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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什么不重要的事一樣。劉蟬眸光微閃。“小蟬,你是我最疼愛的太太?!备抵ョ娎^續說,他半闔上眼,語速變緩。“此處有一個計劃,便是以你做誘餌,將南國那些暗藏的蛇鼠一網打盡?!彼f。劉蟬大致懂了。“所以傅爺認為虧待了我,就做出這些事情,想補償于我?”劉蟬問。他笑著,眉眼間照舊是盎然的春意,不見丁點兒陰霾。傅芝鐘點了點頭,片刻后,又搖頭,“先前是?!?/br>他說,“后又不是?!?/br>劉蟬便問,“那后面,如何又不是了?”傅芝鐘睜開眼,眸光全數落在劉蟬的身上,落在他灑了月光的肩膀上,落在他白皙的臉上。傅芝鐘靜靜地注視著劉蟬,他的目光不像是一個不怒自威的兇獸看自己的獵物,也不像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看自己的情人,倒像是一個遠遠的來客,看著滿地藻荇交橫的清暉余影。“我想讓你來問我,”傅芝鐘說,“像你此刻這般,來問我,為何這么做?!?/br>劉蟬怔了怔。他看著傅芝鐘愣住了。“那傅爺,你為何要這般做?”劉蟬順著問。“因為我悔了?!备抵ョ娬f,他的聲音淡淡的。“悔了什么?”劉蟬問。“我悔了直接拿你做誘餌?!备抵ョ娬f,他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小蟬?!备抵ョ娔笾鴦⑾s的手,他盯著劉蟬,狹長的、總是半虛的眼第一次完全睜開。傅芝鐘的神態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你來選擇罷,做與不做這誘餌,你來選擇吧?!彼f。劉蟬能清晰地感覺到傅芝鐘的手在握緊。他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像每一次他帶著他穿過一段濕滑不堪的道路一樣。劉蟬并沒有直接做選擇。他看著傅芝鐘,問他,“傅爺,我若不做這誘餌,會怎樣?”傅芝鐘沉思少焉,卻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他只說,“會換一種方式罷?!?/br>于是劉蟬換了個角度詢問,“南國是死去很多人嗎?像平民百姓,這樣無辜的人?”傅芝鐘頓住了。他看著劉蟬,劉蟬也看著他。忽而,傅芝鐘的眼神變得廣遠了,他似乎是在思考,在衡量這個問題他應該怎樣作答。劉蟬拉起傅芝鐘的手,叫他的手撫上自己的半邊側臉。“傅爺,告訴我吧?!眲⑾s搖了搖傅芝鐘的手說,“告訴小蟬吧?!?/br>傅芝鐘的眼神又重新回到劉蟬的臉上。他的目光像一支筆,在黑暗中細細描摹著劉蟬的眉眼。“會,”傅芝鐘終于說。“會大清掃,會死掉很多人?!彼f。劉蟬得到了答案,又問傅芝鐘下一個問題,“那傅爺,我會死嗎?”問出這個問題時,劉蟬心中格外的平靜。他自己都有些驚訝。傅芝鐘抿了一下嘴。他凝視著劉蟬說,“也許會,也許不會?!?/br>劉蟬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劉蟬的眉眼平和,他臉上的笑意淡薄,柳葉眼與細眉皆舒展開,如雨后自然伸展的枝條與葉。沒了笑意,沒了那些譏諷的、慵懶的、不屑的、傲慢的棱角,劉蟬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沉靜,竟意外地有幾分傅芝鐘的影子。“那傅爺,還是一切照舊吧?!眲⑾s說。“我選擇做那誘餌?!?/br>他說。傅芝鐘總是不變的神色終于有了變化。他的臉像是被兩邊的弦拉得繃緊了一樣,薄唇與狹長的眼全都變成帶著銳氣的劍。“為什么?”傅芝鐘問。他對著劉蟬,態度第一次硬邦邦的。劉蟬卻一點都不怕他。他笑著蹭了蹭傅芝鐘寬厚的手,“傅爺,我知道你。你與我說過,你年少時的夢想,就是做一個行俠仗義、匡扶道義的道士。你說你以為做官救不了百姓,做道士去降妖除魔才可以?!?/br>“傅爺,你是想庇佑南國的百姓的,”劉蟬說,“我知曉你,傅爺,你本就是不愿意去讓無辜的人蒙受太多苦難的?!?/br>傅芝鐘啞然。劉蟬接著說,“更何況,這也不是必死的一條路?!彼ξ?,“總是有生機的?!?/br>他說,“我可不怕這些?!?/br>傅芝鐘凝視著自己手中劉蟬那張巧笑倩兮的小臉。劉蟬的眼中沒有對未來的恐懼,沒有對未知的惶惶,他笑著,笑得坦蕩又綣綣,眼里依舊有著那簇熊熊的暗火。是傅芝鐘一貫最喜愛的模樣。但是這一刻,傅芝鐘卻發現,他并不希望劉蟬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希望劉蟬是害怕的,是膽怯的,是無措的,是會哭的,會委屈的,會鬧脾氣的。他希望,劉蟬選的,不是做那個誘餌,而是對他說,‘傅爺,我不想去?!?/br>可是劉蟬卻告訴傅芝鐘,他要去,他愿意,他并不怕。就像無數次拿起那柄玉如意,卻又小心地放下,將這個禮盒蓋好,帶回家里時那樣——傅芝鐘最終希望劉蟬選的是另外一條安全的路。然而,傅芝鐘好像太低估了劉蟬,也太低估了自己。“小蟬,你不后悔嗎?”傅芝鐘問。他的話語中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期望。可惜劉蟬搖了搖頭。“我不悔,傅爺,”劉蟬說。他說著笑了起來,“我今天真的很開心,傅爺?!?/br>他抱緊了自己懷里裝著如意的盒子。“傅爺贈我如意時,我真的很開心?!眲⑾s說。如意(三)三十八.傅芝鐘結束休沐,回市政廳前,還問了劉蟬,“有沒有甚么想得的?”這話,傅芝鐘是在早膳時問的,他問得隨意。和以往平日里,他問劉蟬是不是喜歡上了什么玉石珠寶一樣,連眼皮都不掀一下。但自前晚和傅芝鐘在書房里說明晰了,劉蟬知曉,傅芝這是在問他,有何心愿。這般的心愿,與前幾次的梳頭、歸鄉、贈如意相似,是在詢劉蟬心中深藏的所想。劉蟬抬起頭,與桌子對面的傅芝鐘對視一瞬。傅芝鐘的目光沉沉。“那我可要好好想想?!眲⑾s泰然自若地含笑道。他捻著長長的銀制長勺,攪了攪杯中的鮮牛奶,“傅爺突然問我想要什么,我一時半會兒腦中煞白,竟沒個結果?!?/br>傅芝鐘聞言,也不追問什么。他只嗯了一聲,對劉蟬頷首,“你想好了,直接告訴我便可?!?/br>劉蟬笑著點點頭。其實傅芝鐘一貫都是很分明的一人,在各個方面,他都分明。他從不白拿,亦不白給。他向來講求交換,即是我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