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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現在的狀況,我們希望你也能留下一份血樣?!?/br>“沒問題?!彼幻嫱炱鹦渥?,一面答道,“但那邊具體是什么情況?我看已經完全戒嚴了,是襲擊嗎,他的傷勢現在怎么樣了?”“藤丸?!迸c謝野晶子握住他的手腕拿過話茬,她用醫生特有的、十分慎重的眼神看著他,感受到青年皮膚上棲息的guntang熱意后,她的神色更是凝重到了極點,“你真的……沒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勁嗎?”……還是那片奇異的草地。忽如其來的風吹倒草葉編織的棋子,與此同時,終日徘徊在地平線上的日光蒙上了一層血色,帶著毛絨帽子的青年,對周遭環境那觸目驚心的變化一點也不在意,單純地重新把它們撿拾起來排列好。“您看,我說過您會回來的。那么,晚上好,目錄先生?!蓖铀纪滓蛩够f。風快速流過,翻動他先前一直握在手中的書冊,卷起的內頁可以細數出六道痕跡,就算是在時間永久停留的地平線,這個人仍然維持著異常清醒的理智,對于人類而言,這已經是無法用正常思維去丈量的頭腦了。現代的裝束退卻,取而代之的是魔力織造的華美長袍,十枚指環隨金發的男人一起懸浮在空中,金色的光作為絲弦,將它們首尾相連。他的視線是由上往下的,是縱覽和俯視,那姿態高高在上已久,宛如強制般的壓迫性迎面而來。陀思妥耶夫斯基沒有分得來自那雙赤紅瞳眸的半點注意力,即使沒有得到,他也不隱瞞,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既然您會出現在這里,那也就說明我的那些部下們得手了吧?!?/br>蓋提亞沒有說話,只抬頭遠眺那輪開始氤氳出血色的白日,似乎連他的聲音也沒有聽進去。青年聳了聳肩,“先是對太宰君設下陷阱,雖然那位在異能上可謂是最讓人提防的,但本身仍然是人類,考慮到這點的話,使用普通人會中招的病毒就變得輕松許多了呢。更何況,在這么短暫的時間內,就算是有心集中財力物力,想要研發出疫苗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吧?!?/br>他前傾身體,撿拾起方才還很寶貝的草葉棋子,拇指和食指摩挲幾秒,濃綠色的汁液眨眼間沾滿手指,就像是在隱喻某個人類的破滅。“然后就是如何要讓藤丸立香被異能病毒感染上的事情,想必在街上撞的那下很痛吧?啊、如果您能自己試試解除的話,還請自便,就目前而言這是最為皆大歡喜的手段了?!蓖铀纪滓蛩够⑿ζ饋?,他向來不吝于放送這種機會,然而究竟是機會還是陷阱,唯一知曉這一真實的就只有他自己的大腦了。“讓帶著病毒的太宰君貿然接觸藤丸立香又會產生另外一種問題,那就是原本健康的人感染了病毒要怎么辦……您說對吧?”這場獨角戲已經唱到了終末,俄羅斯人提出之后,又否定了這種可能性,“果然還是不行。不管是哪種都相當有危險性,留給你們的時間只不過4時,不管是想要抓住已經不見蹤影的病毒異能者,還是研制出疫苗,時間都不會夠的?!?/br>異能扎根的土壤與魔術有些微不同,身為魔術基盤的蓋提亞在這個世界意識的干涉下能做到的是延緩。延緩到找出疫苗嗎?不,那根本來不及。不,根本上來說,迫切的想要拯救某個人類的這項決議本身就很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到足以讓蓋提亞重新審視藤丸立香這一存在。藤丸立香擁有著人類的共同性,脆弱,不經意之間就會被時間的風帶向亙古的冥河,重復著獲得又失去的徒勞行徑,不管他此時多么富足,也必將在生命的終點把一切返還。是為了死而誕生的生命,彼時姑且不用詳敘,可他終究還是泱泱浪潮中的一員。可又是不一樣的。這是一個隨處可見的由血rou構成的人類,是使得三千年偉業崩塌的人類,是他可敬可憎的敵人,也是他永恒的命運。不論世界誕生或者滅亡,不論人理延續還是重鑄,縱觀山海間,天地中,這樣的存在僅此一個罷了。蓋提亞甚至可以斷定,不會再出現一個和他等同的人類,哪怕做到了同樣的事情,那也不會是這個藤丸立香。冬木的雪,吉原的賜福,翡冷翠的煙花……再到橫濱地面夜晚閃耀的群星,不會再有第三個人能夠與他共享這份記憶。這個結論對于魔神來說荒謬不已,但又不是那么難接受。還有什么理由比“因他誕生”更具有說服力呢?明確這點后,蓋提亞驀然驚覺,不知不覺中,憤怒隱去,寂寞隱去,只余下濃稠的生命之喜悅。曾經的王作歌唱到,冬天已往,地上百花齊放,是啊,鮮花和碩果和春天已經填滿他的雙手。光與暗,現實與夢境的狹間,他的記錄深處尚且記得,那雪白的生命之火是如何昂首闊步,于蒼穹中拉長成箭矢,又是如何將永恒或者一瞬全部貫穿,再次賦予他嶄新的命運的。從再度踏足人世直到現在,他思考得已經夠多了,或許根本不需要猶豫,縱然接下來可能會重新成為對手,他要做的事情已然無需多說。拯救這個人類是出自蓋提亞本身的意志,不包含其他任何利益,乃至恩酬。極其簡單的,無法忍受失去這個人類而已。徘徊在這一空間地平線的太陽落下了,光芒逐漸消逝,而在如血般的晚霞中,低沉的笑聲傳來。金發的男人肩膀聳動,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般,肆無忌憚地笑起來:“真是……太不像話了?!?/br>陀思妥耶夫斯基沒聽清,下意識追問了一句:“什么?”回應他的是男人極度喜悅的表情,仿佛開悟了一般,發自內心的感到的歡愉和暢快。“難道有什么不對嗎?”他又問。“不?!鄙w提亞卻答道。引他發笑的原因并不是因為陀思妥耶夫斯基步步緊逼的做法,而是——他感嘆,帶著濃厚的血腥意味,卻又是如此悲天憫人:“真是的,走到這里為止,究竟浪費了多少時間啊。人心貧弱不堪,世界毫無常理,真是、太不堪入目了?!?/br>“因為人的大腦越是空虛,人類本身就越發不愿意填滿它?!蓖铀纪滓蛩够幻孢b望,一面說,“而這些靈魂呢,一旦失去了力量的壓制,轉眼間就會用自己的力量去壓制他人?!?/br>蓋提亞落到地上,金紅色的紋路流轉在皮膚之間,勾出一縷非人的味道:“別急著接話,人類。我沒有在贊賞你,盡管有著超乎尋常的智慧,但你原本就是個人類罷了。以人類之身妄想改寫星辰織造的理,倒是值得贊嘆,不過你誤會最深的一件事情是——”周圍景色急速變換,一望無際的平原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