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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以前常說,松花江面上結冰近十多米,能開著跑車在江面上奔跑。那么,他也會迎來自己生命中的湖水凝結之際。到了那個時候,他一定會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擁有堅實的肩膀,勇敢而執著地往前,把幼年失散的meimei找回來。找回來,一定會把meimei找回來的。許立的淚珠靜靜地落在鋼琴鍵盤上,儲物間光線昏暗,沒有人注意到這顆眼淚。一曲完畢,楊嘉羽湊近了些,“許立哥哥,你還會彈鋼琴???好厲害!”她雀躍地鼓掌,眼神里光芒初綻,她覺得許立整個人都在發光,她好想觸碰那些黑白鍵。“你可以教教我嗎?”楊嘉羽彎腰看著鋼琴,食指輕輕地按了一下,清脆的聲響回蕩在空氣里,讓她更加期待了,“這個,這個是怎么彈的啊,為什么你能彈得那么好聽?!?/br>徐瑛笑著說:“嘉羽,你忘了自己以前接觸過?外婆說,要你坐在鋼琴前,簡直像要了你的命一樣,手都不肯伸,說什么都沒有用?!?/br>楊嘉羽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不記得了,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br>楊嘉佑蹲坐在地上,仰著下巴說:“你九歲的時候,你忘了?外婆還給你過生日?!彼藗€白眼,對楊嘉羽的健忘能力感到無語,當時他想快點吃蛋糕,結果楊嘉羽因為鋼琴的事情大哭大鬧,最大的那顆草莓被她掃到地上。楊嘉佑那時擰著眉毛,蹲在地上,看了那顆草莓很久。許立輕聲說:“我小時候學了一點,后來作業變多,就沒有繼續練了?!?/br>楊嘉羽眨眨眼,歪著頭問:“你現在不是小時候嗎?你和我哥哥一樣大呀,”她回過頭看著楊嘉佑,不知道他為什么又板著臉,她沒好氣地說:“他經常做噩夢,被嚇醒,還要爸爸陪他一起睡覺?!?/br>“楊嘉羽!”楊嘉佑羞紅了臉,抬高聲音,“誰要爸爸陪了,你才是要mama哄著的小朋友,吃個飯還要mama拿著飯碗在后面追!”“我沒有!我不喜歡別人喂我,我自己會吃,”楊嘉羽毫不示弱,氣嘟嘟地看著哥哥,“每次盛那么多米飯,我根本吃不完?!?/br>“好了好了,”徐瑛笑著走到他們中間,“你們倆又吵起來了,剛剛氣氛不是還很好嗎?怎么又鬧起別扭?!闭f著,她拉起女兒的手,“你去問問許立哥哥,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彈奏出好聽的曲子?!?/br>徐瑛看向兒子,語氣很柔和,“嘉佑,地上很多灰,別坐地上?!?/br>楊嘉佑鼻尖一酸,以前他和meimei吵架,mama從來都不問他是什么感受,好像自己就該理所當然地讓著meimei,越是這樣,他越對楊嘉羽心生不滿。聽見mama這么說,楊嘉佑把臉一別,“沒事,我不怕臟?!?/br>一屋子的人笑了起來,氣氛緩和了不少。徐瑛繼續收拾屋子,許立搬了把凳子過來,讓楊嘉羽坐在鋼琴前,自己則站在一旁,教了她幾個基本的指法,為了讓她體驗到彈奏的樂趣,教了幾個簡單的節奏,楊嘉羽彈得很開心。“你也坐呀,你為什么不坐?”楊嘉羽朝身后看了一眼,客廳里還有很多椅子,“我去搬——”許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進門口比較窄,放兩把椅子待會兒不方便大家進出?!?/br>“那怎么辦???”楊嘉羽仰起臉,皺眉望著他,很快,她狡黠一笑,往旁邊挪了挪,“我知道了,你坐這里,和我一起!”說著,她拍了拍空出來的位置,讓許立跟她一起坐下。許立下意識地回頭,發現徐阿姨和楊嘉佑都在忙別的,沒有關注他們具體在干什么。許立小心翼翼地坐下了,楊嘉羽很開心,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她的笑臉,許立總是想起自己的meimei。由于mama生meimei時去世,奶奶一個人照顧新生兒很不方便,家里請了保姆阿姨,許立記得那位阿姨姓張,人很和藹,每天都給meimei擦護臉霜,meimei的臉上總有淡淡的香味。那天,張阿姨推著嬰兒車,跟奶奶一起出門散步,但是回來的時候,meimei不見了。家里還來了不少警察,張阿姨張皇失措地解釋:“買完水果,我們一起往回走,還在公園里逗留了一會兒,當時老太太看著嬰兒車,我去廣場買氣球去了,因為小孩子一看見氣球就會笑,前后不過十多分鐘,我回來的時候,老太太和孩子都不見了?!?/br>警方把廣場附近的監控調出來,發現老太太獨自推著嬰兒車往回走,過了馬路,監控就沒拍到她們的行蹤。許立也是從那時候,知道奶奶有阿茲海默癥,也就是老年癡呆。meimei究竟去了哪里?一歲左右的孩子,連話都不會說,該怎么找到回家的路?奶奶的病情因此更加重了,她有時候會忘了做飯,在meimei失蹤的地方坐一天。許立剛開始很驚慌,后來找成了習慣,才知道奶奶常去的就是那幾個地方,公園,廣場,愛看賣氣球的商販,一待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后來,許立求著奶奶,“奶奶,咱們回家吧,嵐嵐在家里呢?!?/br>meimei的名字叫許嵐,是mama取的。“嵐嵐回家了???”奶奶笑了笑,指著不遠處說,“那,我去買個氣球,嵐嵐喜歡氣球?!?/br>自那以后,許明達陸續請了不少保姆阿姨,不過一聽說之前的阿姨因為照顧他們祖孫,差點兒被認為拐賣兒童,誰也不愿去他們家里。許明達當時工作正忙,沒有考慮過再婚的事情,這件事就這么拖著,他只能想辦法減輕工作,多回家,照顧兒子和年邁的母親。姑媽許明菊偶爾會來,不過奶奶的情緒會更加激烈,責怪她少女時期不懂事。許立收回思緒,將楊嘉羽的笑容盡收眼底,她身上也有淡淡的杏仁牛奶味,好像是洗發水,又好像是護臉霜,這些氣息混在一起,很好聞。如果meimei沒丟的話,應該比楊嘉羽還要小,他比許嵐大七歲。許立記得許嵐小時候的模樣,家里還有一張她的百日照,額頭上點了個大紅點,脖子上掛著鵝黃色的圍兜,笑得很開心。不過那場火勢,讓家里的東西燒了大半,好在許立和奶奶臥室的門關著。許立回去看過,楊叔叔請人打掃過屋子,但是還能看出烈火熏黑天花板的痕跡。楊叔叔和姑媽那天陪他一起回家,除去辦完相關手續,臨走前楊叔叔問他有沒有什么想帶的,除去換洗的衣物及生活用品,許立什么都沒帶。防盜門沉悶地關上,連同對mama的懷念、對爸爸的牽掛、對奶奶的心疼、對meimei的愧疚,一并鎖住了。他不知道許嵐長大后是什么樣子,他想象不出來。但是看見楊嘉羽,許立好像就有點感覺,meimei應該也會跟楊嘉羽一樣,愛穿連衣裙,周末的時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