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面被打碎的鏡子，零碎到根本拼不起來。

不過他努力去想的話，還是能想起一些東西。

“我族應是不擅長用劍的?！彼f。

說到劍，秦殊想起來：“你說‘混沌之劍’是我發明的？”

“對?！逼盍_肯定道，“倒不如說，是我們一起發明的。我族不擅長用劍，而魅族不擅長用屬性。是我教會了你如何用屬性，然后你教會了我如何用劍?！?/br>
“聽起來有點浪漫？”秦殊脫口而出，然后驀地意識到什么，抬手摸著鼻子咳了一聲。

然而祁羅非但一點都不介意他這么說，還附和了一聲：“是啊?！?/br>
秦殊驚訝地抬眸看他。

祁羅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頭也不回地說：“你地位之高無人能及，應是魅族的族長。至于我，應是你的奴隸吧?！?/br>
“奴隸”二字，就這么被他輕而易舉地說出了口，讓秦殊一陣失神。

而就在他失神的時候，祁羅將視線轉向他，與他對視，然后唇角不太明顯地一揚：“沒什么不能說的，當你的奴隸，我心甘情愿?！鳖D了頓，“也只有你，擔得起我一聲主上?！?/br>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秦殊承受不住地側頭躲開了視線。

心跳突然加速，完全脫離了掌控。

秦殊低下頭，不敢去想自己現在的表情是怎樣的，也不敢去看祁羅現在看他的眼神是怎樣的。

老實說，第一次見到祁羅人形的時候，他便有些承受不住——祁羅印在他手上的那個吻，就像印在他的心上，讓他有種心臟融化了的感覺，這是以前的他從未體驗過的。

秦殊真的好好奇啊，前世的他跟祁羅之間，究竟發生過什么？

他們真的只是主仆么？

還記得朱顏導師說過，只有在前世關系足夠親密的前提下，一個人的靈魂才有可能寄宿在另一個人的靈魂里。

他跟祁羅，既然并非同族，那肯定不是兄弟。

既然如此，他們該不會是……

還在胡思亂想，祁昧的聲音突然響起：“主人，您怎么出來了？”

秦殊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視線落在祁昧臉上，又過了一會兒才徹底回過神來：“茶葉拿好了？”

“嗯?！逼蠲凉怨渣c頭，頓了一下后糾正道，“嚴格來說不是茶葉，是花。香酥媚是由媚香花加工得來，這兒盛產媚香花，所以才叫媚香坡?！?/br>
“哦，這樣?！鼻厥庹娴娜滩蛔∠胪虏邸@名字好容易讓人想歪。

“主人不進去嗎？”祁昧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聽到這個問題，秦殊幾乎是本能地側頭看向身邊的祁羅。

祁羅和他對視一眼后，什么也沒說，率先朝屋內走去，秦殊緊隨其后。

回到屋內，秦殊對等候多時的祁棲笑了笑：“抱歉，讓你久等了。已經很晚了，快去睡吧，剩下的問題明天再說也不遲?！?/br>
“好，那便不打擾大人休息了?！逼顥呎f邊站起身，起身的時候明顯松了口氣。

在走到門口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回頭多說了一句：“倘若秦殊大人對魅族的歷史感興趣，明天我可以讓人帶您去石xue看看，魅族的歷史都被刻在了石壁上?！?/br>
原來有文字記載嗎！早說??！

秦殊欣然應下：“好?！?/br>
說這個字的時候，他沒注意到一旁的祁昧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石xue……那可是魅族拼死也要守護的地方，這么多年都沒讓半個外族人進去過，族長居然會……

不過祁昧只是震驚，并沒有對族長的決定產生任何異議，倒不如說有些興奮——主人果然厲害！連族長都為他破了例！

還沒回神，秦殊忽然開口：“七妹?！?/br>
“嗯？”祁昧條件反射地轉頭朝秦殊看去，已經徹底接受了這個稱呼，“主人，怎么了？”

秦殊：“沒事，叫叫你?！?/br>
祁昧：？

秦殊：“我現在看你好像在看我孩子哦……”

祁昧：？？？

秦殊現在總算知道自己對祁昧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和保護欲是出自什么了。

從見到祁昧的第一天起就完全信任他，仿佛他是自己的親人。

——并沒有錯，他們本就是同族。

更確切地說，祁昧是他的后輩，是他跟祁羅的子孫后代（哪里不對？）

可是，這一世的秦殊，身上流的血究竟來自魅族還是魑族，他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或許這得等他找到秦聞后問了有關母親的事才能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母親還活著不？

*

第二天，秦殊難得起了個早，用過早餐后便和祁羅一起跟著祁昧去了族長所說的“石xue”。

那就是個石頭洞xue，里面每隔一段路都建了燈臺，顯然人為修葺過。

進去之前，祁昧忍不住對秦殊說：“這還是族長第一次允許外族人進這個石xue，我覺得奇怪，便去問了問，族長說她第一眼見到主人便覺十分親切，說能從主人身上感受到魅族特有的氣場?！?/br>
“魅族特有的氣場？”秦殊挑眉，“什么樣的？”

“說不上來?！逼蠲粱貞?，“不過我覺得主人的性格也好，氣質也好，比起御靈一族，確實都更接近魅族?！?/br>
“御靈一族武力至上、重視血脈。魅族互相尊重、人人平等?！逼蠲琳f著，看了祁羅一眼，“只是，倘若主人能像祁羅大人一樣再霸氣些便好了，免得總有些不長眼的人覺得主人好欺負?！?/br>
“噗，祁羅，他夸你霸氣呢?！鼻厥獾谝环磻故沁@個。

而祁羅的第一反應是：“竟敢對主上提要求，找死?！?/br>
祁昧哭笑不得，現在是徹底不怕他了，也就沒有道歉，自顧自地說下去：“不過主上有祁羅大人護著倒也無妨?！?/br>
說話間，三人來到了第一面刻著字的石壁前。

秦殊就著火焰跳動的光細細查看，發現石壁上的字跟他從朱顏那兒借來的那本書上的“魅”字十分相似。

嗯，就是那本名為的書。

骨制封面上一個妖嬈的“魅”字，像是小篆，卻又跟小篆有所不同。

“這寫的什么？”秦殊問祁昧。

祁昧尷尬地咳了一聲：“抱歉，我不知道……這是御靈一族統治天落大陸前魅族所用的文字，如今已不再用，族內幾乎無人能懂?！?/br>
居然看不懂？

秦殊自己看了下，雖然這種小篆一樣的字體辨認起來相當吃力，但他耐心去看的話，還是能看懂寫了什么的。

“今魅族不戰而屈于御靈四族，非敗，全因魅族之劍，只砍異獸……”

秦殊一個字一個字地把石壁上的文字讀出來，沒注意到一旁的祁昧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就連祁羅也意外地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