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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季凜問他怎么了,他一瞬間,就要回答。還好立馬打止了。回家之后,他跟季凜說自己要去睡覺了,其實根本睡不著。他不是完全不懂事。雖然不能確定,但他也隱隱約約猜測到了。但他從來沒想過,原來男人和男人也……回家之后,爸媽都不在。他本想睡一覺,結果躺在床上了,還滿腦袋都是那些聲音,那些畫面。他無法控制的在腦袋里構圖:剛剛到底是什么樣的場景。鄭漫腦袋亂糟糟的。他迷迷蒙蒙睡著,夢里還是那些可恥的聲音。他像是被困在一團擾人的霧中,掙脫不開。滿頭大汗的醒來時,鄭漫意識到自己的異常。他呆住了。花了不到三秒鐘,他察覺這不是尿床。可這是什么?鄭漫心里有不好的預感。他換了衣服,回來,關上門,跟做賊一樣,小心的打開電腦,開始搜索。搜索出的結果,讓他有點懵。他還記得自己的夢。夢里是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那樣的場景,讓他光是想想就覺得各種難受。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再次搜索。同性戀、基佬、艾滋、變態。還有跳出的彈窗里,紫黑色的,在那進出。鄭漫嚇得立馬合上電腦。可聲音卻沒關上。電腦里傳來粗喘聲。和他今天聽到的聲音那么像。和他夢里的聲音那么像。鄭漫不愿再打開電腦,便著急的去拔電源。插座抽掉的一瞬間,整個房子都黑了。外面傳來驚呼聲,說停電了。鄭漫抓著手里的插頭,茫然失措。他摸索著,坐回床上,滿腦袋還是剛剛看到的可怕場景。和他查出來的資料。同性戀?鄭漫呆呆的坐在床上,有些回不過神。他無來由的感受到恐慌。無邊無盡的黑暗,像怪獸一般,要把他吞沒。他一動也不敢動。許久。似乎是黑暗給了他慰藉。眼淚從臉頰劃過。鄭漫終于忍不住壓抑的哭出聲。這天,人類沒有迎來世界末日。鄭漫卻仿佛在末日走了一遭。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越哭越絕望,直到手機鈴聲忽然響起。鄭漫猛地停住哭泣,抹了抹眼淚,紅腫著眼睛,邊往手機的方向走,邊試圖讓自己穩住呼吸。要穩住,不要被那邊的人聽出自己在哭。不要讓別人為我cao心。他這么想著,打開手機。是季凜的電話。鄭漫眼淚沒忍住,又滾落了一滴下來。他連忙擦干,然后接通。季凜關切的聲音傳過來,鄭漫終于崩潰了。季凜在那邊不停地絮絮叨叨,鄭漫根本聽不進去。他只想哭,委屈得想哭,害怕得想哭。想痛痛快快的哭。哭到終于累了,痛快了,他才去仔細聽季凜說的話。然后被他給逗得笑出聲。卻還是難掩悲傷。他那會,都不知道自己在為什么而悲傷。卻開始忍不住抗拒旁人的接觸。只是手碰到手而已,他都像是被針扎了一般,渾身難受。他實在受不了。除了季凜以外的人的接近,完全接受不了。盡管他已經很努力去掩飾了,但還是被季凜發現了。被問及的時候,鄭漫否認了。他不得不否認。他不敢讓季凜知道,自己這樣的理由。他知道自己這樣黏著季凜,很不對勁。尤其是在了解了這樣的事之后。本來是應該避開的。可是不行,他沒辦法做到。在季凜還懵懵懂懂,以為牽手就會懷孕的年紀,鄭漫絕望地發現,自己做不了“正常人”了。他像受虐一般,一遍一遍的去搜索,去各個地方,看別人對于同性戀的看法。大多是辱罵,是鄙夷,是像看陰溝里的老鼠一般,避之而不及。完了。我完了。鄭漫一遍遍的跟自己說。為什么會這樣?他看那些同性戀者的經歷。被厭惡,被排擠,被身邊的人嫌棄。被背叛,被欺騙,被拋棄。窮途末路,苦海掙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是我的未來。他跟自己說。所以我應該立刻停止。我應該想辦法讓自己回歸正途。也應該離季凜遠一點。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強。以前不覺得有任何問題,我只有季凜一個朋友,所以我只允許季凜有我這一個朋友。沒有錯,這是等價交換。是季凜自己說的,他說我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使點心計把他身邊的其他人弄遠一點有什么錯?會哭的孩子不一定永遠有糖吃。因為哭多了,就沒有用了。對方會厭煩。可鄭漫不能接受自己的糖,還要分給別人一口。他眼看著爸爸mama把自己的糖分出一些給鄭風萚。然后又哄他,說弟弟只有一點點,你有這么多,所以再給他一點點好不好?然后一點又一點,從他這里,把他的糖分走。鄭漫已經失去過一次自己的專屬糖果了。他不能接受自己再次被人分走糖果。所以不準季凜有其他朋友。不準對任何人,向對他這樣。我不要去討誰的糖,我要讓他只能把糖給我一個人。我要讓別人碰都別想碰我的這顆糖。同樣的,他可以把自己完整的糖果,送給季凜。我不白拿。這是等價交換。鄭漫跟自己說。他使自己理性的去思考,去計算。算得很清楚。這樣很公平。不是嗎?直到他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才猛地回神。這不對。至少不該。他不停地給自己看同性戀的痛苦后果,跟自己說,不可以。不可以這樣。也不該親近季凜。“難道你想讓他也成為這些痛苦的人之一嗎?”還是說,就讓自己一個人痛苦?可憑什么呢?為什么就得讓他一個人那么苦呢?鄭漫不甘心。所以兩全其美的辦法,是離他遠一點。如果非要喜歡男人,別喜歡季凜。別碰他。可人如果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就好了。哪怕一開始就做過心理預警,該喜歡,還是喜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