爍想要枕在何峻凌胸口，又不能讓他肩膀露在外面凍著，被子往上一拽，結果把自己頭埋起來了，呼吸不暢。

何峻凌看他笨拙煩躁的樣子，把被子拉下來，兩手抱住他：“好啦，不冷?！?/br>
楊爍還不開心，又不能跟他的寶貝女兒置氣。

“要不你去哪里玩玩吧？難得的休假，別被我浪費了?！?/br>
“不啦，羊羊上學的時候我還可以和你待一待?！?/br>
何峻凌揉揉他的頭：“那沒有我的時候，你都怎么休假？”

“首選海邊吧，我喜歡海。我有潛水證，advanced?！?/br>
“這么厲害？”何峻凌聽不懂，反正知道他在炫耀。

“不是很難，我們還挺多人去考的，”他往何峻凌懷里擠了擠，好像這單薄的懷抱還能擠出更多空間似的，“你呢？”

“我前兩年都沒休，”何峻凌說，“同事都愿意休寒暑假陪孩子，羊羊上學的時候我休假也沒什么用?！?/br>
“我大概從來不是一個好父親吧，一直也沒搞明白該怎么當父親。離婚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想過要爭撫養權。突然說讓我帶羊羊帶到過年，其實我心里一點底都沒有?！?/br>
何峻凌自嘲地笑了笑：“要孩子的時候我也完全沒底，好像結婚了就該有孩子，就有了?！?/br>
“小薇懷孕的時候，我看了好多資料，還是不知道應該怎樣當一個父親。當時只覺得40周太短，我還沒準備好，孩子就要來了?？墒钱斘业谝谎劭匆娧蜓颉焙尉杞忉屃艘幌?，“小薇懷孕時高血壓，是剖的，我打了招呼進手術室陪她——我看見羊羊被提著腳丫子拎出來，她一哭，我心里突然有底了?！?/br>
他眼神空了，一時不知道在想什么，發了會呆，慢慢收回來，落回楊爍身上。

“說實話，現在和你這樣，我也沒什么底。害你一起躲躲藏藏的，真是對不起?！?/br>
楊爍爬起來換了個姿勢，把他裹進被子里一起抱住。他總覺得何峻凌很讓人心疼，像根細細的藤，小心翼翼纏在你手腕上，有時候韌得超出預想，又隨時可能會斷。

“我沒關系，從一開始就是我主動招的你。我主動就行，只要你不躲?！?/br>
“躲了不也沒躲掉？”何峻凌笑眼彎起來，手在被子下摸到了楊爍肚子側面那條疤，牽扯著皮膚疼，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下次休假的話，我想帶你一起到海邊去，沒有人認識?！?/br>
“好啊，我等著?！?/br>
楊爍歪著頭，眼珠子轉了一圈落在他身上，眼神很是色情：“床上床下都是我主動?！?/br>
淡淡的溫馨一下子被他攪和了，何峻凌窘得臉紅，卷了被子翻過去：“睡覺！一天到晚胡說八道的?！?/br>
"不睡，我覺得還可以再做一次。"

何峻凌拼命把被子拽緊，不過反正力氣是沒他大。

楊爍：不管嘴上同不同意，多摸幾下就……（發情）

因為個人作息調整，明天開始換晚上十點左右更新（≧?≦）

六十二

今天周六，街上nongnong的圣誕氣氛。

何峻凌抱著羊羊，小姑娘穿著紅裙子，頭上戴了一對小鹿角，怪可愛。

那是上午何峻凌等她下課時在少年宮門口買的。楊爍往自己頭上別著玩，頭發太短了戴不上，何峻凌玩心起，別自己頭上跟他炫耀，結果被搶拍了張照片，給楊爍當了手機桌面。

天漸漸暗下來，周圍一片熱鬧的嘈雜。耳機里傳來白雅薇的埋怨：“你太慣著她了，都快考試了，還帶她出去玩？”

何峻凌說話不緊不慢的，帶些慵懶：“幼兒園考個試能怎么樣？讓她玩吧，明年上了小學就沒這么舒服了?！?/br>
白雅薇在電話另一頭絮叨考小學的重要性。

“好了，周內學英語周末學畫畫還不忙呀？你也問問羊羊自己的意愿?！?/br>
掛了電話，何峻凌拖著羊羊的屁股抬了抬，貼著臉問她：“mama問你要不要學鋼琴？”

“不要！”她用稚嫩的童聲大聲喊出來，惹得周圍人側目。何峻凌在唇邊豎起食指，讓羊羊注意禮貌。

楊爍跟在后頭，兩只手插在口袋里，百無聊賴踢了踢地上的碎石頭：“哥，你是不是會彈鋼琴？”

“你怎么知道？”何峻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我彈得很差啦，小時候被爸媽逼著學的，進了大學再沒碰過琴?！?/br>
街上有賣糖炒栗子的，飄來一股夾雜著煙火氣的甜香。羊羊要吃，何峻凌買了一些，讓楊爍抱著她，一路給她剝。

何峻凌看楊爍眼饞，手里又沒空，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個，被嘬了指頭。

他輕輕打了楊爍的臉，雙頰被夜幕染上一層溫柔的煙紫：“別咬我手，小孩子都比你懂事?！?/br>
大冬天的，何峻凌手里捧著剛出鍋的糖炒栗子，熱氣飄出來打在鼻尖，從指尖一直暖進心里。喜歡的人都在身邊，這種幸福感讓人恍惚。

“冷了，別吃了，”何峻凌把紙袋捏起來，想要扔掉，“你也別吃了。吃冷栗子肚子不舒服?！边@是跟楊爍說的，他好像養了兩個孩子。

“回去微波爐熱一熱就好了嘛?！?/br>
“這個會爆吧？”何峻凌眉毛擰起來

“不會，等會兒看我的！”

羊羊也沒吃夠，跟著起哄。

“你真是……你們兩個別吃了，再吃飯都不吃了，”何峻凌的埋怨很是溫柔，拖了一個婉約的尾音，把栗子收了起來，“好吧，但是吃完晚飯再吃?！彼麌@了口氣：“羊羊，讓你mama知道我帶你吃零食，肯定要訓我?！?/br>
“可是mama平常都不給我吃?！毖蜓蚓锲鹦∽?，晃著頭上那對小鹿角，特別可愛。

“mama那是對你好?！?/br>
“那爸爸對我不好嗎？”

何峻凌被小姑娘問得語塞。楊爍哈哈大笑：“一點栗子，吃了就吃了唄，白姐也管得太嚴了?！彼Я俗а蜓虻男∞p子，那是何峻凌給她扎的，扎的還挺結實：“羊羊，留點肚子晚上吃你爸爸做飯，他昨天剛學的?！?/br>
“少揶揄我?！?/br>
“昨天不是爸爸做飯嗎？”羊羊揚起小臉兒，楊爍突然發現他把何峻凌底兒揭了，笑得渾身抖，羊羊坐在他胳膊上一起顛，不知道笑些什么，也跟著笑。

何峻凌也被感染了，眼角那條細細的笑紋加深了。他暫時忘記了所有，父母、前妻、工作，還有那些恐懼、不安和不確定。他們笑著，一團團白霧飄散開，散在空氣里。最后一點昏黃在天際垂落，周圍星星點點的燈光接連亮起，成了冬夜里最溫暖的存在。

有些東西能暫時忘記，但終歸還是存在(′?_?`)

六十三

休假那幾天，何峻凌帶著羊羊，有楊爍幫襯著，過得還算順利。等他上了班，一切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