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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日頭愈升愈高,直到陽光開始刺眼,這才移開目光,望向被晨輝照亮的無為峰巔。自昨日被師尊帶回,沈知寒便再也沒見過君無心。想到自己又被師尊看盡了狼狽姿態,沈知寒生無可戀地嘆息一聲,終于決定還是去無為峰一趟。誰知方一起身,視野余光便敏銳地捕捉到了一枚熟悉的光點。那“光點”由遠及近,被熹微晨光映得五彩斑斕,正是世界樹葉,直直向著沈知寒飛來。前者冷哼一聲,卻絲毫沒有等它一等的意思,反而扭頭就要走,樹葉表面流光一顫,終于爆發出了一聲幾乎響徹天地的長嚎:“沈知寒同學你別走我錯了嗷嗷嗷嗷嗷——”“行了?。?!”沈知寒忍無可忍地停下腳步:“你生怕整個無為宗沒人發現你是不是?!”白樹立時收音。樹葉小心翼翼地繞著沈知寒轉了一圈,少年這才輕聲道:“沈知寒……我之前也是心急,沒有別的意思……你就別生氣了吧?”沈知寒眸光冷凝,他雙手環胸盯了樹葉半晌,直到對方已經開始有些瑟瑟發抖了,這才嘆了口氣。眼眸垂下再抬起時,內中冰鋒早已消失無蹤:“我不是氣你,我是氣我自己?!?/br>他頓了頓:“你知道了吧?謝長留他……”沈知寒抿了抿唇,“死了”兩個字在舌頭上滾了一圈,卻又被生生咽了回去。他抬手捏捏眉心,深吸一口氣,這才平復心緒,又道:“昨夜阿瀾從我這里取走了瓊華與五行之精,要助我重鍛瓊華……我要先去見師尊一面,然后帶著定魂珠去找風不憫……”白樹聽到這里,終于嘆息一聲,將沈知寒未說完的話打斷:“你哪都不用去了?!?/br>沈知寒一怔,胸口卻猛地一縮:“……你是什么意思?師尊和不憫……他們怎么了?”樹葉光芒微閃,白樹的聲音再度飄出,卻是揮之不去的凝重:“世界屏障搖搖欲墜,對應到枷鎖之上,便是君無心如今已然傷至肺腑,連靈力都無法凝聚了。昨日帶你回宗時已然是強弩之末,將你交托給白河便回無為峰閉關了……你即便現在去,也見不到他?!?/br>“至于風不憫……他如今已然快要無法與體內魔魂抗衡,為免自己失去意識時被魔魂控制著做出錯事,因此跳了墮神天淵?!?/br>沈知寒聽得喉頭發哽,好不容易接受現實,這才低聲緩緩道:“那……那我去天淵,去幫風不憫。他說過,只要有定魂珠,就有希望能救他……”“行不通的啊——”白樹無奈道:“天淵之下如今滿是空間裂縫,你還沒到渡劫期,貿然下去,非但救不了風不憫,連你自己都會折在里面!沈知寒,你可要記得,如今你的命太重要了……你一點事都不能出,知道嗎?”沈知寒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我現在應該怎么辦???”白樹聞言,先是默了默,隨即堅定道:“閉關,沖擊渡劫期?!?/br>※※※※※※※※※※※※※※※※※※※※收尾啦。第79章兩月后。人世分明盛夏時節,走在路上恨不能當街脫個涼快,可無為宗卻在今日下起了雪。鶴羽大小的雪片飄忽而下,似乎要將這些屹立山巔的瓊樓玉宇全數遮蓋起來,不給外人瞧見分毫。厚重陰云籠罩在無為峰尖,似乎在昭示著有什么大事即將發生。靈氣在空中繞著峰頂白玉大殿回旋,周而往復,循環不息。驀地,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靈流旋轉速度驟然加快了不少,猶如一陣颶風,連殿前幾人合抱的白梅樹都被刮得劇烈搖晃起來。漫天花雨被靈風卷起,與雪花混為一體,沿著大殿門窗雕花的縫隙匯入殿中,恰似百川匯入江海。“吱呀——”無為殿緊閉的大門突然開了一個縫。就在門開的瞬間,靈風驟然消散。滯留空中的梅瓣混在雪片中飄舞而落,偏巧落在從殿中行出那人的肩頭與白發之上。一只纖長清瘦的手便在此時抬起,輕而溫柔地將雪片與花瓣拂下。原本覆到指尖的玄綢袖口因他動作下滑了一小截,露出的皮膚卻滿是令人觸目驚心的傷痕,有些已然愈合,變作一道猙獰疤痕,可有些卻還在滲著血,連手背都不例外。可此人卻似早已對這一身傷疤習以為常似的,先是面色平靜地垂手將衣袖拉下,隨即微微仰頭,雪片便落在他溫和柔軟的眉眼處。本該在接觸到的瞬間便被體溫融化的雪花在他眉間卻絲毫沒有要融化的跡象,反而像是要與下方蒼白到有些透明的肌膚融為一體似的,越積越多。君無心望著漫天飛雪,眸中金芒涌動,卻澄凈平和,沒有一絲波瀾。又是一陣寒風吹襲而來,將他較之往日多裹了數層的衣袍揚起。君無心以袖掩唇,低低咳嗽幾聲,再抬眸時,頭頂光線卻暗了幾分。漫天飛雪與昏暗天光均被一面素凈紙傘分隔在外,君無心眼中金芒消散,再回首,便撞入了一雙水光瀲滟的眸子。“師尊,”沈知寒心中發苦,面上卻仍舊笑著,輕聲道:“今日雪這么大,師尊該好好休息才是?!?/br>誰知君無心聞言,卻微微一怔,隨即低笑一聲:“小寒寒長大了,修為高了,都管起為師來了?!?/br>“師尊……”沈知寒鼻尖一酸,卻想起白樹說的師尊已然傷至肺腑,根本不忍心拆穿前者連隔絕風雪的靈力屏障都凝不起來這一事實。君無心看著沈知寒微紅的眼圈,再度低咳了幾聲,隨即輕笑道:“寒寒如何知曉為師今日出關?竟來得如此及時,莫不是這兩個月都未曾離開無為宗么?”沈知寒咬著下唇,雖不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君無心見狀,直接側身攬住沈知寒肩膀,將人帶到了殿前白梅樹下。繁花茂盛,將雪片紛紛隔絕在外,如同進入了另一片天地。他接過沈知寒手中紙傘收好,隨即靠在了木榻之上。沈知寒看著師尊,突然想起許多年前,自己回返宗門時見到君無心的模樣,出塵如月,清雅如蓮。那時他也未束發,三千銀絲鋪陳傾灑,好似發著光,讓人一看便移不開雙眼。“寒寒,你在想什么?”君無心微微一笑,面色蒼白透明,嗓音卻還是清和淡雅:“你是不是……等了為師很久?”沈知寒回神,卻苦笑一聲,點了點頭:“師尊明鑒?!?/br>他行至榻前,跪坐下來,垂首道:“徒兒自那日醒來后便候在無為峰了?!?/br>君無心失笑,卻抬手摸了摸沈知寒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