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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碎裂,紛紛向下墜去。這個位于底下不知道多深的區域,在冰層的震顫動搖之下陷入即將坍塌的境地。還未等冰洞上方徹底墜落之時,他拿著書冊的手就被另一人忽然握住,攬腰護在了懷里。下一瞬,上方擠壓了萬年的冰雪驟然墜落,落在周圍血色流光的屏障之上,劇烈而瘋狂的塌陷墜落聲、暴雪翻滾聲之中,更強烈的,是近在咫尺、低沉而和緩的呼吸。一只手撥開了他垂落在肩頭的發絲。在這其中的某一瞬間,江應鶴竟然覺著這一幕很熟悉,像是曾經經歷過一般,可他又確信自己并沒有經歷過這種事。耳畔之聲隆隆,天光在紛紛墜落的冰雪之中時亮時暗,腳下的冰層也開始動搖了。江應鶴看著他鮮紅而默然的雙眸。他在獨身進入地下時,并沒有真的認為有需要李還寒瞬息間來到身邊的危機。他的部分魔心在劍墜上,而忘塵劍又收在他的道體之內。李還寒確實是最能感覺到他是否面臨危險的人。江應鶴恍惚之間,仿佛從他身上看到了分裂之前的影子,似乎塵封著的、未能點醒的記憶之中,也隱約有著這樣的性情。只不過無論是日記上看,還是憑借自己的感覺,他的性格好像都要變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黑化狀態欄清干凈了的緣故。李還寒靜默地注視著他,等到周圍的雪崩結束,才稍稍松了一寸手掌,將緊扣住對方腰身的動作留出一點點余地,低聲問道:“……嚇到了嗎?”江應鶴沒想到他居然問出這么一句,抬手屈指敲他的腦殼,道:“你把我當什么?柔弱不能自理么?”李還寒目光未變,繼續道:“師尊自然是身經百戰,游刃有余?!?/br>他低首抵住江應鶴的肩膀,氣息倏忽沉了一下,吐出一口氣,語調和緩沉郁:“……是嚇到我了?!?/br>江應鶴腦海中準備一籮筐的話都在這句話面前猛然卡住了,他能感覺到對方抱過來的重量,是如此地切實、急迫。他忽然覺得劍仙在記載之中的那些話一點都沒有說錯,他也說不準對方是不是會為一只貓吃醋,是不是會小黑屋囚禁之后還不敢上前、只敢偷偷地吻他,是不是瘋得要毀滅世界了,卻還在剖離道種的崩潰邊緣,詢問他是否同意。江應鶴忽然覺得,這好像真的是他能干出來的事情。他抬起手,回抱了一下李還寒,輕聲道:“我沒事?!?/br>這一句暫且將他安撫了下來,讓李還寒的情緒穩定了許多。正在此刻,一直話不太多的系統突然開口道。“如果這時候,你能吻他就好了?!?/br>系統跟他對話的次數實在太少,江應鶴一開始都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道:“吻他?”“對?!毕到y的機械音十分感慨,“如果當初,你也能……”它后面的話語沒有說,再次沉寂了下去。江應鶴察覺到這個變來變去的系統是有目的性的,也能感覺到它知道很多東西,正想繼續詢問的時候,忽地被捧過面頰,對上那雙鮮紅的血眸。“師尊剛剛說什么?”李還寒直視著他問道。江應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是和系統的對話,他被那雙幽邃莫測的血眸凝望片刻,腦海里不知道又撥動了那根弦,一直想著系統說的那幾句話。如果當初……他略微抬頭,吻上了對方的唇瓣。擱在腰間的那只手猛然一緊,周圍的血色屏障都跟著一頓,隨即仿佛有一種環抱著、圍繞著自己的失重感。李還寒的唇冰涼而柔軟,與之相貼,一開始還足夠溫和,可是在距離愈發深入之時,場面就開始變得不可收拾。他撬開齒關,攫取唇舌之間的空氣,指節伸入江應鶴的發絲之間。這里是雪原,周圍是彌漫而來的寒氣,只有江應鶴的身上,擁有著淡而柔和的清冷香氣。而他探索得越是深切,就越能體會到對方的溫和柔軟,能感覺到對方外表之下的極度包容。李還寒與他微微分開了一些,視線盯著對方被吮紅的唇瓣,抬指稍稍摩丨挲了一下,道:“換氣……還是不會?”江應鶴慢慢地平復著呼吸,眼角邊緣有些泛紅,攥著對方衣袖的手指逐漸松開,道:“就是一直不會又能怎樣,遲早都……”他的話語戛然而止。視線所及之處,并非是塌陷中央的深坑,而是雪原上方并未崩毀的一座雪峰,在不遠處的幾步之外,秦鈞和長夜就站在旁邊,臉色簡直黑得沒法看。……李還寒抱著他出來了?江應鶴方才實在換不過氣來,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剛才……就在江應鶴腦海中被尷尬兩個字充斥填滿之時,秦鈞走近幾步,磨著后槽牙譏諷道:“師兄還真是救人心切,連這種事都要跟師弟們示威?!?/br>他在江應鶴身上仔細查看了一遍,確定一根頭發絲都沒少,才稍微放松了一點語氣:“幸好沒事?!?/br>江應鶴道:“我也十分慶幸,如若真的傷到哪里,你們回去恐怕要一直念叨我,明明我才是師長……”他的師道尊嚴早就蕩然無存了。江應鶴嘆了口氣,聽到一聲甜膩膩的貓叫,低頭看了一眼腳下,果然看到那只插不進話、擠不進來的小綠茶貓。長夜只有這個模樣的時候,才最得師尊的喜歡。江應鶴低下身,把雪地上的小白貓接到懷里來,一邊揉著他毛絨絨的立耳,一邊道:“……明明我才是師長,卻總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被你們管著?!?/br>“管了你未必肯聽?!鼻剽x道,“但師尊說的話,我們一定會聽?!?/br>江應鶴聽到這句話,腦海中積壓多日的質疑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忍了又忍,見周圍并沒有其他人,便還是沒有忍住,開口道:“一派胡言,你們不聽話的時候,我怎么勸都勸不住?!?/br>秦鈞被這句話兇了一下,怔了怔,看到江應鶴整理了一下披風的系帶,轉身走了。他抬手拉住一旁立即跟上去的李還寒,道:“我什么時候不聽話了,我……”李還寒目光平靜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說太深了,慢一點的時候?!?/br>“……”“還有他說自己上藥,不用你的時候?!?/br>秦鈞啞然失語,半晌才道:“那你不也是么,在這方面你也沒聽過啊?!?/br>李還寒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但我沒有說我一定會聽?!?/br>秦鈞:“……”————蓬萊正殿。爐香幽然飄散。江應鶴坐在掌門師兄身側,聽著周正平講述門內之事。他的膝上放了一只貓,小白貓在衣襟上打了個滾,懶洋洋地抬起貓爪子,勾勾搭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