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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保自己的每一個,每一個換手、彎腰、腳步都萬無一失之后,劉蟬才肯罷休。恰好亦是午休的時間了,劉蟬靠在長椅上,在陽光里瞇起了眼。他感覺陽光的溫軟從自己的鼻尖一滑而過。也不知道今天傅爺什么時候回來。劉蟬迷迷糊糊地想。希望傅爺早些時候回來,這樣他和傅爺用了餐,他們也不必等著天完全黑下,再跑到院子里跳舞——那跟做賊似的……想著想著,困意難抵,劉蟬的意識漸漸朦朧起來,他閉上眼睛,頭靠著一邊垂了下去。陽光在他的臉上拉出一條斜線,斜斜地照亮他的鼻尖、唇還有下巴,讓劉蟬的雙眼沉在陰影中。一直在外面鬼混的劉菊方,忽然從門中躍進來。它在劉蟬的長椅旁,翹著尾巴繞了幾圈。它盯著劉蟬,看劉蟬的呼吸平穩而有序,確定了它是睡著了之后,劉菊方又悄悄地溜了出去。劉蟬老是說它沒良心,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面撒野,都不陪他。其實并不是這樣。劉菊方經常都會回來看看劉蟬是不是安全的。不是安全的話,它可以偷偷摸摸把劉蟬給叼走。雖然現在劉蟬變得很大很大了,但是劉菊方相信,只要自己好好地叼住劉蟬的后脖,一定能把他給叼走的。不過大多數時候,沒有人注意到它罷了。劉菊方也懶得和劉蟬解釋,畢竟貓咪也有貓咪的驕傲。劉菊方甩甩自己蓬松的大尾巴,照舊巡視地盤,圍著院子繞了兩三圈。春天來了,又到了交丨配的季節,劉菊方的同伴都去發丨情叫春了,早丟下劉菊方這只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老貓。劉菊方慢悠悠地逛了會兒后,就感覺無趣起來了。它舔了舔自己金燦燦的毛。它特別喜歡曬太陽,因為太陽會把它橘黃色的毛照得閃閃發亮,和劉蟬有時佩戴的金手鐲一樣。舔得差不多了,劉菊方又抖擻了一下,站起來。它準備找個干凈的大石頭,趴在上面舒舒服服第睡覺。劉菊方溜到往院子內門的大門走去,啪嗒啪嗒的,在地上留下一連串的梅花腳印。“……劉菊方?”忽然,背后有人喊住了劉菊方。劉菊方停下腳步,回頭去看——正是傅芝鐘。劉菊方認得傅芝鐘,它雖然和這個兩足獸不熟,但是它知道他。在劉菊方眼里,這是另外一只可以在劉蟬危險的時候,叼著他走的大貓。于是,劉菊方蹲坐在地上,悄悄吸氣收了收自己的貓肚子,自持矜貴地看向傅芝鐘。還穿著軍裝的傅芝鐘,面色冷淡地望著還沒到自己膝蓋的橘色胖貓。而后,傅芝鐘屈下一腿,收緊一腿,半蹲半跪在地上,和劉菊方保持平視。“你怎么出來了,劉菊方?”傅芝鐘面色平平地問它。劉菊方也面色平平地回答他,“喵!”“小蟬在休息嗎?”傅芝鐘又問。“喵喵!”劉菊方又答。傅芝鐘想了想,“我今天回來得比較早,你覺得小蟬心情怎么樣?”劉菊方說,“喵!”傅芝鐘很沉著地嗯了一聲,像是明白了劉菊方的意思。他緩緩站起來,和劉菊方商量道,“可以麻煩你帶我去小蟬在的地方嗎?我提前獨自從后門回來了,還沒有通報給別人?!?/br>劉菊方歪歪腦袋,碧綠沒有雜質的貓眼和傅芝鐘深邃的眼對視片刻。貓和人畢竟不同。尋常人總感傅芝鐘氣勢凌人,在貓眼里,傅芝鐘這樣的人,只是能捕到食的大貓而已。怕是沒有必要的。劉菊方沒多想也就答應了,“喵?!?/br>于是它站起來,拿貓屁屁對著傅芝鐘,朝他晃了晃自己的大尾巴,示意自己要領路了。傅芝鐘很是上道地對它點了點頭,還客氣地說了聲謝謝。劉菊方對傅芝鐘的禮貌非常滿意。它轉過頭,一搖一擺,大步向前,領著后面的傅芝鐘。后邊的傅芝鐘沉默地盯著自己前邊一扭一扭的大貓屁屁,他沉著地看著兩個圓球一樣毛茸茸的貓蛋蛋。兩顆貓蛋蛋白絨絨又圓嘟嘟的,隨著劉菊方的貓步一搖一擺。小蟬似乎和他說過——說劉菊方的貓蛋蛋手感很好……?傅芝鐘默默地想。共舞(二)五十一.今日恰好是四月十五,每月的月圓之日。劉蟬探出頭去看天際的月亮——果然是又圓又亮,跟個澄黃的玉盤似的。“傅爺,院子里點燈了嗎?”劉蟬問身邊的傅芝鐘。他此刻身著定制的淺灰色的絲質長袍,整個人神采奕奕。在傅芝鐘眼里,這般打扮的劉蟬分外光華。“吩咐了點燈的?!备抵ョ婎h首道,“過一會兒天全黑下來,燈就會亮了。我亦吩咐了仆役清理院中的花草小蟲,你無需憂心?!?/br>劉蟬聞言,一下就快活起來。他臉上的笑燦爛,連唇中貝齒都被隱隱露出。“那傅爺快與我去庭院中罷!”他說著拉傅芝鐘跨入院門。傅芝鐘身上的衣裳與劉蟬相似,同樣都是長袍。不同于劉蟬身上輕如薄翼的靚麗的淺灰亮稠,傅芝鐘的長袍是內斂的黑,布匹也選的是低調的貢布。若說此時的劉蟬是光鮮閃爍,任由光亮在自己的身上游走,那么現在的傅芝鐘便是吸食掉了所有的光鮮。他走在劉蟬的身邊,就好像是陰翳一般。原本傅芝鐘是想給劉蟬定一套與他一樣的西裝的,但是劉蟬雖喜看傅芝鐘穿,他自己卻是不喜穿的。劉蟬知道他天生就是媚俗的氣,西裝這樣看著便嚴謹克制的服飾,完全不適合他。到時候硬套上去,反倒是不倫不類了。傅芝鐘知劉蟬不愛穿西裝,就干脆定制了兩件長袍。他們兩人都為男子,還都身著長袍跳交際舞,說起來也有些好笑。“傅爺,我這些天可是下了苦功夫來練舞?!眲⑾s挽著傅芝鐘的一只手,嘻嘻笑道。傅芝鐘看向他,“我知道,你還把劉菊方當作舞伴,陪你練舞?!?/br>傅芝鐘的眼角銜著淡淡的笑意。劉蟬在心里記了秋貍一筆。不用說,又是秋貍與傅芝鐘匯他的日程時,與傅芝鐘多嘴了自己平日干的蠢事。不過心中如此想,劉蟬面上卻一點兒也不顯。他挑眉,反問傅芝鐘,“怎么,傅爺如何知道的?難道今日菊方與傅爺聊天時,還與傅爺告狀了?”“對,劉菊方與我告了狀。說你不愛護它,每日挾著它的下腋,帶著它跳舞轉圈,把它都弄得昏了?!备抵ョ姷?。劉蟬忍俊不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