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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去看那些殘酷的真相。他們都算不上很完美的人,但愛對方的心卻一樣純粹而熱烈。“哥,我知道了,那你明天晚上記得來?!敝x省將煙蒂在指間捻熄,輕聲說:“我洗好了等你?!?/br>云漠的笑聲更沉了,低低地,猶如正在身邊用嘴唇親吻著他的耳廓:“真乖,怎么這么乖?”謝省喉結滾了滾,被他的嗓音撩的有點慌,手指下意識地在窗玻璃上劃了一個“乖”字:“哥,先不說了,我掛了?!?/br>“省省,”聽筒里云漠的聲音溫柔的不像話,他說:“我愛你?!?/br>謝省出來了好大一會兒,孫小圈不放心找了出來,他搖搖晃晃地靠近他,大著舌頭問:“怎么了?喝,喝多了嗎?”謝省看一眼孫小圈臉頰上的兩坨紅,心想還不知道誰喝多了。他反身靠在窗臺上,對孫小圈傾訴:“小圈哥,云叔叔回來了?!?/br>孫小圈是真的喝多了,薄薄的眼皮都透出了紅,卻滿臉都是喜悅。反向順利殺青,他比謝省還要高興的多,這意味著謝省在這個圈子里更進了一步。如果說社會本身就有它自帶的殘酷性,那么娛樂圈則像一個放大鏡,將各種殘酷與矛盾千倍百倍地放大了出來。它簡直就是一個利益與矛盾的集合體,到處都充斥著競爭與矛盾,自揭傷疤的炒作與拜高踩低的踐踏比比皆是,謊言與金錢在其中左沖右突,碰撞成碎末后再次扭曲地融合在一起。可謝省偏偏帶著些不識時務的倔強,不屑于去做那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情。孫小圈跟著他,兩個人因為這份不識時務,不知道受了多少氣,看了多少白眼。關鍵時刻被人拿出來擋槍墊腳,好點的資源到不了手上就被有后臺的新人搶走,只能在其他人不要的本子里挑挑揀揀。因為不愿意接三無廣告被指著鼻子罵的時候更是不少,孫小圈猶記得看熱鬧的那些人幸災樂禍的眼神。謝省吊兒郎當地不放在心上,可孫小圈卻一直較著勁兒。可現在,射鹿上映,謝省吸了大批粉絲,公司劇本接到手軟,甚至有不少耳熟能詳的產品代言找了上來。孫小圈這個誰都能擠兌一句的小助理,現在回公司也有人追著叫哥了。孫小圈不怕人說他小人得志,他一朝翻身,那些喜悅根本不愿意藏。更不要說現在反向殺青,還是陸青山的電影,他知道,這部電影上映后,必將徹底奠定謝省在電影圈的地位。孫小圈高興的連話也沒聽清,笑瞇瞇地說:“誰回來也沒關系,這回咱們徹底穩了?!?/br>謝省無奈地笑了笑,把捏在指間的煙蒂彈進垃圾桶里,扶了孫小圈一把:“算了,今晚還得伺候你老人家是不是?”“不用,”孫小圈舉了舉手:“我心里有數?!?/br>有數才怪!謝省把人扶著按在茶桌前,為孫小圈倒了一杯水:“別喝了,小圈哥,再喝就真醉了?!?/br>孫小圈喝了一杯水后,酒意涌上來,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謝省和劇組工作人員一起把他給送回房間,照顧他睡了之后才回房間收拾行李。他一邊收東西,一邊反復想著那兩通電話。云叔叔回國,這是無論如何都瞞不過去的一件事情,云漠要瞞他,大概也只是想要瞞明天一天而已。這說明,他已經打算好要利用這一天跟他父親談判,或者犧牲什么東西來換取現在的平靜。如果自己不回去,那么他明天來的時候,會不會又是帶著滿身傷痕?那么云叔叔呢?特意讓陳叔打電話給他,唯一的解釋是,他要利用明天,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他們在角力,但中間受力的那個,是自己。往行李箱塞東西的時候,他把夾層里的一個盒子掏了出來,那是之前他為云漠準備的生日禮物。那時候云漠去了加拿大,回來之后又發生了種種事情,他便一直沒有送出去。直到他自己的生日,他收到了那枚戒指,這件禮物的份量,便一下變的輕了起來,被他收進了箱子里。他垂眸把盒子打開,盒子里是一條皮質腳環,腳環上墜著一顆冰藍色的琺瑯星星。他把那顆星星捏在指腹間,看了片刻后重新裝了回去。*夜風很冷,云漠站了許久,他在樓下接到了云飛和陳叔。出租車在他面前停下,他親自將他父親從車里抱了出來。云飛以前身形也算高大,可現在抱在懷里幾乎沒有多少重量。陳叔將輪椅從后備箱里搬出來打開,云漠把他父親放在輪椅上,親自推進了電梯里。氣氛有些詭異,久別重逢的幾個人,除了陳叔初見時的一聲“少爺,”幾乎再無人發聲。直到打開了房門,云飛看著房間里的裝修布局,才冷哼了一聲:“謝省的主意?”云漠淡淡道:“我的主意?!?/br>陳叔把行李箱拖進客房放好,云漠蹲下身為他父親按摩雙腿:“爸,很累吧?”云漠的額發散落著,擋住了眉眼。只有抬頭時才能看到那雙明亮的眼睛。他穿著居家服,發絲柔順,讓云飛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清醒的時候他知道,他委屈了這個孩子,可是,那些殘酷的快意卻上癮一般,讓他難以自控。“老宅那邊都安排好了,”云漠低著頭,手指按在他麻木的雙腿上:“明天我帶您去看看?!?/br>然后他又抬頭看他父親:“您應該提前告訴我一下您回來的事情?!?/br>云飛本有些柔軟的心,在云漠說老宅二字的時候莫名又暴戾了起來:“我還沒坐穩呢,就想趕我走了?”“不是,”云漠說:“您累了,今晚先休息吧,如果不愿意去,那就不去,您可以住這套房子,我和省省住對面那套?!?/br>“先不要那么急,”云飛說:“明天謝省來了,也該聽聽他怎么說?!?/br>“和我談就夠了?!痹颇痦?,神色平靜:“我是您兒子,您的怒氣發到我身上就夠了?!?/br>“老陳,”云飛叫了一聲,陳叔從客房出來:“扶我去休息,我累了?!?/br>陳叔拿了云飛的拐杖,那根鋁合金的棍子,云漠比誰都熟悉,他的眸子在那根棍子上停頓了片刻,隨即隱忍地轉開了眼睛。“我已經聯系謝省了,”云飛對他說:“他明天來了再談?!?/br>他眼睜睜看著云漠的臉色慢慢變白,眸子愈發黑沉,像淬了冰。他覺得心口一緊,有點疼,卻又莫名地痛快。他被陳叔攙著,艱難地扶著那根拐杖,幾乎一點點挪進了客房里,五六米的距離,他走出了一身的汗。房門閉合前,陳叔擔憂地向云漠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