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人一親芳澤的紅唇。

小啞巴被江星辰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揪了揪垂在手邊的假發，低頭又拿起手機開始打字。

江星辰一動不動地看著垂眸的小啞巴，后者的假發是黑長直。

黑色直劉海下是蕭芽精巧的臉蛋，令江星辰無法移開視線的，是蕭芽微張的嘴唇。

充滿光澤與色氣。

江星辰想起了唯一一次，在KTV走廊借醉強吻小啞巴的時候。

事后他假裝斷片，小啞巴也沒提起過，兩人心照不宣地安然無事。

那時軟軟的味道，令人回味無窮。

江星辰喉結動了動。

就在他要失去理智一親芳澤時，小啞巴舉起了手機，正好橫在江星辰面前。

上面寫著：謝謝你認出我還把我帶走。

江星辰挑眉，理智回爐，小啞巴這是什么意思？他難道不是自愿配合文小藝做這種荒唐事的么？

“我以為你是自愿扮女裝...站在那里被人參觀呢?！苯浅秸f道。

小啞巴連忙搖了搖頭，他才不想讓江星辰誤會自己有什么特別的嗜好。

這時候小啞巴心中的酸澀早就消失得無影蹤了，他只知道原來江星辰是認出他來的。

在他尷尬，僵持，孤立無助的時候，江星辰再一次英雄一般地出現，拯救了他那顆被人群恐懼癥摧殘的心。

蕭芽打字：我不愿意那樣的，是文藝委員逼迫...

寫到這里他又覺得用詞太重，刪掉重來：我不愿意那樣的，是文藝委員要求...

江星辰看著他打字，大概也猜出了前因后果，他奪過手機，在小啞巴詫異的目光中說道，“事已至此，我覺得我們不該浪費美好的月色...”

說著，江星辰將小啞巴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直到面前的人被看得臉色緋紅，“還有你漂亮的裙子?！?/br>
江星辰擺出了個完美的，王子向公主邀舞的姿勢。

“你愿意和我跳支舞嗎？”他說。

【31】星海

江星海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多壞，他只是比大多數同齡人過得更隨心所欲。

禮貌？家教？自控？

對不起，這些東西他沒有。

他出生那天起就有一個比自己大五秒鐘的哥哥，也就因為那五秒鐘，哥哥永遠是天上的星辰，弟弟成了無人問津的大海。

其實哥哥和弟弟一開始沒有天壤之別，一切的轉折來自七歲那年，父母婚姻的破裂。

從母胎出來就形影不離的兄弟倆，一個被mama帶走，一個被爸爸撫養，也就是這次分開，他們再次重逢已經變成了長相一樣的陌生人。

母親是個美麗又精明的女人，對父親失望透頂之后，果斷放棄了這段婚姻，再嫁，跟了一個企業家，二人一起在商界運籌帷幄，平步青云。

哥哥跟著母親，就成了星辰。

而弟弟，很不幸，他的父親在愛人揮袖離開之后并沒有幡然徹悟發憤圖強，而是一天比一天墮落，酗酒，暴行。

江星海在街頭巷尾長大，運氣好能吃上鄰居們的飯，運氣不好就被父親鎖在屋子里打。

長到少年的時候，他存夠了錢，他去找哥哥和母親，一個瘦瘦小小渾身青紫的男孩，微微顫顫地坐上火車來到陌生的城市，幾經周折站在那棟母親所在的集團樓下。

他看見了他心心念念的親人。

一個妝容漂亮到他幾乎認不出，一個明明和他一樣大卻精致得像個洋娃娃。

遠處的兩人沒看見他，直到兩人坐上轎車，車子也消失在了視野之中，江星海還呆在原地。

自卑嗎？

不。

連心痛都沒有力氣了。

他只是用僅有的自尊，不愿意去承認，自己早就被遺忘掉了。

出生的時候，雙子，但現在，第二子成了多余的那一個。

少年仿佛自己從未出遠門一樣，回到了他原本的位置。

現在想想，沒被拐賣掉也真是個奇跡。

那天，父親待他回來又是一頓毒打。

也是從那天起，江星海認了。

一個神經病一樣的父親，陰暗狹小的房間，痛苦與遺失。

這才是他的家，他的命。

【32】不想掙扎

江星海覺得，自己所謂血緣上的mama和哥哥很可笑。

見面后，一句“他帶著你藏起來了，我們找了很久才找到你”就想將自己的苦難十年輕輕揭過。

可笑不？

女人來了又來，每一次都哭得稀里嘩啦。

有時候，那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哥哥也會來，他總帶著悲憫目光，一副可憐別人的樣子。

骨子里高人一等無法抹去。

嘁，真欠扁。

但女人的到來也不是沒有好處，她給了江星海很多錢。

房屋的續租費，老不死治病的錢，平日里的生活費，一下都解決了。

她最后提出來的，是帶江星海走，她想讓江星海去B市出了名的變態中學讀高三。

那個變態一中的名號簡直如雷貫耳，連江星海這種整天不務正業的壞學生都略知一二，江星海心里自然是一萬個不愿意的。

他根本不愛讀書。

以前，不管是條件限制還是自甘墮落，江星海在讀書方面的興趣基本為零，要不是為了混個高中文憑，他能橫到把學校系主任給打一頓。

但是，江星海最終還是跟著女人走了。

他給自己的理由是——

不想終此一生被困在L市這個三四線城市。

被困在患了老年癡呆記性一天比一天差的老不死的身邊。

被困在仿佛沒有邊際的，走不出去的，不堪的少年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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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

外面的花花綠綠鶯鶯柳柳多招人啊，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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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B市的這個暑假，江星海心安理得地花著“mama”給他的錢，他最后的底線，是不搬進有后爸的三層別墅樓。

他拒絕mama和哥哥的時不時到訪，自己搬了又搬，最后mama也放棄找他了，只說不要虧待自己就好，還有，開學去一中報道。

變態一中？

江星海一開始根本沒想去，然而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命運之外的人。

那個啞巴。

啞巴在他最狼狽的時候出現，撈了他一把。

無論他怎么推開，啞巴還是默默地扶著他，雖然江星海后來知道，不過是啞巴認錯了人。

不管啞巴出于什么心態做了這個好人，那個雨夜，雨水打濕啞巴軟軟的頭發，沿著他長長的睫毛滴下。

這一幕似乎刻在了江星海的腦子里，揮之不去。

江星海覺得自己魔怔了。

于是他去了一中報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那個救自己的啞巴穿著一中的校服，于是他就去一中讀書了。

江星海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