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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了,王余傲慢的聲音還在他的耳朵里不斷回蕩,白少謙恍恍惚惚,睜開了眼睛。他愕然發現,自己在一輛馬車上,手邊有一個包裹。本著是夢是真試試才知道的原則,他猶豫再三,打開了包裹。然后無言以對。他這副身體的主人,叫白謙,和他一樣年輕,早早父母離世,他便拿家中全部積蓄買了官職,卻受人排擠,被分到了最窮鄉僻壤的荒野之地去當縣令。白謙是個無力書生,受不了路途顛簸,再想想日后處境,越想越是悲從中來,竟然把自己活活想死了。然后身體的主人就變成了白少謙。白少謙拿著那方官印,心情很是復雜。王余,我謝謝你。好歹,省了一筆車費。陰差陽錯之間,他又站在了他夢想的原點上。如果他不死,他本來也是打算這么干的。如今,呃,雖然方式有點奇怪,但也……差不多吧。他到的那個縣城,真的很偏很偏,可以說,幾乎與外部斷絕了往來。人們面色麻木,面黃肌瘦,衣衫破爛,不能遮體。之前來的三個縣令,都忍受不了這里的惡劣環境,上任沒多久就跑路了,所以縣里的師爺其實不大期待,也沒怎么指望新的縣令能有一番作為。不更惡劣就夠了。于是,當他看到一個嚴肅方正,精神抖擻的年輕人從馬車上下來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你不是應該哭哭啼啼嗎?白少謙打量了一下公堂,覺得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很多,好歹有個屋頂嘛,于是他立刻對對方道:“你好,我是新一任縣令白謙,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召集一下官員,開個會,制定一下五年計劃,定下一個小目標,好好建設我縣經濟發展!”師爺:……他的表情十分精彩,覺得自己活在夢里。很快,他們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活在夢里。這個新來的縣令,一不哭哭啼啼怨天尤人,二兢兢業業認真上班,不要求待遇,無所謂工資,天天自主加班到天明,而且絕不允許有人偷懶?;^。一開始,還有人不服,你敢這樣搞,我就敢不做事,有本事你一個人把事全干完了。大家都等著看笑話,可到后來,他們逐漸笑不出來了。白少謙的好朋友虞喬,是個工作狂,可以幾天幾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工作就是他的命,他的空氣,他的水,他不看公文,他就活不下去。白少謙的女朋友楚寧玉,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強人,別的姑娘睡覺,她在工作,別的姑娘畫眉,她在工作,別的姑娘嫁人,她還在工作。問,和這兩個人關系密切的白少謙,是什么屬性?用腳趾頭想都想得出來啊。一個人的活,他干得完,兩個人的活,他干得完,三個人的活,他還是干得完!好像不需要睡覺,不需要吃飯,不需要任何娛樂。這點白少謙也不大清楚,他自從死了一回,活過來后就很少感到疲勞,好像不吃不喝也感不到餓,他也就放心大膽地折騰自己了。畢竟閻王許諾,他還有六十年的命。他是這樣覺得,但看在其他人眼中,就不是這樣了。一開始大家以為他只是個不懂俗務的愣頭青,可現在……人的良知,可以很少,也可以很多,有時,只需要一個行動,一個榜樣。于是,大家各自歸位,沒人和他作對了。白少謙用自己的努力將官府上下連在了一起。只要領導者統一意見,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白少謙在觀察了當地地貌后,提出一個意見,修路。只有修路,才能和外面的世界連起來,才能帶來財富。他將大量的稅收花在了那上面,與此同時,他自己開了私塾,默寫下銘記于腦海中的一本本書,無私地傳授給當地的人。他將入學條件放的很松,不要學費,只要你在山坡上植一顆樹。有的人懂了,有的人不懂,有人罵他傻,有人心生敬佩。數年時間,一晃而過。通順的道路終于修建好了,帶來了忙碌的旅人,也帶來了財富和知識。私塾里的第一批學生畢業了,他們懂得了仁義禮智信,懂得了廉恥。山坡上的樹結了果,碩果累累,成為了當地的特色。而擴散出去的,是白少謙的美名。他兢兢業業,兩袖清風,從不貪污受賄,還拿自己的月錢去救助流民。他博聞強識,見多識廣,卻十分無私,將一切都無償傳授給學生。他修新路,興水利,讓婦人不至于無家可歸,男人不至于在街頭餓死。在白少謙的引領下,這座廢棄已久的縣城,散發出了新的生機。他的名聲越來越大,百姓對他敬若父母,有人不惜行萬里,也要來看一看這位青天老爺。最終,京城也知道了。一紙調令,傳他入京。白少謙走的時候,縣城百姓自發十里相送,依依不舍,涕流滿面,那位一開始看他不順眼的師爺站在最前方,對他感慨道:“一開始我見到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個傻子,后來我才發現,傻的不是你,是我們?!?/br>“你有圣賢之德?!?/br>他回以微笑,帶著他的第一批學生,進京參加科考。一路上,見到的風景如畫,百姓幸福,天下太平,到處都在頌揚帝后之德,當年的亂世景象,早已沒了蹤影。白少謙不由微笑起來。真好啊。到了繁華的京城,縣城里出來的學生們不由即敬畏又緊張,但他們看看老師并不高大的身影,卻又安下心來。白少謙參加了科考。他毫無疑義地獲得了首名。天下即驚。最驚的不是天下人,是批改考試卷軸,決定他們命運的那個女人。她望著卷軸上刻骨銘心的熟悉字體,一時間忘了呼吸。“宣白謙?!?/br>白少謙在眾人憐憫的視線下走進那座宅邸,去見那個在人們口中位高權重,權勢滔天的女人。一開始,人們稱呼她為端王妃。后來,他們稱她為楚大人。現在,連這個聲音都漸漸少了,還能響起的,只有兩個字。楚相。這個傳奇的,像一本令人讀不懂的古書的女人,此刻僵直了背脊,看著那個年輕人一步步走來。明明是不一樣的面容。明明是那樣年輕的臉。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除了他,沒人能有那一雙浩瀚的,包容了全世界一樣的眼睛。她張開了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看著對方走到她面前,對她微笑。“阿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