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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良知和理智也吃掉了,成了瘋子與劊子手,迷上了血腥的味道……”最新鮮的那幾堆人骨就是帶著碎屑血rou的,很明顯,到了后期他們吃的是生rou,再也用不著火堆了。“最后活下來的那個人,由于太過饑餓,他先是吃掉了自己的雙腿,然后是雙手,直到面前再也沒有食物,最終被活活餓死?!?/br>安德烈沉痛地敘述著,周圍的人安安靜靜地聽,到了后面,有人發出細碎的啜泣聲。“殿下,不要再說了!”修雅對他搖頭,“你這樣會給戰士們帶來恐慌的!”安德烈苦笑:“我說的都是事實?!?/br>其實按照以安德烈平時的性格,他不可能在士氣如此低迷的時候還潑上一盆冷水的,但那個時候的他心里就是有一股沖動,不吐不快。明知道后果,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安德烈意識到自己或許有哪里不對勁,可是當局者迷,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像捉迷藏一樣,在接下來的一段路中,他們路過無數次的地方,接二連三地出現了相似的洞xue。每個洞xue即便不進入去看,那些血腥味也能飄到他們的面前,無孔不入地挑戰他們越來越脆弱的神經。到后來,饑寒交迫加上體力消耗的疲憊,甚至讓有的戰士們產生了幻覺,有的人說他看見了洞xue里的人死前凄慘的模樣,那些畫面就在眼前,栩栩如生。一個戰士絕望哭道:“殿下,要是我們一直找不到出路,我們也會變成那樣嗎?”“我們不是‘會’變成那樣,而是‘已經’變成那樣了?!绷硪粋€人表情扭曲,眼底暗暗醞釀著瘋狂,“我們的食物已經撐不過兩天了,我現在好餓,很想吃rou,你們有沒有聞到rou的味道?我已經聞到了,就在我們周圍,全是rou的味道……”接下來,是一場不堪入目的混戰。戰士們的情緒受到環境的影響,黑暗吞噬了他們的冷靜思考的能力,讓他們被恐懼與破壞的欲望所支配,扭曲人性,助長邪惡。呼號的風聲仿佛凄厲的鬼叫,催眠他們將貪欲與嗜殺無限放大,每個人都像瘋了一樣,舉起手中的武器殘忍又興奮地對付自己的同胞。瘋了,都瘋了!安德烈和修雅由于生長的環境以及品性都不錯的緣故,加上最近那段時間和安祈待在一塊的時間比較多,受到靈力的護持。哪怕他們已經遠離帝都星,體內的那點靈力也快消耗光了,但他們還是比戰士們堅持的時間更久一點。場面完全失去了控制,不管安德烈怎么做,戰士們都無法恢復理智,仿佛這些人的腦子里只有一條指令——殺光身邊所有的人!甚至還開始攻擊安德烈和修雅。安德烈無計可施,只好先拉著修雅跑。他不敢躲進洞xue里,一來里面實在太血腥,二來也是怕血腥味會引來發瘋的戰士們。這樣一來,他能選擇躲藏的地方就很少,常常會被嗅覺靈敏的戰士發現,追趕,最后不得不將他們打退,兩人才能獲得一絲喘息的機會。他們從不放棄尋找出口,然而不管他們怎么找,仍是找不到。出口像是被人封印了似的,一只無形的手把他們推入這個讓人變成魔鬼的深淵,洞窟中充滿了死亡的氣息。這只手不斷地推動,安德烈察覺到,他們被戰士發現的次數越來越多。他不想殺人,只能暫時將人打暈,但到最后這些人睜著赤紅的眼睛,竟然把脖子敲歪了都沒有暈厥過去!安德烈內心的不安越來越重,到后來他也產生了幻覺,身邊一幕又一幕的廝殺幻象,血腥,殘忍,扭曲……而在那一幕幕的幻覺中,他還聽見了笑聲。是他自己發出來的笑聲。安德烈嚇得推開了修雅,大喊道:“你快點帶上武器躲起來,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傷害你!我會想辦法把其他人都打倒,你要快點找到出口離開這里!要是我最后失去了理智,你要在我傷害你之前先殺了我!”“不,我辦不到,殿下!”修雅雖然兩眼通紅,眼神卻很堅定,“我要留在你身邊,絕不會離開你?!?/br>“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這是一道命令?!卑驳铝野岩暰€挪到一邊,神色近乎冷酷,“我命令你活著離開這里,把消息帶出去。這是蟲族的詭計,我們不能讓更多的人重蹈覆轍!”修雅哭著搖頭,他真的辦不到。安德烈喉結滾動了下,扭頭就沖進了混戰的戰士們當中,他要趁還有理智的時候遠離修雅,以免傷害對方。修雅哭著躲在一塊石頭后面看著自己的丈夫,他并沒有走遠,一直在默默注視著安德烈,陪伴他。安德烈的體力消耗得越來越多,動作越來越遲緩,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修雅心如刀絞,痛恨自己只是一名沒有戰斗力的藥劑師,在安德烈需要的時候卻什么忙也幫不上。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有一滴淚水落在了修雅戴在手腕的空間鈕上。修雅忽然想起來,在離開帝都星之前,有人給他塞了什么東西,說是可以保護他們的。對了,是安祈!修雅急忙拿出那些符篆,對照著安祈在上面寫的說明,找出了一張烈火符,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狠狠心,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液灑在符紙上。霎時間,符紙無火自燃,沒有留下灰燼,只有一道光芒從修雅手中飛向了安德烈的方向。火光沖天,安德烈理智尚存,及時在大火撲面時沖出了烈火的包圍。修雅連忙撲過去,用傷口處還沒凝結的血液,再次點燃了一張療傷符。也不知道一張夠不夠,他想了想,又往安德烈身上用了好幾張。“你傻啊?!卑驳铝姨撊醯乜吭谒砩险f,“我身上手上有那么多傷口,隨便弄一點出來就行了,為什么你還要給自己制造傷口?”“你閉嘴!”修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兩只眼睛紅得像鬼,安德烈卻能從里面看出擔憂和劫后余生的慶幸。安德烈蒼白的嘴唇卻彎了彎:“這是結婚以來,不,是認識以來你第一次對我發火?!?/br>“所以呢?”修雅忙于幫他包扎,手上的動作不停。“挺好的,你可以繼續保持,太子妃?!卑驳铝衣朴频卣f,“有吵有鬧的夫妻才比較像過日子的夫妻?!?/br>修雅動作一頓,和他對視一眼:“這也是殿下的命令嗎?”“你可以當做是命令,也可以當做是作為丈夫的愿望?!卑驳铝艺f。“殿下,別人都希望家庭和諧美滿,沒有爭執吵鬧,你怎么反而還喜歡爭吵?”“唔,可能是因為我喜歡熱鬧,可是宮里什么都有,就是沒有熱鬧?!卑驳铝覍λA苏Q?。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