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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公公模樣”,惺惺作態,太過造作。于是只賞賜了一個白眼。“張淙,起來?!标探伟褟堜葟拇采限读似饋?,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吃點東西,不然就你那破胃,吃了藥就得漏了?!?/br>晏江何拿起粥,往張淙嘴里喂了幾口。他不算是什么會伺候人的主兒,手法自然不甚溫存,但好歹也是個大夫,喂病人幾口粥還是不在話下的。雖然對面是張淙,他更想嗆這乏貨一下,好叫他長個記性。張淙一碗粥慢吞吞喝了一小半就溜不下去了,晏江何不太滿意,繼續往里灌:“再喝點兒,你今天吃飯了嗎?我看你是低血糖了吧,瞧你暈成這樣?!?/br>可這回他卻怎么也撬不開張淙的嘴了。晏江何嘆了口氣,不得不作罷:“行吧?!?/br>他放下粥碗,又扶著張淙躺了回去。晏美瞳實在是個跟屁股眼兒的玩意,這回它又抬蹄子給床搔癢癢,只可惜它矬得厲害,伸長腦袋也冒不出一根毛。晏江何用腳尖輕輕懟了一下晏美瞳,懟得它原地滴溜了一圈兒:“你別鬧他,他難受?!?/br>“不去醫院?!睆堜扔謺烆^轉向地哼了一聲,嗓子啞得都快沒動靜了,像極了劈咧了的廢柴火。晏江何:“……”他坐在床邊,伸手拿過酒精,嘆了口氣:“不去,不去行了吧,瞅瞅你那可憐見兒的樣?!?/br>晏江何又扯了些藥棉:“你爭點兒氣,趕緊把燒退了,就不去?!?/br>為了讓張淙快點退燒,晏江何難得屈尊,準備給他擦擦身,進行物理降溫。他扒下張淙的衣服,按照順序從上往下,從左到右,邊擦一些特定部位,邊輕輕拍他的皮膚,直到微微發紅。當擦到張淙肘窩的時候,晏江何不由得愣了愣。他看見張淙靜脈處有一大片的青色,還能看得出明顯的針眼。“抽血了?”晏江何皺著眉頭,又拎起張淙的另一只胳膊看,竟然也有。“學校體檢了?”晏江何搖了搖頭,這也不是時候。再說,就體檢采那點兒血,還不夠咬個舌頭,胳膊哪至于弄成這揍性。他看著張淙手臂上的左右兩個針孔,想著這小子肯定是抽完血沒有壓好,全都青了,估計是會疼兩天。針眼兒有一個很明顯,估計就幾天的功夫,另一個倒是沒這么新鮮??磥磉@兩下是不同時間戳的,但相差也不會太遠。“獻血了?”晏江何滿頭霧水。張淙這種王八犢子哪來那善心?從禽獸肚子里摳搜出來的?他轉念就確定了絕對不可能,獻血不會這么頻繁,而且張淙才十七,未成年,獻不來。于情于理他都不能。那怎么回事?晏江何有一下沒一下用酒精給張淙蹭著,蹭了兩下,他忽然瞪大了眼睛,那目光里滿滿的不可置信。他就那么怔在原地,似乎是準備把張淙給瞪到床底下。他想起了張淙那筆不知道是哪陣大風刮來的錢。還有之前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小護士說的——市里抓了個血販子。弄了個小診所,專挑外地人和未成年,在醫院門口蹲過點兒。這一瞬間,晏江何心中涌上來的猜測無異于天雷勾地火。他只覺得自己血管里都躥著了,那火橫沖直撞,磕得他肺葉子跟著震動,脾氣立刻滾上了四肢百骸。晏江何把手里的棉花一扔,一雙手好幾秒定著沒敢動彈。他怕自己沒忍住,一個大耳刮子把張淙給抽死。就張淙現在這扶不上墻的爛泥cao/性,他盛怒之下一出手,或許真能打出人命來。晏江何裹了一嗓子眼兒炸裂,張開嘴便噴薄而出:“你他媽王八蛋!”他這一下子吼得排山倒海,肚皮里的氣兒掀上火,玩了把爆破。張淙不知死活慣了,他大概是覺得太吵,竟迷迷糊糊扭過頭,躲開了晏江何的視線。反觀無辜的晏美瞳就沒那么大膽子了,這瞎眼兒貓被震得皮毛抖擻,鉆桌子底下端立正,蹲得紋絲不動,活像一座寫生雕塑。晏江何挪了視線,眼睛盯著桌上的酒精又看了好半天,直到張淙露在外面的手臂因為發冷而抽搐了幾下,他才回過神來。晏江何提起張淙的胳膊,用溫熱的手掌搓了兩把,塞回了被子里。他沒再罵什么,就是板著一張明顯強忍氣性的臉,繼續給張淙擦身。擦腘窩的時候,晏江何把張淙的褲子給扒了。這一扒不要緊,扒完了他都氣笑了。晏江何終于沒忍住,將張淙那唯一一條單片兒褲子扔到了他頭上,糊了他一臉,然后,晏江何幾乎是懟著張淙的鼻子誶:“就一條褲子,你腿怎么沒嘎嘣一下凍裂了呢?我好帶你去骨科掛專家號打釘子??!”他真是低估了張淙,這小子那是本事太大了,能把人給活生生氣死。張淙閉著眼睛,被摔了一頭褲子后,他的腦袋掙扎了好半天,終于拱了出來。他本來發燒就有些呼吸不暢,這一下估計是憋著了,一露頭就大口倒著氣兒。他眼皮死活睜不開,基本等于茍延殘喘。“……”晏江何默默給張淙蓋好被子,走過去拿走了褲子扔到一邊。張淙又冒了一腦門兒汗,晏江何從床頭柜上抽了兩張紙巾,給他擦了一把。張淙稀里糊涂,在晏江何準備收手的時候,他的臉又挨了過來,貼上了晏江何的掌心。“……又來這招?還沒完了是吧?”晏江何一哂,“你干什么,撒嬌嗎?我告訴你,我不吃這套?!?/br>張淙的嘴唇蒼白,干燥得起皮兒,他唇縫中吞吐著熱氣,卻又好似控制著盡量不去顫抖。晏江何幾乎覺得,他唇齒間壓抑了一股難耐的呻/吟不肯放,呼吸里都糅雜進了飽滿的痛苦。晏江何嘖了一聲,就著手掌輕輕推了推張淙的臉:“小可憐兒,你可真是活該啊?!?/br>給張淙擦完身體,晏江何又從自己柜子里找了一套運動服,吭哧了半晌才給他換上,并給張淙喂了藥。張淙這回終于徹底撐不住了,完全沒了意識。前半夜晏江何根本就沒合眼,間或著給張淙送下去幾口水。直到快半夜兩點的時候,張淙的燒退了。晏江何松了一口氣,看來今晚不用去醫院了。他這才把一直蹲在桌子底下不敢冒頭的晏美瞳掐了出來,同時翻了一床被子抱上,晃悠著走到客廳。他捏著貓耳朵往沙發上一坐,立地感覺自己骨頭架子要散了。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氣的,比進手術室開夜臺還難受。張淙一直讓他很煩躁??伤钦娴臎]想到能煩成這樣。晏江何認為,張淙骨頭歪歪,全擰成了麻花,急需要矯正。但他愣是沒猜到,張淙這骨頭還是鋼刀做的,擰巴著不要緊,還帶著利刃,鋒利著拐出了十八個彎兒,幾乎能把張淙的五臟六腑全部絞破,把張淙的性命割得傷痕累累,鮮血淋漓。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