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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上,像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你做過虧心事,無時無刻不在令你膽寒。他縮在被子里把自己層層裹住,握著手機勉強分辨著屏幕上的時間給自己定了一張后天返回烏蘇的高鐵票。接近凌晨時分,外面的雷聲和雨聲越來越大了,閃電不斷地將黑暗的天空硬生生撕裂。俞自傾緊閉著眼躺在床上,神經卻敏銳地感受著閃電打過的頻率。在每一道閃電一閃而過照亮房間過后,他都緊張著懸起一顆心,等待著終究會到來的、越來越可怖的雷聲。他有些崩潰地用被子將腦袋蒙住,把耳朵捂住,但脆弱又緊繃的意識卻又不自覺地被外面的動靜吸引,每一道閃電和每一響雷聲之間沉悶的空檔幾乎快要把他逼瘋,好似死神在頭頂高懸起一把黑色的鐮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毫不留情地砍下來,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他不由得想到那塊陰沉沉的墓碑,然后又想到白卉擺弄相框時瘋狂的臉。他始終被自己的臆想吊著精神,熬得心力交瘁,急于進入睡眠卻又遲遲難以睡去,最后只能痛苦地在床上來回翻滾。……陸放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他帶著一身寒氣走進家門,大衣隨手脫了扔在一邊就往臥室里面走。他走進主臥的時候,正好看到俞自傾唯一袒露在外面的、捏著被子邊緣的手指。他快步走上前去連同被子一起把人抱住。俞自傾似乎在半睡半醒之間,陸放手伸進被子里去摸他的臉,湊上去小聲在他耳邊叫他名字,嘴里不停地說著“沒事了”,又說“不怕,我回來了”。然后又伸手去捂他的耳朵。就這樣枯燥地把這些動作重復半晌,俞自傾終于漸漸平靜下來,陸放放輕了動作,慢慢把他蒙頭的被子扯下來,把人緩緩摟進自己懷里,耐著性子哄著說讓他睡,其他一切都不許再想。過了一會兒,俞自傾的呼吸聲也就真的逐漸平順了起來。陸放終是松了一口氣,就這么抱著人躺了一夜。……俞自傾早晨睜開眼的時候,外面的雨似乎已經停了。他首先看到就是陸放的手臂,一只被自己枕著,另一只正圈著自己的腰。然后就是他身上已經皺皺巴巴的襯衣。他似乎沒有睡沉,俞自傾還未發出一點動靜,他就突然睜開了眼。兩人近在咫尺,沉默地對視著,俞自傾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紅血絲。就在陸放下意識想要伸手去抱他的時候,俞自傾撐著手臂坐起來避開了。他抱著腿被背對著陸放坐在床邊,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而后平靜道:“時間不早了,你該去上班了?!?/br>過了一會兒,他聽見身后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然后是打開柜門和穿衣服的聲音,最后他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已經穿戴整齊的陸放正在緩步向外走。就在陸放已經打開臥室門將要走出去的時候,俞自傾終于轉過頭喊住了他。他的手揪扯住身下的床單。“明天我就要回烏蘇了?!?/br>陸放腳下步子一頓,微微偏過頭,聲音里帶著一絲隱忍的意味,回答說“知道了”。俞自傾看著男人的背影猶豫半晌,最后還是開口道:“你放心,我不會跑,我欠你多少……我心里明白?!?/br>陸放聽了這話立在那里很久,心臟像是被俞自傾親手插|進一根鐵棍,毫不留情地在一片溫熱的血rou里用力攪拌。他似乎真得痛得眉頭都皺了起來,身體都要僵住。最后卻也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再沒說什么,然后走了出去,關上了臥室的門。作者有話要說:我來了??!抱歉昨天鴿了大家~本章發紅包~~~第57章第57章奧東連續幾天的陰雨天終于過去了。俞自傾順利辦好了休學手續,第二天一早,他簡單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動身去火車站。剛走到樓下,發現梁傳早已經等在那里了。梁傳言簡意賅,替俞自傾拉開了車門,“陸總讓我送您去高鐵站?!?/br>俞自傾沒拒絕,彎腰上了車。自從那天早晨之后,俞自傾再沒見過陸放的人。梁傳專注開車,似乎也沒有要提陸放的意思。高鐵站離市區并不是很遠,一會兒就開到了,梁傳下車來給俞自傾開了車門,俞自傾道了謝,將要離開的時候卻被他叫住了。“陸總說年后想把您母親接到奧東來治病,這邊有陸氏投資的醫院和最資深的癌癥專家,這樣您也可以繼續完成學業?!?/br>俞自傾聞言怔了怔,他想到白卉的精神狀態,半晌道:“我知道了,替我謝謝他?!?/br>他這話說得不清不楚的,但是梁傳卻沒有非要刨根究底問個明白,只是點了點頭向后退了一步把路讓出來,讓俞自傾離開。俞自傾對著他微微一點頭,走進了車站。-俞自傾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后了,他走進家門的時候,白卉正在臥室里忙活。俞自傾說了一句“我回來了”白卉卻半天沒有應聲。他推開臥室門走進去,發現床上鋪滿了各式各樣雜亂的衣服。——但都是陳舊的,甚至有的已經微微泛黃,像是放了很多年。俞自傾太陽xue微微一跳。白卉原本蹲在衣柜前,聽見開門聲轉過身來,她手里拿著一條白色的碎花連衣裙,全然沒有看到俞自傾的驚喜,就只是笑著望他一眼,又低頭看看手里的裙子道:“翰濂什么時候來?到時候我穿這件好嗎?這是我生日時他送給我的?!?/br>她眼神里帶著些許羞澀的神情,像是要去見心上人的懷春少女。俞自傾的臉色難以抑制地變得難看起來,他的眼神緩緩落在那條裙子上。這裙子能看出來是被白卉好好保存的,但早就已經失了原本的顏色,拿在手里看上去滑稽又丑陋。白卉見他不說話,只當是他覺得不好,便連忙把手里的放下,低頭又去瞧床上被她翻出來的,“那這條呢?”她拿起另外一條紅色的。“或者這條?”白卉的情緒逐漸變得焦躁起來,“我太久沒見他了,不知道他會喜歡哪一個……”俞自傾一路的奔波都沒有換來一句白卉溫柔的問候,她只顧著一頭鉆進她二十年前的衣柜里,找一件再也穿不回去的裙子。——永遠沉浸在她難以忘懷的青春年少里,死也不肯向外邁出一步。俞自傾的手緩緩握成了拳,他太恨了,恨得身體都在微微發抖。直到他的手指骨節都開始泛白,他才驟然松了手,壓抑著心頭涌動的情緒,默然半晌,低聲道了一句“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