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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毛。他自然也知道,商喚年能用語音和他通話,此時不可能站在一面正常的鏡子面前。他是從人血的鏡面中通訊的。楚圖往巷子深處走,那里來往的人少了些,也能和商喚年好好說話。姚寧就這樣沒有聲音地跟在了他身后。楚圖像是好奇地問:“你之前的時候還不能傳遞聲音過來,這次怎么能傳聲音了?”聲音中所帶的試探,被一再地壓低。商喚年頓了一下,支支吾吾了起來:“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你別多想?!?/br>楚圖輕輕地嗯了一聲。心卻一寸寸地沉了下去。他首先開口問了荷點的問題。商喚年說:“是的。荷點越高的人在圣城里面受的束縛更大,但是,復活游戲的通關條件需要荷點達成?!?/br>楚圖皺起眉頭:“什么意思?”“據我所知,每一次的復活游戲都不同,但是都有據可循。比如,荷點越多的人在里面受到的限制越大,也比如,在復活游戲里,想要通關,必須利用荷點。所以,你受到的限制越小,其實更難通關;而當你所處的情景更易通關時,受到的限制也越大?!鄙虇灸暾f,“所以,這就是個權衡和取舍的問題了。我覺得,哥哥應該會比較適合帶著多一點的荷點進去?!?/br>楚圖得到了答案。但是心里卻不平靜。他的頭腦一直被人血占據。商喚年,真的也邁出那一步了嗎?自己和他說的那些話都被當成空氣了嗎?他現在是在對著我撒謊嗎?楚圖還沒來得及張口。商喚年突然神色緊張地回頭,張望四周。他匆忙地說:“我這里到五點了,周圍變化異常,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在明天就要下這條航線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你。你一定要小心?!?/br>說著,楚圖還沒反應過來,通訊就被單方面切斷了。楚圖盯著恢復正常的鏡子,他自己皺緊的眉頭被這面手掌大小的鏡子照得清清楚楚,連帶著那一腔的煩心事都浮于臉上。“你為什么不直接問他是不是殺了人呢?”楚圖沒有抬頭:“他不想和我說實話。再問不過是更多的謊言而已。況且,我相信他,可能還有其他原因?!?/br>姚寧轉頭走了:“別抱太大希望。到時候才不會更失望?!?/br>楚圖默默地跟在他身后。一路無言。.離楚圖答應姚寧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這段時間里,楚圖和姚寧有意識地開始把外貌往相近的地方靠攏,然后頂著那副修飾過的容貌“巧妙”地出現到了一些經過些躲閃卻能恰好被發現的地方。他們兩個頂著同一個身份出入,互相當對方的替身。姚寧本身出現在便于使者府間接查驗身份的場合,而楚圖的出現,讓使者府的人將一些楚圖本身的特質加入了追蹤畫像。然后,某一天,楚圖“不小心”被捉住了。這一切合情合理。兩人的行動就這樣順水推舟地完成了。楚圖被使者府的士兵帶著進入了偏廳。能看出,使者府的人吸取了教訓,這一次的查驗要嚴謹很多。他們拿著畫像比對著,時不時皺起眉頭,狐疑地打量楚圖。楚圖一臉坦然。“怎么有點不像啊……”其中一個說道。另一個士兵拿著資料指了指:“但是從之前的追蹤來看,有些角度符合標準??赡苁墙嵌鹊脑??!?/br>先前的一個摸了摸下巴:“有道理……這樣吧,先當做候選人,帶去給使者大人看看?!?/br>這正是他們兩個先前做的干擾舉動的作用。楚圖被帶到了與先前很相似的房間,只不過,這一次,一路上兩路士兵分列,陣仗好似閱兵。反正這次在見到埃爾賓之前,楚圖沒有想要逃的意向,心安理得地在這里住了下來。第三天,有人帶他去見埃爾賓。楚圖本來還在想,要是埃爾賓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認出他來了,那就不大好收場了。然而,他很快發現自己多慮了。七八個士兵押解著楚圖來到了一扇兩人高的黑沉木前。一個士兵輕敲了兩下門,然后推開了一個小口子,對楚圖做出了“請”的手勢。楚圖左看右看,這些人都呆站在原地,一個都沒有要進去的樣子。“怎么?”身后的士兵說:“大人要單獨見你?!?/br>楚圖收回目光,平靜地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他剛走進房間,身后的門啪地關上了,似乎離夾住他的衣角只有幾厘米之差。房間里沒有窗,四處都是沉重的色彩——黑色,深棕,灰色,以及一切能讓人聯系到死亡和寂靜的色彩。楚圖的呼吸也不由得變得和環境一樣沉重而緩慢,向四周掃視,這座房間的外周呈圓形,而沿著彎曲墻壁的邊緣的,是各式雕像,而雕像的內容,則是各式各樣不同的死亡。這些雕像中間,一張黑色的斗篷罩著一個人,而此時他背對著門,似乎在努力做出轉頭的姿勢。楚圖雙手插著口袋,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姿勢。終于,那人轉過身來。楚圖頓時覺得一道銳利的目光射到了自己的身上。“你不是他……”埃爾賓在看到楚圖的同時就做出了判斷,他的聲音沙啞而渾濁。他整個人被斗篷籠罩著,看不出面貌。楚圖心想,他受姚寧之托進來看看埃爾賓的狀況,這可是難為他了。埃爾賓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十幾秒,突然,整個人的周圍產生了一種叫做疑惑的氣氛。他認出我了?楚圖瞇起了眼睛。“你……”楚圖連忙舉起了雙手,自報了家門:“好了好了,我承認,我不是他。我就是受委托進來幫他看看你的?!?/br>突然,一道人影以rou眼無法捕捉的速度沖到了楚圖面前!楚圖一怔,自己的領子就被一只手提了起來。“楚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呢?他在那里?”這時楚圖才發覺埃爾賓的聲音已經全啞了,這樣的聲音似乎不應該是由一套完整的發聲系統發出來的。“你說,你受到了他的委托。那他在哪里?!”埃爾賓抓著楚圖衣領的手被繃帶緊緊包裹著,只能看出繃帶下嶙峋的指骨。楚圖回過神來,簡單地看向了他:“他不想見你?!?/br>“呵,是你說不想見就不想見的嗎?我不信?!?/br>他們兩個的姿勢實在是好笑。埃爾賓比楚圖要矮大半個頭,此時卻近乎是踮起腳揪住楚圖的領子,努力想要做出威脅的樣子。只不過,他抽動的肩膀暴露了他的脆弱。楚圖閉上了眼睛,從口袋里掏出了戒指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