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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立不清楚楊嘉佑是否發自內心地承認他是同性戀的事實,如果接受不了的話,楊嘉佑這種反應算是恐同,據說還有個詞叫‘深柜’?!滞汀罟瘛g的距離相當微妙,只要相處不再別扭,適當保持距離,許立覺得可以接受。這期間許立沒怎么做兼職了,除去上課,就是去圖書館,生活清靜而充實。楊嘉佑不喜歡他跟李衍來往,李衍后來打電話以表感謝,許立客氣地回復,沒有進一步跟對方交談。六月份的高考悄然而至,楊嘉佑和許立的大學生活沒那么緊張,但楊嘉羽卻面臨著巨大壓力。盡管父母沒有給她制定過高的期望值,她還是想盡自己的全力。好在藝術院校對文化課要求稍低,楊嘉羽的鋼琴水平格外出眾,平時家里還有家教幫助她復習功課。八月份時,楊嘉羽收到了南京藝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令人高興的消息。楊嘉佑和許立都在本地上學,暑期還回家待了一段時間,為了慶祝楊嘉羽考上大學,一家人外出燒烤。時間一晃,他們不再像小時候那么親密無間,許立和楊嘉佑保持著微妙的距離,只有楊嘉羽還跟之前差不多。不過十八歲的楊嘉羽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她自從高二以后就沒怎么長個子,約莫一米**,在女孩子中間不算矮。膚色白皙,長發齊肩,烏黑而柔軟,一張鵝蛋臉,笑起來的時候,目光溫柔而璀璨。楊嘉佑站在草坪的不遠處烤串,看著meimei和mama在一旁鋪桌布,心想以后得有個好男孩愛著楊嘉羽,捧在手心里,心細地呵護著,他才能放心。楊嘉羽心思剔透,善良,有愛心,等她適應了大學的生活,慢慢能獨當一面,將來畢業,至少能當個鋼琴老師。關于未來的規劃,楊嘉佑已經考慮過很多次了,他唯一不敢想的是自己和許立之間的關系。他所接受的教育、現有的價值觀里沒有‘同性戀’的位置。他對許立有感覺,但他不認為自己是同性戀。他們剛處于20歲的年紀,人生還長,還有很多事要做,誰知道此刻的心動不是一時沖動?楊嘉佑從小看著父母的感情長大,mama徐瑛雖然脾氣不大好,氣急了要摔東西,但楊嘉佑真的覺得,mama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爸爸楊振華為人寬善,心細,事業和家庭平衡得較好,是體貼的丈夫、值得尊重的父親。這些年以來,父母一直是楊嘉佑心目中的榜樣。正是因為如此,楊嘉佑根本解釋不了自己對許立的感情,那是一種說不明白的情愫,很不符合他的性格。隨著許立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掙脫他,楊嘉佑覺得非常難受,像心臟撕裂成兩半一樣。他想過了,這種不為人知的感情,他會珍藏一輩子,這份感情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淡。如果非要說一個確切的答案,楊嘉佑不能看著許立偏離軌道,就算許立覺得孤獨,想嘗試同性之間的感情,也不能出去亂見朋友,會出事的!楊嘉佑看過許立寫給楊嘉羽的新年賀卡,是楊嘉羽高一時拿出來以表不滿的證據,說他這個親哥哥對她都沒這么心細。打開一看,賀卡里夾了一只輕柔而蓬松的羽毛,新年祝福很簡單,但稱呼欄里寫著‘毛毛’兩個字。楊嘉佑當時不解,把賀卡還給meimei,沒好氣地說:“你又不叫毛毛?!?/br>楊嘉羽翻了個白眼:“我名字里有個‘羽’,‘羽’不就是‘毛’嗎?”楊嘉佑忽然愣住了,想說什么,竟然開不了口,心里涌動著暖意。是,他這個親哥哥都沒有如此心細。不過他習慣了口是心非,臨走前還故意說:“好了,以后你改名字,叫‘楊嘉毛’?!?/br>“你才叫‘楊嘉毛’,”楊嘉羽瞪著哥哥,她想了想又說:“不對,你該叫‘楊嘉左’才對!”兄妹二人忍不住笑了。想起這些生活細節,楊嘉佑心里更難過了,如果不把許立盯緊一點,誰知道許立那個迷糊蟲會做什么傻事,人又簡單,心那么善,被騙了,被傷害了怎么辦?那不等于要了楊嘉佑的命?楊嘉佑抵觸gay圈是有原因的,現在是信息時代,真要想了解什么,也不是什么難事。他一直認為,不少人打著同性戀的幌子,看似叛經離道,其實是在放縱自己的私欲,為濫/情找借口。這樣的人無論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都是極不負責任的。當然,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只一點,他心里非常清楚,他不想過這種生活。破壞他和許立之間的感情很容易。許立從小失孤,個性獨立,自尊心強,有事習慣悶在心里,受了委屈也不說。想都不用想,隨便折磨兩下,許立的心就碎了。相比起踐踏,呵護才是更艱難的事情。小的時候,爸爸跟他說:“比起同情,自尊尤為重要,災難剝奪了人物的物質,但不該連通精神上的東西也奪走,這很殘忍?!边@句話楊嘉佑記了很久,他不能成為一個殘忍的人。先不談出柜,父母會怎么樣看待他。父母一直把許立當親兒子看,如果楊嘉佑執意跟許立在一起,會讓許立在父母面前非常被動、為難,這不是逞能就可以解決的問題。許立已經孤身一人了,楊嘉佑不能讓他再失去這份親情。這些事情,即使許立不說,楊嘉佑也會替他考慮。許立之前告白,即便楊嘉佑毫無心理準備,甚至躲避了一段時間,但說實話,他不怪許立,他只會擔心他過得不好。正是因為如此,楊嘉佑做什么事,都習慣拽著許立,他們得一起打球、學習、奔跑,一起追夢,感受生命打開的肆意,成為更好的自己,一同體驗更多豐富而有趣的生活。見到了世界,看到風浪與海灣,才知道自己最終想要的是什么。稀里糊涂攪在一起,不但踐踏了這份感情,還把人生打折了。此時楊嘉佑還不知道,他內心的天平正在一點一點傾斜,愛情早已無可救藥地蔓延,那天的爭吵,不過是導火索而已。眼看著rou串烤得差不多了,楊嘉佑喊許立:“把盤子拿過來?!?/br>許立正在一旁切水果,拼盤湊齊以后,他拿著錫紙盤,朝楊嘉佑走過去,“差不多夠了吧?!?/br>“吃玉米嗎?”煙氣熏人,楊嘉佑瞇著眼,把烤串放入錫紙盤中,“小心燙?!?/br>第40章想哭就哭許立就手拿起一串,邊吃邊說:“不燙?!?/br>見他笑容明晰,楊嘉佑心里舒服多了,只是笑了笑,沒說話。待餐食準備停妥以后,一家人入座了,天高云淡,餐桌靠近樹蔭,夏日的風吹過來,溫熱中沁著青草的氣息。“干杯——”四只玻璃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