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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好,換個人已經揍他了三十九浴室里傳來細細的流水聲。還有壓抑的甜膩呻吟。沾滿水汽的白瓷磚已經不是第一次見證這里的罪惡了。瓷磚永遠潔白冰冷,不會被他的罪惡沾染變黑,也不會和他一起沉淪變得骯臟甜膩。何峻凌始終喜歡把他認為臟的東西留在浴室,讓水把它們沖走,干干凈凈不留痕跡。空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妖媚的甜,甜得太膩,不能被他俘獲的人一定會討厭它。它是洗手臺上那個造型精美的瓶子散發出的。那小東西過于精美,和這里格格不入,更像是被巫女從古巴比倫yin靡的盛筵上竊取,惡作劇般擺在這里。何峻凌說不清自己為什么要買這種東西??爝f上只寫著“日化用品”,他從蜂巢把這燙手的東西拿出來,帶回家,剝去層層泡沫紙取出這么一個不到手掌長的小東西。準備丟棄的包裝還要撕碎、涂掉,像巧賊神偷抹去自己的痕跡那樣小心。這是支催情的氣霧劑,擁有迷惑人心的力量,能讓人暫時卻周遭的一切。何峻凌對這小東西很熟悉,要多虧那段如履薄冰的婚姻。自己能抱著白雅薇那么多年也真是不容易。比起去抱別人,他明明更喜歡被人抱著。他實在無法回想,自己是如何靠現代化學產業才能挨過那些本應火熱的春宵。因為科學,自然的事情變得畸形,難以繼續的東西得以繼續,才催生出更畸形的東西。它像惡魔,假扮美人,誘惑人與其交合,一絲一絲吸干人的精氣。何峻凌是第一次感受到這位美人的威力。以前他只見識過血橙色瓶子的,沒想內斂沉寂的墨綠色瓶子才更要命。網頁上寫得明明白白,他怎么就不信這個邪。血橙色,深紅色,亮藍色,紫色,墨綠色,擺在一起莊嚴得像教堂花窗,結果是修女袍下的鏤花長襪。他其實分不清楚是那個坐在神椅上的墨綠瓶子的功勞,還是他自己的身體被對門那只該死的小狗有意無意點了火。他都沒有按要求吸進氣霧,只是擰開瓶子時不小心灑了一點在手上,湊近聞了聞。根本什么氣味都聞不出來,不料在浴缸里才泡了三分鐘,腿就發軟站不起來,皮膚發熱,感覺不到水溫。何峻凌伏在浴缸邊上,一手捏著滑涼的邊緣打滑,一手被他的身體遮擋。他背部的肌rou時而縮緊、時而放松,好像有一只手沿著他的脊背撫過。想象中那只手的主人可是對這兒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他在對面,也許正在哼著歌兒做飯,滿心期待美食。也許在抱著零食看什么運動比賽,安心享受一件案子結束后難得的閑暇。他懷疑楊爍是故意的,先把手搭在他腰間,再伸進衣服里,想要收回,手背卻碰到了胸前碰不得的地方。那天晚上窗外下起了雨,飄忽不定、把到處都弄得臟兮兮的雨??墒潜澈蟮膽驯敲窗惨?,睡夢中有意無意的摩擦,落在頸后的平穩呼吸,熾熱的——他閉上眼睛,自己的手跟著那只無形的手,指甲劃過rutou,揉捏腰間的肌rou。“嗯……”被遮擋的那只手臂也從水里出來,一起搭在浴缸邊。何峻凌喘著氣趴了一會兒,伸手去夠一個兩頭圓的紅色透明瓶子。他歪著頭枕在自己胳膊上,瞇起眼睛讀瓶身上的文字,慵懶而性感。算了,他還接受不了。他晃晃里面黏稠的液體,伸長胳膊把瓶子放到墨綠玻璃瓶邊上。胳膊收回來,懶洋洋地把水撩到地上,似有不甘。何峻凌只有這時候才會放縱自己對對門那只身材撩人的小狗胡思亂想。他想,他在自己面前時總是毫不掩飾,什么都寫在臉上,自己卻從未坦誠待他。他對自己的喜歡根本不是喜歡,自己也根本不是喜歡他。像自己這樣壓抑許久、剛剛擺脫約束的老年人,換了哪具富有吸引力的身體,都會讓自己心神蕩漾。他豎起耳朵,聽窗外是否還在下雨。光線穿透磨砂玻璃窗,顏色曖昧不清。細細的流水聲也沒有停。越壓抑的人欲起來越要命,我快把自己幻肢寫硬了四十經過這件事,楊爍膽子越來越大了,每次見到他都是一臉陷入愛情的幸福。不管何峻凌義正詞嚴地強調多少次這和喜歡他毫無關系,他都沒有放在心上,甚至屢次嘗試著摟個腰偷個吻。那天晚上的觸感留在他腰間,時不時出來sao擾他。他看見楊爍就心跳不停,干脆把他關門外。楊爍說:“那我拿鑰匙開了?!?/br>何峻凌打開門:“你把鑰匙還我?!?/br>“不還?!?/br>“我要生氣了?!?/br>“你不會?!?/br>這對話簡直就是小孩子的打鬧。何峻凌招架不住,只好往醫院躲。這天何峻凌快下班時,接了急診科的老同學夏語冰一個電話:“何老師,這邊收了個犯罪分子,被抓的時候吞了個水晶小擺件,食管出血,內科處理不了?!?/br>“叫了你們王副主任了,但這邊警察說要你來?!?/br>何峻凌聽夏語冰這樣說,心里有點預感。跑到急診一看,果然,楊爍他們在那里站著。他有意不和楊爍說話,當沒看見。犯人本來是肝硬化患者,有食管下段靜脈曲張,這一吞,食管出血。病人扭得像條蟲,每次犯惡心都牽扯手上的輸液管一起晃動。出血刺激著病人嘔吐,但是那水晶玩意兒還卡在食道里,吐的樣子很奇怪。“看這吐又吐不出來的,看著都難受,”陳誠成嘴碎,“啥人都有,怎么想的,情急之下吞個水晶兔子?!?/br>“人家有錢人,那是施華洛世奇的兔子?!睏顮q跟著陰陽怪氣兒的,怨念何峻凌不理他。“呦呵——楊隊還知道這個?”“你們閉嘴?!毕恼Z冰往那邊瞪了一眼,陳誠成做了個拉上嘴巴的動作,二人噤聲。警察往這邊送人不是第一回了,急診科和這些警察還有點熟。異物壓迫著,暫時出血不多,但是食管靜脈曲張的病人止血很困難。王副主任看了片子,決定還是先嘗試內鏡取異物、止血。何峻凌順著病人的肩頭安撫病人,眉眼里都是溫柔,希望他不那么難受。陳誠成感覺到楊爍的怨念實體化了,不停往外冒,不由往旁邊挪了挪。楊爍嘴角牽起一絲固執的笑,往前一步,貼在何峻凌背后:“何醫生,好久不見了啊,這次又麻煩您了?!?/br>“小楊警官,確實好久不見,”何峻凌躲開他點,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轉移話題,“哦對了,介紹一下,這位是夏語冰夏醫生,我老同學,急診外科唯一一位女大夫,傳奇人物?!?/br>“認識,不是第一回來了,”夏語冰抬手一指,半開玩笑地說,“我哪是傳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