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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江何嘖了一聲,瞥見床上有張淙的外套,靠墻的位置還疊放了一件毛衣,這件是他買的。晏江何跨出去兩步,從床上薅起毛衣扔給張淙:“你把衣服換了?!?/br>“趕緊的?!标探握f。張淙沒應聲,倒是直接揚手把身上的毛衣脫掉,開始換。晏江何不講究,盯著張淙換,他看張淙把衣服重新套好,又說:“你去倒點熱水喝。穿那么少跑下去干什么?衣服領子怎么弄得?”張淙沒說話,不過真的去倒了水,他倒兩杯,過來遞給晏江何一杯。晏江何看著水杯眨眨眼,接過來喝一口,溫度正好,熱乎乎的很暖身子。“張漢馬回來了?!睆堜群啙嵉亟忉尩?,“我剛才回家一趟?!?/br>晏江何難免會有些驚訝。他能看出張淙剛才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他想問清楚,畢竟張淙真的太會惹亂子。但晏江何沒想著從他嘴里硬撬,如果張淙不說,他也不適合多執著??伤麤]料到,張淙竟能交代得這么痛快。“......哦?!标探螞]再說什么。張漢馬是張淙的親爹。這點晏江何早就知道。張淙少教,大逆不道。這晏江何更是明眼瞧見過。而這么長時間張漢馬一直不知趴在哪畝地里,無影無蹤,晏江何也大概了解。雖然他不確定張漢馬失蹤算不算常態。燒烤店的事過了以后,他就從來沒提過張淙這找不見的爹。可爹還是存在的,張淙說他回來了。晏江何皺了下眉,又垂眼看表。他很肯定張淙跟張漢馬剛才又鬧了王八幺蛾子。晏江何本準備跟張淙說點什么,可沒法開口。一是他忽然一下沒琢磨好措辭,二是,他上班真的快遲到了。張淙注意到晏江何在看表:“你不是上晚班嗎?快到點兒了吧?!?/br>“嗯?!标探螄@了口氣,他望了眼馮老的屋門,“那你今晚還在這兒嗎?”“在?!睆堜壬焓痔投?,在煙盒跟棒棒糖之間選擇了后者。他提溜出一根棒棒糖,橙子味的。撕開包裝咬上:“你趕緊走吧?!?/br>晏江何盯著張淙的眼睛看,里頭的血紅已經退潮。“那我走了?!标探握f,“明天上午我過來。對了,我爸說想來看看老頭,他們以前都是醫院的同事。明天我順便帶他過來?!?/br>晏濤一直惦記馮老,他早就催晏江何,說是還要過來瞧瞧??上Р皇顷探蚊?,就是晏濤有事兒。明天三十,父子倆好不容易對上空,日子又好,晏濤便叫晏江何接他探病。“哦?!睆堜葲]發表什么意見。他沒什么可發表的。明天上午隨便找個地方躲一下就行。晏江何已經料到張淙會躲,現在不能硬留他,還不到時候。于是晏江何只囑咐道:“老頭身邊不能離人,明天我到了你再走?!?/br>“好?!?/br>晏江何又看他:“有事給我打電話?!?/br>張淙:“嗯?!?/br>晏江何走了以后,張淙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嘴里的糖吃完,他才吐掉糖棍子,扭頭走進衛生間。張淙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手。冷水將他的手沖掉溫度,他用香皂一遍一遍搓著這雙肢體。張淙沒什么感覺,但他確實用了挺大力氣,皮都被他搓禿嚕兩處。手洗了將近半小時。張淙皮膚本就偏白,這下洗得更白,幾乎像假肢。他終于把水龍頭關上。一雙手徹底沒了知覺,就像不存在一樣。張淙或許巴不得它們不存在——它們差點成了他弒父的兇器。這一晚上風平浪靜。張漢馬跟張淙隔著不過幾十米。張淙想,或許那慫貨能爬起來,又爬走了也說不準。張淙是沒什么事的。馮老一向盡力給人省心,今夜睡得還算安生,除了翻身的時候吊聲音哼呀幾下。倒是晏江何,半夜兩點多給張淙發來條消息:沒什么事兒吧?張淙躺在床上擎手機,眼睛鉆進暗淡的光。他手指動了動,剛打上一個“沒”字,就又給刪了。張淙把手機撇一邊,在黑暗里翻過身,閉上眼睛。他沒回消息。全當他睡了沒看見。——他睡了沒看見,才真的是“沒什么事”。張淙又翻個身,眼睛沒睜開。他的手在枕邊摸一圈,摸到手機,手指撥弄了一下手機殼上的狗耳朵。張漢馬沒爬走。他將家里的一地碎錢收拾掉,直立走了出去。他光著腳,把一雙臭襪子踩得骯臟冰冷。連帶著自己不體面的人生,進了警察局。張漢馬去自首了。晏江何下了夜班也沒睡覺。天亮得灰蒙,云遮太陽。陽光尚沒把空氣翻來覆去地暖透。晏江何找到一家24小時便利店,進去要了一大碗關東煮。正???,他吃完后應該回家蒙頭睡覺,然后接上晏濤,一起去看馮老。晏江何叼一只丸子進嘴,掏出手機翻信息。張淙大約一個半小時前回復了他昨晚的消息:沒什么事。一切都在“正??础钡姆懂犂?。晏江何吃完關東煮,并沒怎么猶豫,他又要了一份打包,最終還是將車開去了新東街。晏江何真心實意認為,全世界再摳不出比張淙心思更深的青少年。張淙昨晚那副狼狽的鬼樣子他還記憶猶新,實在挺驚悚,讓他不得不留個防備。晏江何把車停在樓下時,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輛警車。只是一輛警車,并沒什么指向性。晏江何拎上給張淙帶的關東煮,走上樓。白天樓道里能滲進一些晦暗的日光。明亮被蒙上一層灰,空氣散發著一種霉菌死掉后干澀的味道,有些嗆鼻子。晏江何掏出鑰匙開門,進去前下意識扭頭看了眼對面。張淙家的門很安靜,看上去什么都沒有,除了像欠收的破爛廢品。晏江何推開門進屋,一抬眼馬上愣了。他緩緩將門關上:“這是……”屋里坐著一個他沒見過的男人,穿著警服。這讓他想到樓下的警車。“你回來了?!睆堜日酒鹕?。他就知道晏江河一大早會來??隙〞?。保證會來。他那心猛得一下摔進峭壁斷巖——晏江河果然來了。張淙朝旁邊的警察說:“可以走了?!?/br>“去哪兒???”晏江何腦子里嗡嗡。張淙這小王八蛋是又干了什么?這回把警察惹家里來了?“他是屋里人的家屬。我和他們只是鄰居,幫忙看病人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走就行了?!睆堜鹊卣f。晏江何眼皮一抽,雖然他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卻突然有些想走過去,懟張淙一拳。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想揍張淙的沖動了。“您好?!本熳叩疥探胃?,“是這樣的,張淙的父親今天早上來警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