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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張淙年紀這么小,你這......”晏濤皺了下眉頭,大概覺得周平楠說話不好聽:“孩子們的事兒,你別這么說。他們雖然年輕,但也有主心骨,都有自己的判斷和選擇。我們祝福就行了?!?/br>——接受不接受的,祝福就罷了?!案改浮边@個角色,永遠拿兒女沒有辦法。最后不過是將懷里的寶貝放去廣闊的天地之間,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看著他揚首挺胸,走自己的路。“我當然知道了?!敝芷介嗔岁虧谎?,趕緊懟上,“還用你廢話?我不知道祝福他們?我不都說了祝福了嗎?”晏江何腦子里轉了幾圈,基本想明白了周平楠的話。晏江何和云蕾分手后,這么多年,別說沒往家領人,他的感情史干凈得一片空白,連點曖昧都摳搜不到。倒不是沒姑娘朝他拋媚眼,只是晏江何愣是跟明眼瞎一樣看不上,一頭栽進大醫,穿著白大褂盡職盡責。他也不是不想找,就是找不到對心思的而已。但從旁人眼里看,俊朗的大好青年虛度年華,實在不太“正?!薄,F下他這么一攤牌,晏濤和周平楠自然懷疑他早早便有問題。再聯系張淙今天的反應,包括張淙前段時間要死要活躲著晏江何,連過年都不肯回家……二老雖然偏心親兒子,但也講理,這么尋思,指不定怎么腦補,扣晏江何一頭屎盆子,晏江何竟不得不成為一個坑蒙拐騙,覬覦青少年的王八蛋。晏江何又琢磨,周平楠是他親媽,這一番話說的雖然顛倒實情,但仔細想想,似乎也并非完全沒有道理。晏江何多年生活空曠,張淙怎么這般輕易便能擠進來?單靠晏江何對他的同情心?可同情心又算個什么東西?說到底,不過是靠晏江何的一顆真心。張淙可能早就在晏江何沒察覺的時候,打動他,撼動他了。或許,晏江何孤單寂寞了這么久,都只是在等一個張淙。它或許是個誤會。它或許是另一面隱藏的事實。感情這事兒,誰又劃得清。想到這兒,晏江何忽然一陣通體舒暢,他索性就將臭不要臉老流氓的身份給坐實了。晏江何朝自己媽說:“媽,你罵得對,我知道我不是東西?!?/br>晏江何話音剛落,又換來周平楠一拳頭懟來胸口:“你快閉嘴吧?!?/br>晏江何點點頭,輕輕笑了笑。“張淙......”周平楠還想說什么,但是沒說下去。因為晏江何的臥室里突然傳來一陣響動。客廳里的三個人都朝臥室的方向看過去,然后臥室的門從里面被人猛得一下薅開了。哪怕是從視覺上,晏江何甚至都能感覺到門板子帶起了一陣風。下一刻,張淙像個被人搗了窩的受驚家雀兒,一顆腦袋著急忙慌,從臥室拱了出來。他嘶啞地喊了一聲:“晏江何!”晏江何:“......”四個人面面相覷。人還真是不經念叨,說曹cao曹cao便到。張淙看見晏江何的瞬間本想撲過去,但他又看見了旁邊的周平楠和晏濤,腳步這才停住。他在屋里睡覺,恍惚間覺得晏江何是起來了要走。張淙想伸手抓,想睜開眼睛看。但他似乎被夢魘壓住了一樣,手臂沒有丁點兒力氣,死活抬不起來,眼皮也重得過分,死命睜不開。他躺在床上,難受萬分。竟然夢見晏江何的一個背影。那肯定是晏江何的背影,張淙不可能認錯。他想追想喊,都發作不出來。晏江何就這么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后他看不見晏江何了。張淙唰得一下醒過來,一個打挺從床上翻起身,扭頭發現晏江何不在屋里。于是他小狗膽子又禿嚕皮,迷迷瞪瞪蹦下床,嗷嗷推門出去找人。至此,便鬧出了這趟洋相。晏江何伸手招了一下張淙:“你過來?!?/br>張淙頓了頓,又撇了一眼晏濤和周平楠,聽話地走到晏江何身邊。張淙元神回竅,耷拉著脖子喊人:“哥?!?/br>張淙:“叔叔阿姨?!?/br>“張淙,快坐下?!笔顷虧却蟀l慈悲,化解了尷尬,“我和你阿姨帶了吃的過來,你阿姨做了皮蛋瘦rou粥,你喝點?!?/br>張淙聽了話,竟然又去巴巴看著晏江何。晏江何眼皮一抽,恨不得將張淙這孽畜薅手心里狠勁搓兩下。“你看晏江何干什么,他還能不讓你坐?你坐下?!敝芷介獙嵲诳床贿^去了。她猶豫片刻,將皮蛋瘦rou粥推到張淙跟前:“吃點兒,嗓子不舒服就別說話了?!?/br>周平楠覺得有些古怪,但還是扭頭朝晏江何說:“你給他找消炎藥吃了沒?我怎么看著......這么難受呢?”“找了?!标探涡ζ饋?,“我能不找么?!?/br>周平楠這人大咧慣了,再說桌上都是一家人,既然決定了“祝?!?,總藏著掖著也不算事。她被完犢子氣氛憋屈到,忍不了了,便直說:“張淙,沒事兒,你別不自在?!?/br>周平楠看著張淙:“你跟晏江何的事我們都知道。你放心,就算要算賬,也都是晏江何的毛病,叔叔阿姨不是不講理的人,怎么都牽不到你身上去?!?/br>張淙一口粥差點沒嗆著,他放下粥,懵了。周平楠:“以前我們就是一家人,以后也還是一家人。叔叔阿姨愿意做出努力,試著理解你們?!?/br>“你們好好的,晏江何要是......”“媽,媽,別說了,你讓他喝點粥?!标探乌s緊制止,他瞅著張淙那張臉,就知道話多了,信息量太大,張淙可能受不住。張淙的確是受不住。他和晏江何什么事?要說他和晏江何的事,還能讓周平楠如此古里古怪叨一嘴的,那只能是......張淙震在座位上。晏濤和周平楠都知道了?他們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時候?張淙猛地扭頭去看晏江何,那轉頭的力度,愣差將腦袋瓜子生甩進晏江何懷里,要晏江何驚悚地用雙手捧著。晏江何對上張淙的視線,悄摸悄朝張淙眨了下一只眼睛,又短促地偷笑了下。張淙似乎能從自己身體里聽見“轟隆”聲,那是一節一節骨骼倒塌的聲音。他不是沒想過晏江何的家庭。他知道自己年紀小,很多東西無能為力,他知道自己不夠能力保護晏江何,他知道自己尚且負不起責任。所以張淙早就想明白了。能擁有晏江何,對于他已經是萬幸。他愿意被壓在地下不見光,他不敢奢求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只要晏江何愿意留他在身邊,其他都無所謂。不論他怎么隱藏自己都可以。他們應該從長計議,慢慢來。若是不幸沒藏住,張淙會負荊請罪,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