟他們在一起久了,姜荔也感覺出了姒族人這種仿佛野獸一般的小習慣……比如說,喜歡通過氣味去辨別信息。“臟嗎?”借著酒勁,好像一下子逼出了姜荔骨子里那冷漠乖戾的一面,他猛地靠近姒洹,雙眼緊盯著他:“你知道今天多少人碰了我嗎?”姒洹的動作猛地一頓,往姜荔身上擦皂莢的動作一下子重了許多,力道大得仿佛要把皮膚擦破。姜荔往后舒適一靠,雙臂放在桶沿上,酒醉讓他放肆了許多,也狂傲了許多。皂莢擦到了他濕漉漉的眼皮上,荔瞇著眼睛說:“我也記不清了……有幾十個人吧……”皂莢啪地一聲沉到了桶底,一大瓢熱水也猛地澆到姜荔頭上,姜荔咳嗽了幾聲,見姒洹逼近了他,冷漠的臉終于有了幾分惱怒。荔輕輕一笑,輕聲說:“你要把他們都殺光嗎?還是,要把他們的胳膊都撕下來?”在銀谷中那段恐怖的記憶,始終沒讓青年忘懷。“你就是想氣我?!辨︿≌f,“不過恭喜你,很成功?!?/br>荔一下子被抱了起來,雙腿分開,腿彎擱在姒洹臂上,后背靠上了桶沿。為了給姜荔洗澡,姒洹脫去了身上的衣服,下身只留著一條襯褲,布料在水中漂浮著。荔低頭看了一眼,男人的那里已經誠實地起了反應,他嘴角一抹冷笑:“要做就做,磨嘰個什么?”反正被上一次,和被上無數次,也沒什么區別。“這可是你說的?!辨︿∫幌伦影呀笸频搅送把厣?,不知是咬還是吻,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長串齒痕,似是要將陌生人的氣味都洗去。姜荔被咬了一下,吃痛,大腿也被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