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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草,大多擺在了陽臺上,旁邊擱著綠色的塑料噴水壺,每一盆連盆底都被主人擦得一塵不染。秦救看著郁郁蔥蔥的綠色,深深地呵出一口氣,在盆栽前發了會兒呆后,秦救才拖著步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里也十年如一日的干凈整潔,好似一直在等他回來。他的房間連著一個小陽臺,被伸縮門隔了開來,秦救拉開伸縮門,外面清冷的風吹得他稍微清醒了,他吐出一口濁氣,從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了一包杜予聲抽剩下隨手放他口袋里的煙。秦救的煙癮不重,抽煙的頻率也不高,有時候實在煩躁了,就和杜予聲同抽一根。他猶豫了會兒,從已經皺了的煙包里拿出一根在嘴里叼著,花了半天的勁兒才從家里翻出一支打火機,點燃后草草吸了幾口就摁滅在紙杯里。快下午兩點的時候秦醫才回來,秦救正餓得眼冒金星在冰箱里翻東西,秦醫走過去拉開他:“都是生的,我一會兒就做好,你旁邊等著去?!?/br>“哦?!鼻鼐韧赃呁碎_。秦醫隨便做了兩道能抵飽的菜,姐弟二人在餐桌上面對面而坐,秦救不吭聲秦醫也不說話,在一片沉默中吃完飯后,秦醫才終于開了口:“你房間的被子還沒換,一會兒你去我房里抱一床過去?!?/br>秦救一邊應著一邊喝下最后口湯。秦醫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在學校還好嗎?有什么事想聊聊?”秦救放下碗愣愣地看著秦醫,一副懷疑自己幻聽的表情。“算了,沒事?!鼻蒯t垂下眼,端起吃剩的碗碟轉身進了廚房。秦醫的房間采光很好,但是面積小,東西卻最多,書本衣服各種雜物扔得到處都是,完全沒法和在醫院里和外人面前那副干凈利落的樣子想到一塊去。秦救在這無從落腳的地方徘徊了一下,最后還是把地上的東西該撿的都撿起來,整整齊齊地放進書柜和雜物架里,順便整理了下床鋪。“這哪像一個女孩子……”秦救一邊念叨一邊把皺成一團的床單鋪開,“比我們四個加起來都亂?!?/br>收拾好后秦救才抱著一床被子折回自己的房間,剛走到門口發現自己房間的門是半開著的。“姐?”秦救推開門,看見秦醫正站在屋里背對著他。“秦救?!鼻蒯t的聲音有點顫抖。秦救愣了一下:“怎么了?”秦醫轉過身來,舉起自己的右手,雙唇連著眼瞳都在戰栗,用憤怒又不可置信的語氣高聲問:“這是什么?!”她手上拿著的是半根沒抽完的香煙。作者有話說:“趟出這片枯寂就趟過生長,遇見風起水浪就遇過虛妄,忍過頃刻回望就忍過恓惶,一如年少模樣?!薄慀櫽?/br>我開始了,我開始了。比心。第48章茶底世界(一)秦醫的手揚起來時秦救只是把臉往旁邊偏了偏,沒有后退也沒有躲。這一巴掌在空中停頓了片刻還是沒有落到臉上,而是重重敲在肩上,力道之大讓秦救向后踉蹌了幾步。秦醫瞪著泛紅的眼睛,又推了他一下:“你是誰!你還記不記得你是誰!”秦救低著頭,全身緊緊地繃住,像一根上銹的琴弦,怎么拉扯都發不出一點聲響。秦醫盤起來的長發在推他的時候散了一半,她吸了口氣,雙手撫了兩把凌亂地貼在臉頰上的碎發,慢慢地坐到秦救的床上:“誰教你的?”秦救不說話。“我問你誰教你的!”秦醫狠狠地拍了一下床,抬頭瞪著秦救,秦救垂著眼簾,臉上沒有一點表情,似乎內心都沒有一點波瀾。房間陷入了安靜,有如一潭死水吞噬了整個房間,將空氣從胸口里一點點地挖出來。秦救有些大腦缺氧地想——以后他討厭的地方又得多一個了。“是叫杜予聲吧?”沉默了一會兒后,秦醫冷不丁地說,“你去重慶找的那個室友?!?/br>秦救雙唇一抖,本能反應般抬起了頭。秦醫好似猛獸看破了獵物的弱點,逼問的語氣更加咄咄逼人:“是不是他教的你!”“不是?!鼻鼐鹊穆曇艉艿?,好似快溺斃的人臨死前吐出的氣泡。“不是?”秦醫似乎笑了,眼睛卻更紅了點,她雙手有些倉皇地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口袋,從里面連著幾張餐巾紙和硬幣一起掏出了手機,兩枚硬幣滾落下床,不太悅耳地敲在地板上,“那要我問問你們輔導員嗎?”“輔導員不管這種事!”秦救的語氣終于強硬了一些。“他不管我管!”秦醫站起身,歇斯底里道,“你當我不知道!那個杜予聲還是同性戀是吧?是不是!”秦救整個人都怔住了:“你問輔導員的?”“你也太小瞧你室友了,他有名得很!在你們學校貼吧隨便一搜就出來了,當眾出柜也就算了,川渝名1?私生活不檢點還在外宣揚?”“那是假的!”“你怎么知道是假的!”“我和他相處三年多了,我能不知道嗎!”“行,就算是假的,”秦醫緩了口氣,“在酒吧工作呢?打架斗毆進過派出所呢?抽煙喝酒樣樣精通呢!”“你調查他?”秦救頓了頓覺得不對勁,“爺爺?”秦醫抿了抿已經干裂的唇,顯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秦救覺得心里像是有什么美好干凈的東西被人潑了臟水再扔進下水道那般惡心,心里的愧疚頓時被憤怒擊退,他不可抑制地吼出了聲:“你們為什么要查他!”“查他是不對,但是不查能放心嗎!”秦醫情緒終于開始失控,“我早就想問你了!但是媽一直說他是好孩子,人特別開朗熱心,你交個朋友也不容易等等等等我才一直忍著,所以呢!現在呢!教你抽煙!讓你不學好!還想著陪他回重慶!連家都不要了!我看你就是和他……”像被突然掐斷電源的唱片機,秦醫的嘴還在張合,但聲音戛然而止,她的臉上一點點地浮現名為恐懼的表情,秦救看著她,舌尖開始泛苦,他明白那是絕望的味道。“不是吧?”再次張口,秦醫的聲音小了很多,但在秦救耳里像是連接著火藥的引線,一點點地燒著,向著燃爆不斷逼近,“你高中的時候和我說了你不是啊……”秦救閉了閉眼,想起了高二的某天,一個溫暖和煦的下午,他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走廊上一動不動,聽著里面傳出來的交談聲。“你們班的秦救被一個男生表白了吧?”“你都聽說了?”“你最好和他聊聊,現在的小孩價值觀還不成熟,很容易被帶偏,我也不是說同性戀怎么樣,只是這個年紀不懂事,容易一時沖動或者圖個新鮮就被帶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