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門。

已經是將近十二點，他有考慮這樣會不會打擾沈辭睡覺，但已經兩天沒見沈辭的面了，那個人就像是攥住了他的心脈，一刻也離不開。

沈辭睡醒一覺就睡不著了，看看時間，晚上11:56，高級病房比普通病房安靜太多，他伸了個懶腰，悄悄下了床，去了外面透透風。

才剛出了病房，就見電梯口出來個熟悉的人影，接著宋衍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沈辭驚訝不已，宋衍慢慢朝他走來，正常的，不瘸的，他有點鼻子發酸，纖薄的嘴唇抿緊了，欣欣然的勾起了唇角。

“小辭，”宋衍給他盯的不好意思了，“很驚訝嗎？”

沈辭點點頭，“驚喜?！毕肓讼?，高興的加上一句，“五官帥氣，氣質不凡，我的男人?！?/br>
聽罷，宋衍更是不好意思了，欣然一笑，回望著他，“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覺？”

“知道你要來，所以在走廊等著你?！鄙蜣o說笑。

宋衍露齒一笑，“真的？”

“假的?！鄙蜣o的手被宋衍攥住，走廊里空無一人，他回握住宋衍的手，“我剛睡醒了一覺，出來透透風，沒想到遇到了你?！彼ы纯此窝?，“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來醫院干嘛？”

“想你了?！彼窝芴拱?，又加了一句，“非常想?！?/br>
沈辭淺笑，“rou麻?！?/br>
“小辭，”宋衍想抱抱他，但努力克制了，問：“你怎么這兩天都不回家？”

“忙，公司的事情一大堆，”沈辭看起來很疲憊，皺了皺眉，要笑不笑的問：“怎么？非得我天天回家陪著你才行??？”

“那倒不是，你忙你的，只要注意身體就行，”宋衍說：“我這個瘸子現在不瘸了，以后我來替你照顧爺爺，這樣你就沒這么累了?！?/br>
他提了“瘸子”這個字眼，明明是沒什么特定的意思，但沈辭卻聽的心里不舒服，他抿唇頓了頓，說：“以后不要在瘸子瘸子的掛在嘴邊，我不喜歡聽?！?/br>
宋衍笑，點頭依他，“好，聽你的?！?/br>
兩人坐在了走廊處的長椅上，沈辭說：“對了，爺爺想出院?！?/br>
“醫生怎么說？”宋衍把玩著沈辭的一只手。

“這得麻煩你這個干哥哥去問干meimei了?！鄙蜣o嘴角噙著非常淡的笑意。

宋衍表情微頓，強忍著笑，揉揉沈辭的手，又撓撓他的手心，“那我明天問問?！?/br>
沈辭輕輕哼了一聲，伸了伸大長腿，“四十多天了，我都在這待膩了，別說爺爺了?！?/br>
宋衍點頭，“住的時間確實久，爺爺剛住院那會，我出行還要靠輪椅和拐杖，現在我都能丟下拐杖走了?！?/br>
“可不是，從夏馬上入秋，”沈辭視線落到宋衍腿上，“從家里到醫院這一路，你感覺怎么樣？疼不疼？”

“坐車來的，沒什么感覺?！彼窝苷f，“就是我剛開始邁步時候，有一下子不會走路了，不知道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有幾步我好像走順拐了?！?/br>
沈辭聽了不由得笑，說：“你真笨?！?/br>
宋衍抿著嘴笑了笑，說：“嗯，確實笨，最近我讀管理學，好些地方都沒弄太明白，改天小辭你教教我?！?/br>
沈辭抬眼看他，“好?！庇终f，“其實不是非要你學這些，如果不想學，千萬不要勉強自己，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br>
宋衍笑了，“沒有勉強，我很高興你和爺爺有讓我進公司的打算，所以我很樂意學，這樣到時候就不會給你丟人?！?/br>
沈辭神情閃過什么，他看看宋衍，問：“可你不是說想開飯店？”

“我還想當格斗老師呢，”宋衍說，“我現在就想幫助你，哪怕當你的貼身助理也行?！?/br>
沈辭一時無言，他眼里的疲憊快要溢出來，不似平常那樣刀槍不入冷冰冰的模樣，慢慢靠在宋衍肩頭，輕聲道：“宋衍，其實公司要垮了?！?/br>
聞言，宋衍神色僵住，問：“垮了？破產？”

“快了，”沈辭皺著眉，“是二叔和三叔壓下了輿論才讓爺爺看不到那些報道，如今公司就有四條路可以走，破產重整、賣資產還債、退市或者找到大的融資人，不過目前第四條路很難行通，沒有人愿意收拾爛攤子，一百六十多億的資產，不是一筆小數目?！?/br>
一百六十多……億？宋衍驚訝的張了張嘴，這種數目不是他能想象的出來的，沉默半晌，只能安慰，“或許能找到呢，你別泄氣?！?/br>
沈辭沒接話。

外面的天好像有下雨了，有嘩啦啦的雨聲透過樓道里的窗戶傳來。

沈辭說：“現在沈家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br>
深夜的病房格外安靜，宋衍沉默半晌，說：“要是一百六十多塊就好了?！?/br>
沈辭噗嗤樂了，翹起一邊嘴角，點頭，“是啊?！?/br>
說笑歸說笑，想到那個嚇人的數目，宋衍眉頭皺了皺，問：“小辭，為什么會破產？”

“很多原因……”沈辭給宋衍說了公司具體的狀況，然后揉了揉眉心，“公司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融資人?！?/br>
宋衍抿了抿唇，一副發愁的表情，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小辭，這個有期限嗎？”

沈辭看他，“越快找到融資人當然是最好的?！?/br>
宋衍“哦”了聲，又問：“那這件事還跟爺爺說嗎？”

“你以為能瞞得了爺爺？公司可是他白手起家創辦的?！鄙蜣o說著嘆一口氣，帶了自責，“公司早就出現了問題，只是我和二叔常年在外，沒為公司出過力，倒是三叔這么多年一直在公司勤勤懇懇的，雖然他脾氣怪了些，說話有時候也不好聽，但他對沈家對公司很盡心盡責的?！?/br>
宋衍點頭，“看出來了，三叔的脾氣跟爺爺很像?！?/br>
“是的，爺爺也說過，三個兒子中，三叔最像他的脾氣?！?/br>
樓道里有風吹進來，許是下雨的緣故，夾雜著淡淡涼意。

宋衍把手上的外套披到沈辭肩上，“你穿的太少了?！?/br>
沈辭吸了吸鼻子，直起上半身，朝窗戶處看了看，說：“我突然想下去走走，抽根煙?！?/br>
宋衍凝視他幾秒鐘，雖然不想他抽煙，但還是順了他的意。

兩人肩并肩下了樓，出了一樓大廳，找了處淋不著雨的地方坐著。

沈辭從口袋里摸出香煙和打火機，低頭點燃，深吸一口，吐出濃重的煙霧，縈繞散漫。

宋衍看著他，沒說話，他也點燃一根，抽了口，煙霧繚繞間，心頭什么滋味都有。

兩人都沉默，什么話也沒有，但宋衍和沈辭覺得已勝過千言萬語，無需剖白，就這樣默默的，你陪我抽根煙，就很好。

涼風夾雜著很細很細的雨點吹過來，宋衍終于忍不住開口，說：“小辭，坐在這，你冷不冷？”

沈辭猶自沉思著，聽到宋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