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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但左手纏繞的繃帶已然被浸濕。“把繃帶換一卷吧,濕了會不舒服的?!?/br>“好?!泵蠂L冬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左手的真實樣子,但雀寧不一樣,雀寧在小巷中救下他的那晚就已經拆過繃帶,看過那只手的模樣了。濕漉漉的繃帶被一點點解開,暗紅色的丑陋癩疤再度呈現在雀寧眼前,不受控制輕微蜷縮起的小指、缺了指甲的食指和無名指、手術留下的痕跡……就算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也足夠讓人心驚。他將濕掉的繃帶放到一邊,接過孟嘗冬遞過來的新繃帶,少年總是隨身帶著這東西,卻沒有立刻為他纏上。雀寧能看出這是燙傷留下的痕跡,但燙得如此嚴重,實在超乎他的認知,他將孟嘗冬猙獰的左手托在掌心,忍不住問道:“怎么會留下這么嚴重的疤啊?!?/br>第65章孟嘗冬的過去常年被隱藏起來的手被捧在掌心,仿佛都能體會到視線在上面停留的觸感,讓人膽怯地想要藏起來。孟嘗冬終究還是貪戀雀寧掌心的溫暖,沒有把手抽離來開。從小到大有不少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但孟嘗冬從來都拒絕回答,就像之前對蔚鴻之時那樣,但如果是雀寧哥哥的話,他愿意說出來。“小時候燙的?!鄙倌甓⒅≈干鲜中g留下的疤痕,垂下的睫毛遮住墨綠色眼底深處的灰暗,“我哥哥jiejie騙我去拿燒開的水壺,我被水蒸氣虛了一下燙地縮手,結果把壺打翻了?!?/br>孟嘗冬天生聰慧,記事很早,一歲多時的很多場景在腦海中都留有模糊的印象,更別說那時候他都已經三歲了。他清晰記得那天陽光很好,mama和朋友出門逛街,他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擺弄著收音機,試圖將這東西拆開。“冬冬,過來給你看個好玩的東西!”同父異母的jiejie在樓梯處叫他,從來不給他好臉色看的女孩這次卻是笑著的,孟嘗冬并未察覺到其中貓膩,面對jiejie突如其來的“好意”,立刻迫切地站起身跑過去。他被帶到了廚房,雙胞胎中的男孩正站在那邊等待,跟女孩交換了個眼神,指著灶臺上就要燒開的水壺道:“你知道那個嗎?再過一會兒它自己就會發出響聲,特別神奇?!?/br>“真的嗎?”“真的,不信的話你等一下就知道了?!?/br>半分鐘后,水被燒開,壺發出尖銳鳴聲,孟嘗冬驚喜地哇了一聲。男孩這時候又道:“知道它為什么會叫嗎?”孟嘗冬搖頭。“壺里面有一只小狗,它現在很痛所以才叫得這么大聲,如果你把壺拿下來就能救那條可憐的小狗,想去救它嗎?或者讓它活活被疼死?”“救小狗!”旁邊正巧有一張矮凳,不知是湊巧還是被故意放在那里的。孟嘗冬將矮凳搬過來,扶著灶臺踩在上面,他只有三歲又不算骨架大的孩子,就算踩著凳子也才比灶臺高出來一丁點。面前的水壺還在不停叫著,尖銳的聲音好似小動物痛苦的哀鳴,孟嘗冬伸出手,捏住壺蓋上的小把手將它掀開。白色的水蒸氣霎時從燒水壺中沖出,guntang地撲在孟嘗冬嬌嫩的手腕上,在身后哥哥jiejie得意的笑聲中,他被燙地大叫著縮起手,疼痛和驚慌中卻一下子將水壺撞翻。滿滿一壺熱水盡數澆在了他扶著灶臺的左手上。皮rou燙熟的味道沖入鼻腔,那圓潤白凈的小手瞬間變得通紅鼓起無數水泡,孟嘗冬聽見自己的尖叫,而后是水壺摔在地上的聲響。他一輩子都記得那是怎樣讓人崩潰的劇痛。哥哥jiejie在他被燙傷后自知闖禍跑的一個比一個快,正在外面給家人打電話的保姆聽到聲音趕來,急忙將疼得滿地打滾的孟嘗冬抱起來用涼水沖洗他燙傷的左手。但已經太遲了,膿水不斷流出,水泡遍布紅腫的皮rou,之后他被送到私立醫院進行緊急處理,mama和收到消息的父親急忙趕來,最好的皮膚科專家給他會診,都沒能改變這只手的命運。之后的幾天里,他受傷的左手出現大面積的潰爛,食指和無名指指甲脫落,小指上的肌rou永久性損傷,對一個三歲孩子來說根本無法忍受的劇痛時時刻刻糾纏著他,讓孟嘗冬無法入眠,無時無刻不在哭喊著大叫。他在母親的追問之下斷斷續續說出全過程,孟嘗冬記得母親與父親歇斯底里的爭吵,記得父親滿臉痛苦和內疚的神情,那被他叫做哥哥jiejie的雙胞胎被逼著給病床上的他道歉,而緊緊抱著他的母親則冷眼看著,對那兩個十歲的孩子說出了這輩子最刻薄狠厲的言辭——她說,真不愧是連親媽都不要的東西。男人下意識想要維護自己跟前妻生下的孩子,但看到妻子滿臉的恨意,以及她懷中幼子哭到紅腫的雙眼和很有可能就此殘廢的左手,終究什么也沒說。從那之后,那個被稱之為家的地方就變成了戰場。mama想要無時無刻都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照看,家中裝滿了攝像頭,實在沒辦法親身帶著他時就通過監控看護著孩子,而那對雙胞胎顯然也被父親狠狠教訓過了,安穩了好幾年,但也僅僅是幾年罷了。他們記恨父親在和生母離婚后又娶的這個混血女人,以及之后生下的孩子,而孟嘗冬天生聰慧備受父親寵愛,就讓兩個孩子心中的恨意和嫉妒更甚,等到十四五歲心智更加健全,他們便用更多不易被發現的方法去報復孟嘗冬——可那個時候,孟嘗冬也已經八歲了。哥哥借著洗車的名義用高壓水管沖孟嘗冬的臉,孟嘗冬就砸爛他最愛的手工模型燒了他的作業,jiejie搶走他為母親準備的生日禮物,孟嘗冬就偷偷在她臉上涂抹會過敏的蘆薈制品掰斷她的口紅……如果再過分一點,孟嘗冬會將報復程序稍微放在后面,直接去找父親,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他會裝作害怕的模樣什么都不說,只是悶在男人懷里啜泣,并在哥哥jiejie被叫來問話時表現出怯懦的閃躲,男人便會明白一切,并由衷地認為他從小就被狠狠傷害著的小兒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這是孟嘗冬從小便學到的生存法則。那個家簡直就是孟嘗冬的噩夢,所以他才會寧愿在外面生病死掉都不回去,這段時間也只和母親有所聯系。孟嘗冬本以為會非常難以開口,但當真正說出來時,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都那么渴望著有一天能夠向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