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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該低著頭做這事。我就不該腦袋發昏做了這事!不是,這太突然了。我愣愣地抬起頭,不知懷著甚么樣的心緒望了三師兄一眼,他也恰好垂著眼睛在看我。眸光深深,面色沉沉。我小心問道:“師兄,你好些了嗎,再運功試一試?”先前緋紅的面頰褪盡了血色,三師兄冷淡的眼睛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想那應該命名為尷尬。他低咳一聲,輕聲道:“可以運功了?!?/br>我笑了笑:“那就好?!?/br>綺夢藥性散去,約莫過了小半刻鐘,他的內力在調息梳理下恢復如常,依舊是無情劍宗風光霽月的三弟子。我的腿快要跪麻了,踉蹌起身,往前栽在三師兄身前。他迅速接住我,撣了撣我膝蓋上的灰塵,手掌卻遲遲沒有松開。“師兄,怎么了?”我仰臉問他。三師兄忽然捧住我的左臉,拇指輕輕在面頰上掠過,不自然道:“……這里沒擦干凈?!?/br>“……”他娘的,那還真是謝謝你了。125.寧千重終歸是枯木教的左右護法之一,若不是三師兄后來叫我又補了兩下,恐怕他醒來的會更早。但他醒過來也無濟于事了。三師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封了他兩處xue道,限制他調動內力,又將他的嘴巴堵上,帶回了客棧。一路上我與三師兄兩人相顧無言,寧千重倒是有話要說的樣子,只可惜我們誰也沒打算叫他開口。那雙細長柔媚的眼睛在我二人身上來回打轉,我甚至懷疑寧千重窺破了方才洞xue中的秘事,故而露出了如此似笑非笑的神情。猜到又如何?反正我決不會認的。行至之前說好的客棧門前,我忽地在六月天里打了個寒顫。不僅打了個寒顫,還叫門檻絆住了腳。若不是三師兄手快扶住我,我準得栽個四腳朝天。很快我便知曉那股子陰風從哪兒刮來的了。謝陵的雪鴻劍橫在木桌上,正是傍晚時分,客棧大堂熱熱鬧鬧,唯有他一人端坐長凳,不疾不徐地端起壺中新茶。右手捏著茶盞,左手緊緊攥著。他一眼瞧見了我,揚起左手,露出里頭揉皺了的紙條。造孽啊。這回有的吵了。126.謝陵在樓上定了幾間房,四個弟子在房里看守聘禮,他剛剛送走許府的管家。怪不得沒追過來,原來是因許府來人脫不開身。我愈發不寒而栗,覺著謝陵正憋著一肚子的氣。寧千重那身妖妖嬈嬈的薄紗極為矚目,腳腕上銀鈴響聲清脆,他雖口不能言,卻也能用眸子暗送秋波。客棧里不少男子朝他投來窺伺的目光,似乎要用眼神剝去他那一身紗衣。我趕忙抖落滿胳膊的雞皮疙瘩,指了指夾在我與三師兄中間的寧千重,裝傻充楞地招呼他往樓上去。預想中的滿腹抱怨未曾到來,我領著寧千重走在前面,謝陵和三師兄簡短地交換了彼此剛才的經歷,竟然意外的和氣。當然,洞xue里的事成了我與三師兄的秘密,是他不會說出口的私隱。縱然我頗為小心,依舊弄臟了三師兄的褻褲。還濺到了我臉上!一想起就要發怒。還是忘掉的好。19、京城行(七)127.我替他喚店小二打了熱水送過來,隱晦說道:“師兄,你先歇息歇息,我與四師兄看著寧千重就好?!?/br>謝陵巴不得三師兄趕快進屋,他好揪著我的耳朵和我吵嘴,也擺出一副人五人六的模樣,表示自己會同我一起看好這妖人。想來寧千重暫時也使不出功夫來,三師兄頷首同意,往長廊的另一端走去。謝陵合上門,不放心地將寧千重雙手捆上,把人丟到坐榻上才算完事。唉。只有我裝孫子了。我扯一扯謝陵的手臂,誠摯道:“陵哥,我錯了?!?/br>誰從小沒被爹爹訓斥過啊,我早就養成了遇事先認錯的習慣,一般我伏低做小了,對方總是想發火也發不出來的。謝陵的氣焰消下去半截兒,色厲內荏道:“我可沒說你做錯了!”“小聲點兒,后面有人呢,”我壓低聲音,“是我錯了,我不該不同你知會一聲就跑掉,若是出了事不好同爹娘交代,也讓你擔心了?!?/br>“誰擔心你??!”是了,平日里謝陵對我百般容讓,可一到吵嘴時,就宛如變了一個人,小孩子一般逞強爭勝,以慪氣為準則,不噎到我沒話說為止不算數。“是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了,四師兄,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謝陵不說話。我適時轉移話題:“三師兄將寧千重帶回來了,咱們問問他,問問林青師兄的去向?!?/br>這是正事,謝陵沒有拒絕我的道理。他別別扭扭轉過身去,嫌惡地解開了寧千重的啞xue,惡聲惡氣道:“姓寧的,你把林青藏哪兒去了?”寧千重裊裊婷婷倚在榻邊,慢悠悠說道:“小孩子拌完嘴了,跑來過問長輩的事了?”“……”其實這家伙也挺會氣人的。不過我還不知道他年歲幾何。先是問謝陵是否未滿二十,又自稱是長輩。可他的模樣看上去也就在而立之年,左右不過兩三歲的差距。我腦袋里閃過了一個念頭。他不會是在通過雙修維持精氣罷!不成,等此事畢,我得半路找個借口去六合派一趟。見龔汝城一面,瞧瞧他是不是已經衰敗成了五旬老丈的模樣。龔汝城甚么模樣,我暫且不知。謝陵的神情,卻是比方才還要難看幾分。寧千重欣賞夠了他七竅生煙的面容,改口道:“想知道也可以,你出去,我同這位小郎君說?!?/br>這位小郎君說的是我嗎?看他倆的表情,大概是我。我想了想:“可以,四師兄,你到門外等一會,萬一有變,我立刻喊你進來?!?/br>寧千重似乎驚訝于我立刻就答應了,雖然我也不明白這有什么好驚訝的。謝陵和我爭執了幾句,最終權衡利弊,臭著臉退到門外。128.“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br>寧千重笑意不改,眼神冰冷,上下打量著我,柔聲道:“沒想到我竟栽在了你這小娃娃手里?!?/br>“……”大哥……還是大伯,您今年究竟多大歲數了,沖著一個將滿十六的人喊小娃娃,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又有了復辟的征兆。我坐在他對面的太師椅上,直直迎上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