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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吃了,你太小了,吃不了那么多?!?/br>晏江何放下化毛膏,又抬眼瞄了瞄張淙,嘖了一聲走過去:“不是讓你別洗澡嗎?”“沒洗?!睆堜劝櫫讼旅碱^。晏江何看了他一會兒,竟抬手呼嚕了一把張淙腦袋上的毛寸?!菬崴?,還算聽話。張淙:“......”晏江何手掌拐了一下張淙的后腦勺:“頭發短也進去吹吹,給我速干。再發燒,你就自盡吧?!?/br>張淙于是又扭身回衛生間吹頭。神奇。不能更神奇。張淙不知道是因為病傻了,還是瘋得過了頭。自從他被晏江何戳破掩護以后,他的腦子和行為幾乎就掛不上鉤,脫軌了。張淙不得不承認,他有些怕。他怕,自己在晏江何面前越來越毫無遮擋,越來越真實。張淙這樣的人,扎進了淤泥里,從來也說不出“求你把我連根拔起”這種話。但是晏江何朝他伸了手。拋開晏江何那副混賬模樣不看,他是的的確確,朝張淙伸了手。張淙吹完頭,發現晏江何肩上扛著晏美瞳,在廚房煮姜湯。他下手非常糊弄事兒,姜片切得參差不齊,再撇進去一大勺紅糖進滾熱的水里,蓋上鍋蓋子搓搓手,就算完活兒。晏江何伸手逗晏美瞳,手上的姜味兒引得小東西晃著腦袋打了個噴嚏。晏江何對張淙說:“等姜水好了就弄出來喝。順便給我盛一碗?!?/br>張淙在一屋子甜得發辣的guntang香氣里,盯著鍋底下的火苗瞇起了眼睛。兩人喝完姜湯,便開始心照不宣,企圖營造一種“和諧”的氛圍。晏江何拎出一本醫學專業書坐在一邊看,張淙則是啃著蘋果一言不發。晏美瞳趴在張淙腿上,沖著禿頂的目標猛蹭腦袋。“和諧”的還算成功。直到九點多,晏江何合上書,說:“睡覺?!?/br>會不會敲門?晏江何的眼睛看了看桌子上的藥:“把消炎藥弄兩粒吃了,吃完喝點熱水,進屋睡覺?!?/br>晏江何說完,把書扔到一邊,站起來抻了個懶腰:“這一天可累死我了?!?/br>他耷拉著眼皮瞅著張淙:“昨晚因為你個小兔崽子,我都沒睡上覺,困死,趕緊早點睡?!?/br>張淙和自己膝蓋上趴著的晏美瞳對上了臉,他盯著晏美瞳的鼻子:“我睡沙發?!?/br>“???”晏江何長這么大,還真是第一次看見張淙這般不知好歹的東西,他嘖了一聲,“有病???我昨晚躺這沙發,根本睡不著,后背都要掉了?!?/br>晏江何買沙發的時候完全圖好看,也沒想著能在上面睡覺。這沙發皮面兒,不算軟乎,也不算寬敞。除了晏美瞳,誰睡上去都不敢亂翻身,不然保不齊就得頭啃地。他昨晚僵了半晚上,難受得早上起來自己捶腰板子。張淙抬頭看了晏江何一眼,沒說話。晏江何突然瞇縫了下眼睛,嘴角勾起了笑。他這副模樣一般說不出什么順耳的玩意,就聽他又戳豁張淙:“那屋的床二米三,我拿了兩條被子兩個枕頭。咱倆老老實實躺著,連根頭發都碰不上,你一男的,裝什么清純高潔不可褻瀆?”晏江何彎下腰,從張淙腿上撈起晏美瞳,又說:“還是說,你就那么怕我?”“對不起?!标探蔚闹讣夤粗堂劳奈舶娃D了個圈兒,他盯著張淙的眼睛,“是不是哥過分了?揭你底兒揭猛了,沒照顧好你那別扭脆弱的小心靈?”晏江何犯上毛病,便死不正經又道:“張淙,是不是挺不開心的,要不哥哄哄你?”張淙:“……”全天下的人要是全同晏江何這樣道歉哄人,那人類估計早就滅絕了。張淙挺想把晏江何嘴角的笑給一拳頭揍歪。他太陽xue一通猛蹦,跟開了機關槍一樣,腦漿子幾乎要被轟起浪來。晏江何擼著貓,晏美瞳便又吸了毒,開始舒服地哼哼。晏江何拎起一只貓耳朵搓著,對著張淙再次發出靈魂質問:“張淙,需要哥哄你嗎?”“……”張淙深深呼出一口氣,開口聲音很硬,那腔調似乎是想把地板鑿個洞,“不需要?!?/br>“哦?!标探涡α?,他走了兩步,把晏美瞳放進窩里,一邊拍晏美瞳的腦袋,一邊繼續瞄張淙,嘴里吐著“溫言軟語”:“乖,聽話?!?/br>也不知道他是哄貓呢,還是在變相呲兒張淙呢。晏江何表演滿分,嘚啵完了便功到垂成。他去衛生間收拾了一番,又晃進了臥室。他往床上一躺,嘴里低聲哼笑道:“別扭玩意兒,我還擺弄不來你了?!?/br>張淙在外面吃了藥,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刷了牙。這才走進了臥室。“關燈上床?!标探伍]著眼睛說。他是真的很累,明天還要上班。張淙頓了頓,抬手把燈關了,慢慢走到床邊,躺了下來。黑暗里很靜,兩個人的呼吸可以聽得很清楚。“明天,就讓老頭出院吧?!睆堜韧蝗徽f。晏江何有些意外,沒想到張淙會突然說這一句。他睜開眼睛,扭過頭去,但漆黑一片,他也就大概看出了一個張淙模糊的影子:“想通了?”張淙沒動,也沒應聲。“這就對了。你早該想明白的?!标探卫^續說,“他其實是想讓你知難而退,人嘛,大人小孩兒都那樣,干講道理講不通?!?/br>“或者?!标探胃纱喾藗€身,側身對著張淙,“他是想要你求我。要你找我幫忙?!?/br>張淙愣了愣,問道:“什么意思?”“很簡單?!标探握f,“他覺得你是個求生欲很頑強的人。就像你當初發了高燒,會去敲他的門一樣?!?/br>其實張淙就是這種人。他只有置之死地,才會本能地喊出聲來。比如現在,晏江何能打包票,如果張淙不是病著沒地兒去,他就算跟自己打一架也不會躺在這張床上。他這樣的cao/行,他得怎么活?馮老是想扳他。張淙一動不動,晏江何估計他是僵了。晏江何:“老頭希望你也能來敲我的門。就在你沒辦法救他,撐不下去的時候。尤其是,他總會離開你。他是希望在他走之前,你能學會敲我的門,學會敲別人的門,這樣他就放心了?!?/br>“你能懂嗎?”晏江何笑了笑,“可誰能想到你那么混賬,寧可把自己玩死,也不肯認個慫。你怎么就那么倔呢?”他是真的沒想到,一個小屁孩子會擰巴成這樣。估計老頭要是知道了,能直接背過氣兒去。晏江何本以為教育張淙的時候下的藥夠猛,原來張淙身上的痼疾更厲害。這倒霉欠拍的蠢材,是真的玩了命的軟硬不吃。張淙閉上眼睛,好久才說了一句:“是你太招人煩了?!?/br>晏江何突然就樂出了聲:“沒良心的東西?!?/br>晏江何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