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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看著魏楚越。魏楚越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頸側的劍痕,眼神閃爍,仿佛是砸壞了自家古董花瓶的孩子,慌慌張張得生怕挨罵??伤i側的這點傷最多不過是擦破點皮,哪里需要忌口了?又哪里值得韓牧川小題大做了?他到底為什么看見韓牧川就發憷?以前年少的時候,他任性的時候可太多了,韓牧川管不住他,只能隨他去??涩F在,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么罪過。韓牧川三年前就表明了態度,現在還能為他跑一趟卞城,說明韓牧川心里對他已經沒有責怪了,也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既然如此,他惴惴不安的為什么。倘若真是連師徒都做不到,他與韓牧川直說好了,從此江湖不再見,或許心里還能記得這么多年的好。魏楚越把手放下,正了正神色,抬頭對上韓牧川:“你撤劍及時,我這根本不算傷?!?/br>“上藥了嗎?”魏楚越眨了眨眼,有些愣,他方才不是說了這點傷根本就不能算作傷,被蚊子咬一口都要紅腫幾日,哪里那么嬌貴為了這個還要上藥。“你今日那一劍不錯,卻還不夠快不夠狠,若真是對敵,對方不會撤劍,他雖重傷,你卻也活不了?!?/br>“……是,我知道了?!痹瓉硎且更c他劍法,魏楚越無聲地嘆了嘆,若是旁人,知道打不過,他早跑了,根本不會動手。魏楚越從未想過要做天下第一,學武學劍學藥甚至學毒,最初不過都是為了自保,加之他自小聰慧,奇技yin巧也愛學,甚是好玩,若要精鉆一門,他可沒心思。他不是宋怡臨一心報仇,劍必須比仇家快;他也不是韓牧川,嗜劍如命,唯武入心。細想起來,若非魏楚越早就喜歡上了韓牧川,才會乖巧的用心學劍,真是用盡了力氣專心致志,以他這么隨性懶散的性格大概早把一板一眼一心一意都是劍法的韓牧川氣死了。像他現在這般敷衍,韓牧川應該很快就會受不了,自己走了吧。“以后……我不逼你了?!?/br>魏楚越一驚,他是不是聽錯了?韓牧川怕自己沒說明白,又輕聲補了一句:“以你的武學造詣,行走江湖不至于有性命之虞,當真遇到兇險時,像寒崇文之流,切莫硬碰,避其鋒芒為上,婉轉周旋為次。我不會逼你以命相搏了。你若想再有精益,先得安下心來,慢慢來,不著急?!?/br>慢慢來,不著急?!韓牧川這意思是要常住無忘齋了?!魏楚越喉嚨緊了緊,一時沒出聲,不敢問,若韓牧川真要留下,怎么辦?他真能平心靜氣、心無雜念地與他做師徒?“……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去?”魏楚越張了張口,許久才問了這么一句,他不知道怎么開口趕人走,他想爽快地單刀直入,但話到了嘴邊又舍不得說出來。三年了,最開始的時候,他日日夜夜都在想韓牧川什么時候能回來找他,跟他道歉,跟他說,其實他也喜歡他,也反反復復地想要主動去找韓牧川,說清楚也問清楚,若韓牧川拒絕,那他也能死了心。可日月輪轉、時光飛逝,他到底沒等來韓牧川,他走得那么干凈利落,難道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與他斷了音訊大約是想給他留點臉面和尊嚴。魏楚越哪里還敢想著去找他。魏楚越不著痕跡地嘆了一聲,卻被韓牧川逮了個正著:“怎么了?”“沒什么,雞湯燙的時候下不去嘴,涼了又不好喝?!蔽撼綘砍读艘粋€勉強的笑,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糊弄韓牧川。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韓牧川看著魏楚越,好像聽到里話里其他的意思,仿佛恰合了他現在的心境和處境,魏楚越一心炙熱的時候,燙在他唇上,令他慌亂地跑走,時過三年,魏楚越心已涼透,即便面上還能過得去,可心里豈有不恨他的道理。方才魏楚越的話不正是要趕自己走?沒把話挑明了,他不該識相點,就坡下驢,自己哪里來的滾回哪里去?可韓牧川不想。他不知道這算什么。但他就是不想走。事已至此,他面對魏楚越,比三年前逃走時更慌亂。“后日就是中秋了……聽說,卞城也有拜月祭和燈會?!?/br>魏楚越和韓牧川早年在一起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荒僻處,晨起就是練功,早飯后是練劍,午歇后是練劍,入夜了還要運氣調息,甚至半夜三經也會被韓牧川拉起來練功,總之生活苦悶,毫無娛樂。只有一回,他們自九闕堂雪山上下來,恰逢中秋,肅州的中秋節叫秋夕祭月,與其他地方有所不同,不過少不了燈會和祭奠。魏楚越在雪原的一片茫白里待了好幾個月,一看見燈火連天、火紅如云就開心得不得了,一連玩了兩日,徹底把練功練劍給荒廢了。那一次,韓牧川并沒有苛責于他,而是陪他玩了兩日。魏楚越壓著驚詫,仿佛愣神地看著韓牧川,他現在說這個是什么意思?韓牧川難耐緊張,不自覺地咽了咽唾沫,又忍不住喝了好幾口茶,終于等來魏楚越的回應。“近日事多,恐怕要錯過了?!?/br>韓牧川臉色一沉:“為了秦楓嵐?”“不是?!蔽撼奖荛_了韓牧川的目光,看在韓牧川眼里像是心虛,但大理寺的案子魏楚越不想把韓牧川牽扯進來,這事情如果收拾不好,說不定朝廷要動兵,無忘齋也得挪地方,魏楚越面對秦棠、文然和宋怡臨時氣定神閑,可心里煩的很,他自己都不想摻和,又是不得不摻和。“他方才來過,被我驅走了?!?/br>魏楚越皺眉:“你趕他做什么?”方才魏楚越吩咐多福送飯時,韓牧川應該就在門外,他都聽到了晁云樓晚上有客,他就索性把來人趕走?!韓牧川陰沉著臉,眉頭皺得溝壑如淵,不出聲。他不將人趕走,莫非還真留秦棠吃晚飯嗎?秦棠說的沒錯,他不曾得罪過自己,可韓牧川就是不想看見他,沒什么為什么?;蛟S是因為秦棠讓魏楚越涉險了,或許是秦棠令魏楚越處處幫忙照顧了,或許是秦棠那一句“同為無忘齋的客人”不好聽了……總之,韓牧川心里不痛快。魏楚越一直在等韓牧川回應,一直沒等到,他沉出了一口氣,索性不問了,站了起來,這就要往外走。“去哪里?”魏楚越沒回答,徑直走出來屋子。韓牧川追了出去,攔在魏楚越身前,再問:“去哪里?”魏楚越面有慍色,難再好聲好氣地應付韓牧川,道:“去前面,無忘齋是開門做生意的?!?/br>說罷魏楚越甩袖就走,也管韓牧川跟了一路,甚至跟到了前院,無忘齋舞樂齊歡、酒香語醉的熱鬧地方。眼看著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嘈雜,韓牧川還是光著急,心里沒點主意,實在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