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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動作有所察覺,就在他指腹觸上劍鋒的瞬間,澄霜靈光大作,卻是極為急促地震顫嗡鳴起來。沈知寒不懂劍語,卻莫名領會到了它的意思,是不想自己受傷。他心中驚奇,那股將他推至澄霜面前的柔波卻再次出現。沈知寒下意識放松身體,右手便被那溫和力道托起,放到了劍柄尾部,那條銀龍口中所銜的明珠之上。就在指腹接觸到冰涼光滑的明珠的一瞬,異象陡生。沈知寒瞳孔微縮,清澈瀲滟的水眸中卻倒映出一縷瑩白色的柔煙。那縷柔煙好似繾綣的細細水流,又好似裊裊輕煙,繞著沈知寒纖長勻稱的手指向上盤旋攀附,藤蔓般一路順著他的手腕、上臂、肩膀,又繞過白皙脖頸,隨即在他的側臉蜻蜓點水似的碰了碰。沈知寒只覺得頰邊好似落了一片雪,還未來得及感受它的輕柔冰涼,便融化消散。他抬手想捉住那縷作怪的輕煙,后者卻驟然一散,竟從他指尖飛散而開,又在轉瞬間在他眼前聚攏成一個依稀能夠看出人形的輪廓來。這是一道殘魂,沈知寒暗自在心中下了定義,且這殘魂與他在無極宗大陣中救下的男主殘魂氣息很像。若要將二者放在一起比較的話,眼前這道殘魂中幾乎滿是劍意,仿佛它就是由純粹磅礴的劍意凝聚而成的一般。“……慕逸塵?”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殘魂的邊緣,后者便好似煙霧似的散了又聚,隨即做出抱住他指尖的動作,又格外親昵地親了親。沈知寒終于被逗笑了。他手指動了動,故意將那縷殘魂攪成一團,又在對方再度緩緩聚攏成原型時調笑道:“你怎么這么不認生?上來就占我便宜?”殘魂之上,清光卻亮了亮。它不能開口,聽了沈知寒的話,卻不甘心地再度化成裊裊輕煙,繞上了他的脖頸。似是被一股微涼的水汽環繞,沈知寒有點癢,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笑道:“你在這里,是在等我嗎?”他伸出手,殘魂便再度從他掌心凝出人形來:“為什么要等我?”修士的本命劍,是與劍修一魂相連的。根據氣息來判斷,這一道殘魂便是慕逸塵與自己本命劍相連的那一道劍魂了。怪不得澄霜這個名字耳熟,沈知寒終于記起,經樓地下的畫像旁那座空置的劍架上,刻得也是這兩個字。可慕逸塵既然已經一分為六了,他的劍又為何會在墮神天淵之中,而且看起來好像還在鎮守著什么大陣?他雖這樣問了,卻也沒覺得自己能從殘魂身上得到什么答案。見對方又抱住了自己的手指,沈知寒搖搖頭,有些無奈道:“既然在等我,我就帶你走好不好?”殘魂聞言,立即點了點頭,臉還蹭了蹭他的指腹。沈知寒心中驚奇。在這個世界,想要取走非是自愿為自己而死的魂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別說是取,就連看都不一定看得到。所以他之前才會想著先攻略男主化體,然后再想辦法讓他們為自己而死。可眼前這縷男主殘魂卻不知怎的,對自己極為親近,幾乎都要令沈知寒以為自己真的與男主曾經有過一段過往了。無論是失憶或是記憶被抹除,都應該是有跡可循的。沈知寒仔仔細細確認過自己并不存在以上這兩種情況后,悄悄松了口氣,腦海中卻轉起不同的念頭來。先前經歷了墨書成那一遭,令他深覺魂玉什么的身外之物都是不靠譜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什么時候再來個別人又將魂玉偷走,沈知寒怕是連將其尋回都要費盡力氣。譬如現在,他明明被墨書成這種行為氣得要死,卻連自身都難保,更別說是將被他扯走的玉墜追回了。思來想去,還是將男主殘魂放在自己身上最為妥當。一來不用擔心會如同外物似的被人暗算搶走,二來他是純靈體,有他的心頭血與靈力,男主魂魄也能被溫養妥當。沈知寒沉思半晌,隨即再度抬眸,笑吟吟地望向殘魂,另一只手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溫聲詢問道:“你愿不愿意呆在這里?雖然不如魂玉好,可是很安全,我……”他邊說邊糾結該怎樣說服對方,誰知話還未說完,白煙便倏然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間飛入了沈知寒胸口。沁人的清涼漸漸從溫熱的胸口蔓延而開,沈知寒單手撫著心口,卻覺得之中從未有過的充盈。就在殘魂逐漸在心口安頓下來的瞬間,他接收到了它身上殘留的神識與情感,濃烈熾熱的愛意幾乎瞬間將他鼻尖燙得泛了酸。劍魂理應是修者最不摻雜念的一魂,可不知慕逸塵這一魂為何會負擔著如此洶涌磅礴的愛意。沈知寒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呼出,終于強自定了定神。不論是誰,能得人如此鐘愛,想必定然是個幸運的人吧……被慕逸塵殘魂這么一激,沈知寒終于想起自己右胸上的傷口來。他回身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的風憫之,隨即轉身從袖中掏出一套無為宗道袍出來。天淵之下,總不可能再碰到誰認出自己的身份了吧?沈知寒腹誹一句,隨即解開了身上天絲錦衣的腰帶。衣襟層層解落,精瘦的腰身與胸肌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清光之下,沈知寒的皮膚白得有些透明,幾乎能瞧見下方的血管。右胸上部,一道一寸有余的血痂格外刺目赫然躺在血污之中。沈知寒幾不可見地蹙起眉,隨即抬手捏了個清潔咒。血污登時消失,只留下新鮮的淺色疤痕。他摸了摸傷口,確認應該不會再裂開后,伸手取過了一旁的衣物,慢條斯理地穿了起來。連續算起來,好像已有三個日月未曾闔眼了。沈知寒理著衣襟,卻不由自主地苦笑一聲。當初他執意保持每晚必就寢的習慣,除了不愿更改已經保持二十多年的習慣外,其實也是想以此作為給自己的提醒。修仙的歲月太過漫長,又太過短暫,沈知寒最怕自己被完全同化,忘了自己究竟是誰。可最近,他卻無力地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自處……不然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境地。思緒飄得太遠,以至于沈知寒根本沒有發現身后獸皮上側臥的少年不知何時竟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少年微微弓著身,一身黑衣將他的身形勾勒得愈發消瘦。他手腳并用,卻輕巧靈動得像是一只貓,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沈知寒眉頭一蹙,突然覺得身后氣氛不對,一道幾不可查的微風撲來,他下意識一側身,一道瘦小的身影便從他肩側掠過,黑豹般落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憫之???”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