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快餐店，所以在那個晚上，他的臉色才那樣蒼白，泄憤似的對他說了那些話。

顧承祁也是因此才討厭上了秦鈺，這厭惡的情緒在三年的時間中醞釀得越來越深，直到今天這一刻，顧承祁才突然明白過來，其實他并不是真的討厭秦鈺，他只是想為三年前的那個夜晚討一個說法而已。

而現在，他終于明白秦鈺當初那反常的行為是因為什么了，在這一刻，他發現自己三年來的怒火都像是打在棉花上的鐵拳，無處使力了。

他還能怎么責怪他呢。

顧承祁和秦鈺并肩站著，心里五味繁雜，不知該說什么話。

“我媽去世以后沒多久，姨媽就給我辦了收養關系?！鼻剽暤吐曊f道，“我跟他們家人，始終都相處不來。就算到現在已經三年了，我還是不覺得那是我的家。我知道人家肯收養我已經很不容易了，只是……”

只是什么，秦鈺最終沒有說下去。顧承祁覺得即使他沒說完，也大概能懂得他想表達什么。

“可能是mama走了的緣故吧，我可能太希望別人愛我了?！鼻剽暵冻鲆粋€自嘲的笑容說道，“哪怕這份愛是出于壓迫、威脅、嫉妒、討好，怎么樣都無所謂，我就是希望有人圍著我團團轉而已。太蠢了，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恥?！?/br>
“我不覺得，他們是因為嫉妒或者討好才喜歡你的?！鳖櫝衅罱K于開了口。

秦鈺轉過頭看著他，前者的臉頰上沾了一點雨水，正順著他的下巴下滑著，仿佛在哭泣般美麗。

“我覺得很多人喜歡你，是因為你本身就是一個魅力十足的人。你很優秀，而且也努力，這跟你的癖好沒關系?！?/br>
顧承祁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三年前就想說，卻始終沒有機會說出口的話，“我從沒覺得你的癖好有什么大不了的，女的能穿褲子，男的憑什么就不能穿裙子？我從來也不是因為你穿女裝才討厭你的，同樣的……”

同樣的，我也不是因為把你誤認成女孩，才喜歡你的。

我喜歡三年前你無憂無慮的笑容，喜歡你純粹的雙眸。

我討厭你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討厭你自顧自地自我厭棄，討厭你隨隨便便闖進我的生命又隨隨便便地離開，再見面的時候，你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

“你怎么突然怪怪的？”秦鈺突然笑出聲來，拿手在顧承祁眼前晃著，“喂，沒事吧，你難道發燒了？”

顧承祁粗魯地一把拍開了秦鈺的手，“你才發燒了！”

“嚯，怎么，脾氣還不??？我又哪里惹寶寶生氣了？”秦鈺笑得沒個正經。

該死的，就是這副皮笑rou不笑的樣子，顧承祁看到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說，”顧承祁稍微清了清嗓子說道，“三年前那會……你肯定過得很不好受吧?！?/br>
“當然了，何止不好受，簡直是一團亂麻?！鼻剽曒p笑道，“那時候我抽煙喝酒什么都學會了，還扮成女孩子跟一群不良少年混跡酒吧，等他們把我壓到沙發上開始掀我裙子，發現我的性別之后，我再一人給一拳把他們全部撂倒。那時候我經常在街邊的垃圾桶旁邊醒來，別提有多瘋狂了?！?/br>
顧承祁看著面前這個品學兼優還生了一張好皮囊的學生會主席，有點想象不出來那副場景。

究竟哪一面才是他真實的一面，哪一面才是他虛偽的假面呢。

“所以那一年發生的事，你肯定不全記得了，對吧?！鳖櫝衅畎l現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語氣甚至有點酸溜溜的。

“哈，是啊，我那時候肯定無意中得罪了好多人?！鼻剽晹[擺手笑道，“我現在根本就不記得了……你怎么了？”

顧承祁的表情讓秦鈺停下來皺起了眉頭，前者干巴巴地說了句“沒事”，把話題扯開了。

“為什么要帶我來這里？”

“嗯……今天是我媽的忌日，我就想過來給他們燒燒紙?！鼻剽暤吐曊f道，“我想你看看他們?！?/br>
“為什么？”

秦鈺看向顧承祁笑了，“信不信由你，我這人其實沒什么朋友?；煸谝黄鸪院韧鏄返娜穗m然不少，但能一起陪我吊唁母親的人，卻一個都沒有?！?/br>
沒錯了，秦鈺說出這話時的孤獨感，和顧承祁自己的那份孤獨是如此相似。

就在顧承祁陷入一種傷感情緒的時候，秦鈺卻突然一把攬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墓碑前面。

“媽！爸！你們看這小智障！”秦鈺笑嘻嘻地宣布道，“這智障寶寶是我鐵哥們！鐵得不能再鐵，天天就琢磨著我裙底風光的那種！”

顧承祁立刻原地炸成一只小刺猬，臉頰也漲得通紅，“我靠！你在長輩的墓碑前說什么混賬話呢??？”

秦鈺笑嘻嘻地捏起顧承祁的臉，把他的嘴嘟起來，“你們看他多可愛啊，是不是特讓人喜歡？抓過來當你們兒媳婦怎么樣？”

“秦鈺！你再不閉嘴我立刻在你爸媽面前給你揍破相！”

打也打過了，鬧也鬧完了，秦鈺最后拿出一疊紙錢，放在墓碑旁邊點燃了。

燃燒的紙堆漫起了nongnong的煙霧，顧承祁在煙霧中低聲說道：“早知道是你mama的忌日，我就買束花帶過來了?！?/br>
“花總會凋謝的?！鼻剽晱募埗亚爸逼鹕碜诱f道，“我媽一直不喜歡鮮花，因為她不喜歡看到美麗的事物凋謝的樣子。她總是說，我才是她永不凋謝的美麗花朵?！?/br>
顧承祁的眼神黯然下來，沉默在兩人間彌漫開，只能聽得見細雨的滴答聲，和燃燒的火焰不時發出的噼啪聲響。

燒盡的紙碎成了小片的碎屑，被上升的熱氣流揚到空中，飛舞旋轉著，好像下了一場大雪。

第二十五章比竇娥還冤

周末的美好時光總是結束得飛快，一轉眼，又到了周一。

“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劉俊扒拉在肖冬床邊上，把手掬成喇叭狀，沖著他的耳邊大吼道。

“我靠，狗劉，你他媽又送人頭……”肖冬閉著眼睛喃喃說道。

劉俊“唰”一下子掀開了肖冬的被子，“起床了，傻B！上課要遲到了！”

肖冬被渾身襲來的涼意給驚醒，“唰”地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艸你大爺的！還不是你昨天拉著我打游戲打到半夜，困死老子了！”

“你還有臉說我送人頭，你跟石頭底下茍了二十分鐘出去舔個包就死了，五十步笑百步！”劉俊一邊嘲笑他，一邊把T恤往身上套。

肖冬翻了個白眼，從床上翻身下來，哆哆嗦嗦地去拿衣服，穿好衣服一看，顧承祁已經站在水池前刷牙了。

“我說，你昨天到底上哪瘋去了，那么晚才回來，叫你打游戲也不來?！毙ざΦ觅\兮兮的，“是不是跑到校外找哪個女生約會去了？”

顧承祁翻了個白眼，“你想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