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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喉中登時發出嗚嗚聲,面頰通紅,劇烈地咳了起來。此人被我扔進了最近的練功室中。238.他尚且頂著江御風的面皮,這張臉的主人自然不會放過他。江御風蹲下|身,一手覆在那人脖頸處,沿著鬢角摸了半天,愣是沒將他那層假面揭下來。“小矮子,去接些水來?!?/br>門外便有水缸,我很快端來了一瓢水。涼水浸透那人的頭臉與衣衫,露出了一張全然陌生的臉來。江御風端詳了半天:“你誰???”那陌生人手腳發抖,一副嚇破了膽的模樣,一面磕頭一面顫聲道:“教主,教主,屬下辦事不力,辦砸了右護法交托的差事,求您饒命?!?/br>江御風面無表情地起身,一腳踩在他肺腑處:“我看你滿口胡言,倒是不怎么想活的模樣?!?/br>那人痛得皺起了臉,一陣長吁短嘆,轉而望向了我:“常公子,教主他心中有你,小的求求您了,我什么都說,求求您向教主開個口,饒小的一命!”江御風:“……”我:“……”這話大概率是假的,但他想活命的心顯然是日月可鑒。我腦中混亂如麻,倒也沒有蠢到相信這人說的話。我在想。不是江御風……那會是誰?無情訣強勁的內力在四肢百骸內疾速游走,我自知難敵江御風,若是要扭轉勝局,唯有強行突破這一線生機。涔涔汗珠從脊背蜿蜒至后腰,體內急劇運轉的內力開始發作,我費勁渾身氣力繃住了面容,才沒叫江御風察覺出異樣。我似乎弄錯了什么,從一開始便錯了。239.江御風指節微動,扭頭盯了我一眼:“小矮子,你怎么了?”“我沒事?!?/br>地上瑟縮之人眸光微動,往某一方向投去一瞥,恰好被我捕捉進眼里。我不動聲色地暗自調息,抬腿踹在他心窩上。“你是劍宗弟子?!?/br>他方才望的方向,是劍宗內門弟子才知的密道。可我從不曾在翠逢山見過此人。“咦?”江御風憋了半天,忽然又將手覆在了他的面皮上,從額發處往下一扯,竟活生生揭下了一層皮!那面皮方揭下,便在江御風手中團成一團,又輕又黏,與人體膚色一致。他用指腹捏了許久,也沒瞧出是個甚么材質,這才想起來問道:“你這一手易容功夫是跟誰學的?”室中無人應答。從指尖到嘴唇,自江御風無意叫他露出真容后,我便顫了起來。“哎,怎么有些眼熟,你是……”江御風撥開此人散亂的頭發,話語戛然而止。不用他說,我一字一頓道:“……大師兄?!?/br>240.“……怎么會是你?!?/br>此刻我應當怒急攻心,面容劇變??蔁o情訣的真氣在我體內加倍流轉,我只是用一種近乎毫無起伏的語氣說了這么幾個字。無情劍宗的大徒弟許穆出身名門,為人和善,從未有過如此落拓的時刻??v然他披頭散發,衣裳濕透,依舊露出了笑意,盤膝于原地,仰頭看向我,道:“小師弟?!?/br>“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問罷,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告訴你,你想知道的全部?!?/br>我攥緊了拳頭,道:“什么問題?”他不疾不徐地掃了我與江御風一眼,問道:“你今日為何會在師娘房梁上守著,還同枯木教教主一道?”我自然不會同他透露復生一事,淡淡道:“今日我不愿和謝陵待在一處,便來看看我娘,至于江教主,和他遇上是巧合?!?/br>許穆略一思索,驚訝道:“你竟知道日日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李雁行,你莫非和阿陵也……?”“這是第二個問題了?!?/br>“好,好一個巧合,算我氣運不佳罷?!痹S穆笑笑,不在意道:“現在輪到你問了?!?/br>我說:“為什么?”“什么為什么?小師弟,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問話也要說清楚些,師兄才好回答你的問題?!?/br>我一把擒住他的衣襟,冷冷道:“你為何要對我娘下殺手?”他的手腕腳踝皆被江御風的鐵絲線捆縛住,艱難地擺正身子,“自然是為了禍水東引,再攪渾無情劍宗這一池水?!?/br>“江教主,”他笑嘻嘻地望向江御風,“雖說我是打算借你名號一用,可我也幫了你一個大忙,讓你知曉了自己的親弟弟還存活于世,是不是?”江御風一怔:“是你讓那個林青遞信的?”……林青。我眼皮一跳,臨時改變了念頭,問道:“你可認識……程惜若?”※※※※※※※※※※※※※※※※※※※※大噶別緊張2333說好了HE是真的HE43、無情劍(九)241.云二小姐去年五月誕下了一個男孩,許穆替他取的名字與上輩子的小侄兒全然不同,我聽我娘提起時,也未覺有甚么問題。許穆似是在腦中思索了一瞬,少頃,抬起眼來,“你說小若啊,自然是認識的。她是個好姑娘,這易容的功夫也是我跟她學的,可惜了,她走得早,福氣也薄,沒能生下我的孩子?!?/br>“噢,對了,”許穆笑了笑,“這易容的手段,我還教了寧千重,只可惜他實在不是個機靈的徒弟?!?/br>江御風悄然伸手攬住搖搖欲墜的我。我明明不會有多余情緒,眼眶卻幾欲泣血。寧千重是如何在劍宗蒙混度日,而我在逃出石窟之后,見到的第一個人又為何恰好是許穆。“無心插柳柳成蔭,小師弟,雖說寧千重技藝不佳,可卻歪打正著,促成了件讓我至今想起仍會發笑的事兒?!?/br>“原想著借寧千重的手重創李雁行,不成想,還是小師弟你能干,一舉要了他那條賤命?!?/br>我扼住了他的脖頸。一年多前,寧千重就是這么喪命的,如今有人要與他作伴去了。我空空蕩蕩的胸膛里仿佛一夕之間長出了一顆心臟,許穆每說一個字,便在心上多劃上一刀。許穆臉色漲紫,于咳嗽間斷斷續續道:“小師弟,你、想一想,若是殺了我,便是、與許家做對,與、朝廷做對,無情劍宗、擔得起這個責嗎?”“常雪初敢不敢殺你,我不能保證,但我孤家寡人一條命,你說我敢不敢殺你?”江御風攥住了我的手指。我猛一松開手,低低道:“你為什么要做這些事?”許穆的身子擰成了一把彎弓,咳得有如癆病鬼一般,緩緩道:“小師弟,你問的問題太多了,還是自己動腦筋想一想罷?!?/br>“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話音未落,許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