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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樂,個個都有著不同的靡麗風致。他難以克制地心猿意馬起來。趙霽是個正當好年紀的男子,縱使心有所屬,依舊難以抑制身體的本能欲望——況且這刺激又是如此的直觀。甚至在這樣yin糜的氣氛里,那些姝麗的女子表現出了極大的順從與乖巧,任人予取予求。所有的需要都唾手可得時,克制抵抗便無端的顯得可笑起來。——美色的迷惑都在其次,實際卻是攻心。背后之人不容小覷,這些女子也絕不是凡人。趙霽殘存的意志下了定論,牙齒在舌尖狠狠一咬,不管不顧地沖破了尤物們以身體筑建的城墻。女子們并沒有追來,似乎出了那座福寧殿,一切便與她們再無關聯。站在空蕩蕩的御道上,趙霽低低嘆了口氣。她們不來,便預示著后面還安排了其他的人手。這并不是一個好消息。女子們至多只是消磨意志,將他們困在酒池rou林之中,于溫柔鄉里慢慢吸干他們的精髓。但若換了旁的伏兵,便可能要見血了。真要明火執仗的對戰,他勢單力孤,并不占上風。可肩上這人是他至親,亦是這江山的主人,于公于私都不可能置身事外。趙霽深吸一口氣,以堅定的步伐朝宮門行去。*勤政殿是帝王日常處理朝政的地方,因存放著傳國玉璽,便成了這座宮禁里皇氣最盛的所在。醫續斷端坐在龍椅上,面前攤放著未批閱過的奏折。他順手在上面批注了兩句,便把朱筆丟到一旁,將目光落在端放于桌邊的錦盒上。這里頭放著卞氏敬獻的玉髓,制成玉璽已不知傳了多少代,代代帝皇的蘊養已讓這塊石頭有了自己的神識,卻也僅是一段無用的神識罷了。這世上眾生皆苦,巫族難,妖族也難,連這沾染皇皇正氣的玉璽,同樣難以化形??煽傆心遣浑y的,不是嗎?醫續斷唇畔的笑意微冷,抬眼凝望九天之上的殿宇。昔年巫妖相爭,卻為他人作了嫁衣裳。他們不去理論,反讓那得了便宜的越發忌憚,一定要趕盡殺絕。那便無須再忍讓了。醫續斷緩緩閉上了眼睛,斂去其中的光華,積蓄精神等待著最后的時刻到來。亥時二刻,月上中天。窗欞邊有月光傾瀉而進,柔柔灑在御桌前,不偏不倚地落在錦盒之上。醫續斷張開鳳眸,眼底隱隱流淌著金色的流光。他將那盒蓋揭開,露出盒中的傳國玉璽,讓它自由地汲取月華中的靈氣。那玉璽卻不敢妄動,龜縮在盒中,仿佛一塊再尋常不過的頑石。“嘁?!?/br>醫續斷輕輕摩挲它兩下,將它從盒中取出,放置在堆積的奏折上:“怕什么,吾乃巫族,并不靠劫掠神識修煉?!?/br>傳國玉璽中謹慎地冒出一縷神知,像個探頭探腦的孩童。它定定將這天神般的少年人窺視了半晌,才躡手躡腳地從玉中出來,平平攤在玉石表面,一邊吸收月華之精,一邊發出舒服的喟嘆。這樣深不可測的大人物,哪里瞧得上它這樣的小角色。真要閑得無聊想吸收了它,它連反抗都來不及反抗。既然如此,更不用去無謂的擔驚受怕。醫續斷見它如此,不由擰眉:“修煉一途坎坷艱險,物競天擇,全靠自身一股不屈狠勁。你這樣的脾性,幾時才能化形?”那神識訥訥蜷起身子,心里有些怕,話卻說得直:“化不化形有什么了得?這代的皇帝弒兄上位,氣運比之上代相去甚遠,他備的印泥也不好吃,我終日餓著肚子,這才出來打打野食。尋常時候本該睡下的,誰稀罕出來吸取這勞什子的月光呢……”它的聲音飄忽軟糯,還是一團孩氣,只知道記掛著吃食,對修煉、大道全不放在心上。“頑劣?!贬t續斷搖搖頭,知道它并不是正經想修煉,也不再指摘于它。那玉璽吃飽了肚子,見少年人好說話,便磨磨蹭蹭湊得近些,套近乎似的問他:“你方才說巫族,是那個穿得奇奇怪怪、為大王禱祝的巫師嗎?”在它遙遠的記憶中,最初的幾代主人似乎都很親近那些叫“巫”的人,問卜吉兇、求醫用藥,全都仰仗他們。后來不知為何,漸漸便沒見過他們的身影了。“可我覺得,你比他們強出太多啦!”醫續斷低頭看它。因著不曾化形的緣故,它還是一種朦朦朧朧的透明光質,不細看幾乎發覺不了。“他們是巫與人的后代?!贬t續斷緩聲道:“巫族受到了詛咒,難以孕育新生的后代,為了將種族延續下去,曾經與人族通婚過?!?/br>后代順利的繁衍下來,只可惜血統不純,并不能稱之為真正的巫族。這些后代血脈能力微薄,rou身也不夠強橫,無法在不周山一代生存,便只能在人族的部落中棲身,漸漸與人族融合。但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人族,不可能真正為人族所信任,可以憑仗的血脈之力也在一代代的稀釋下失去,注定會被摒棄驅逐。玉璽似懂非懂,茫然問道:“那巫族也不管他們嗎?”怎么管呢?醫續斷垂下眼瞼,不愿去想不周山斷裂,祖巫們依次戰死的往事。巫妖爭端原本并不至于這樣慘烈,可惜在一次次的摩擦中,擴大了戰火。妖族被射殺的金烏太子,還有巫族死去的那些大巫,一筆筆血海深仇積累之下,便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粗粗看來,兩族之后的下場,似乎都是罪有應得。東王公與西王母的掌權,也更像是時勢造英雄,不過是應劫而出,力挽狂瀾、實至名歸。“你的眼神好可怕?!蹦巧褡R瑟縮一下身子,躲到了玉璽深處。醫續斷容色淡淡,將它裝回盒中,妥帖地收進柜子里。是他太緊張太興奮,才會和這小東西說這樣多的話,可它既然陪他解了悶,那便護它一護,莫要被卷進爭端里,受這無妄之災。亥時三刻,皓月西移。原本靜謐的皇城忽然便如水入油鍋,一下子鼎沸起來。不知是何方高人出手,竟在宮禁四周布下了精密絕佳的陣法,在不聲不響間引來了九天雷火。宮外的百姓依舊沉浸在香甜的夢鄉,那震耳欲聾的霹靂也被隔絕在睡夢之外,半點不曾察覺。受這雷火侵擾的,便只有醫續斷一個。他負手站在大開的殿門口,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斜長,獵獵的衣袂隨風而動,單薄的肩膀上壓著重逾千鈞的雷霆。醫續斷分毫不見痛色,唇畔噙著淺淡的笑意:“還是速戰速決吧?!?/br>他是至純的巫族,從來不曾畏懼過天雷。作者有話要說:恢復更新啦!感謝在2020-01-2219:14:24~2020-04-0923:37:55期間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