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他都已經很滿足了。

第九十三章你所不知道的事

“你考了狀元，結果還送了我禮物？”秦鈺把手鏈戴在了手上。

“我考狀元怎么就不能給你送禮物了？”顧承祁不高興地說道，“你是不是嫌太磕摻了？”

“那怎么可能，我……挺感動的?！鼻剽曌⒁曋菞l手鏈，“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為我自己編一條手鏈，還特意選在了這里?！?/br>
“他從上個禮拜就往我這跑了，問我能不能找個時間專門給你留個位置。又是問我借衣服，又是問我選音樂的，要我一定挑一個浪漫點的音樂?！笨觳偷甑睦习暹@時從后廚走了過來，笑瞇瞇地看著秦鈺，“我還記得你呢，以前是不是老是來我們店里吃飯？就經常坐在這個位置上，那時候我也以為你是個小姑娘呢?！?/br>
“大叔?！鼻剽曈行@喜，也有點惶恐?？觳偷昀习宓哪舆€是跟他記憶中一模一樣，微胖的臉頰，有些佝僂的背，還有滿是皺褶的雙手。

歲月好像在他的身上按下了暫停，一切都跟當初一模一樣。

“哎，趙叔！”顧承祁漲紅了臉，拼命做著“打住”的手勢，“說這些干嘛！”

趙叔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來，今天算叔請客，你們倆隨便吃！”

秦鈺連忙說，“那怎么行，錢還是要付的！”

“沒事沒事，就當是慶祝你們倆終于在一塊了！”趙叔一邊說著，一邊又端上來幾份小食，“不容易啊，小顧竟然還沒放棄，追了三年才追到手，這可真是不容易！”

這回就算是臉皮賽過城墻厚的秦鈺也禁不住有點臉上發燙了。

在學校以外的地方，很少有人能接受他的女裝癖，更不要說是一個年過五十，看上去實在不像社會前沿人士的快餐店老板了。

可是趙老板的神色如此坦然，好像他和顧承祁在一起這件事是一件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

“謝謝您，真的謝謝?！鼻剽暡辉倬芙^老板的好意，真誠地說道。

趙老板就搬了把椅子過來，跟兩個年輕人坐在了一起，笑呵呵地聊著天。

“說實話我一開始沒想到，您能……就是，接受我倆的關系?！鳖櫝衅瞠q猶豫豫的，還是把這句話給說了出來。

趙叔笑了笑說道，“我兒子就是?！?/br>
秦鈺驚訝極了，“您兒子是……”

“就是你們說的那什么，同性戀吧?！壁w叔笑笑。

“原來是這樣?！鳖櫝衅罨腥淮笪?，“那您兒子現在在哪里高就??？”

顧承祁有點驚訝，因為這三年里他一次都沒有見過趙老板的兒子，他一直以為趙老板膝下沒有子女。

“死啦?！壁w叔嘆了一口氣，“自殺?！?/br>
顧承祁和秦鈺頓時都說不出話來了。

“我那時候固執，不肯退步，說他是個變態，說他惡心，還把他給趕出家門了。后來我還是從新聞上看到了他的死訊，從商業樓的最高層跳下來的?！壁w叔的眼睛濕潤，“我才知道他那幾年過得有多么痛苦，壓力有多么大。周圍的同事朋友不理解他，連家里人也不要他。我要是能早一點理解他的處境，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br>
顧承祁聽得有些于心不忍，想安慰他，“趙叔，這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錯還能是誰的錯？這就是我的錯啊?！壁w叔拿紙巾擦了擦眼睛，長嘆了一聲，“可是再后悔也沒有用了，死了的人也不能復活過來。所以現在我就希望，世界上所有像我兒子一樣的人，像你們一樣的人，都能好好地活下去，快快樂樂地過完自己的一生?！?/br>
“叔，我們會的?！鼻剽曉谧雷拥紫吕☆櫝衅畹氖?，緊緊地握了一下，“一定會的?！?/br>
從快餐店回到出租屋，顧承祁的腦海里還一直回蕩著趙叔的那些話，讓他的心里泛起一陣波瀾。

有人生活在蜜罐里，有人生活在煉獄。也許他就是那個生活在蜜罐里卻毫不自知的愚蠢的家伙吧。

“還在想呢？”秦鈺的話把顧承祁拉回到了現實。

“嗯?！鳖櫝衅畹偷偷卣f道。

“別想了，世界上每分鐘都有人死去，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鼻剽暤吐曊f道。

“我知道，我就是從沒想過……”顧承祁深吸了一口氣，“我以前從沒想過這些事，覺得同性戀之類的也離我很遙遠?，F在突然聽到這樣的事情，我心情挺復雜的?！?/br>
秦鈺走過來拍了拍顧承祁的肩膀，“世界上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人為了求生忙碌奔波，也有人在絕望里痛苦掙扎，一心尋死?！?/br>
“嗯?！鳖櫝衅類灺晳?，“我就是在剛剛，突然發覺自己很幸福?！?/br>
“是嗎？”秦鈺笑了。

“是啊，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我真的很幸福了?！?/br>
“是啊?！鼻剽曇话驯ё×祟櫝衅畹暮笱?，湊在他耳邊說道，“幸福，也性福?！?/br>
顧承祁愣了半天，直到秦鈺的手不懷好意地探到了他的小腹，他才猛然反應了過來，“靠，你個流氓?！?/br>
秦鈺笑了起來，“我也沒說過自己是好人啊～”

兩個人相擁在一起，親吻著往床上倒去。質量不好的木床發出一陣吱呀的聲響來。

夜色正好，窗外的月色溫柔。

“去洗澡？”秦鈺平復著呼吸，在顧承祁的頸窩上吻了一下。

顧承祁懶洋洋地發出一個鼻音，翻了個身，“你先去洗吧，我再躺一會的?！?/br>
秦鈺嘆了口氣，“你要是哪天死了，就是被自己懶死的?！?/br>
顧承祁咯咯地笑了幾聲，推了一把秦鈺，“快去洗！”

秦鈺朝他做了個鬼臉，赤著腳朝浴室走去。顧承祁在后面看得一陣春水泛濫——世界上怎么會有秦鈺這么完美的人？就連腳都長得那么好看。

不多時，浴室里響起了淋浴的水聲。顧承祁躺倒在床上，拿起手機翻著。

校園論壇上還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八卦閑聊，他看到幾個自己的名字，都和這次期中考試第一名有關。

距離顧承哲跳樓自殺已經過去了一周，不過一周的時間，人們就已經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明明是一個人死了，可世界卻還在原封不動地旋轉著。人們該吃吃，該喝喝，該聊的八卦一樣都不少，用不了多久，也許人們就會徹底忘記顧承哲這個人的存在。

無論他之前拿過多少次比賽的冠軍，高考時考出了多么優秀的成績，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緩緩流逝，最終連一絲痕跡都留不下來。

只剩下那么幾個與他關系最緊密的人，會被他的死深深影響，那處陰影最終會成為心口上抹不掉的疤痕，永遠地留下一個印記。

顧承祁深吸一口氣，把這些念頭清出腦海，正想退出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