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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她曾經稱呼為父親的男人。“世家有一種秘術,從活人臉上剝下人皮,再在三個時辰之內以秘藥敷在另一個人臉上,那那人皮就會與面容融為一體,再也看不出來?!毖︸€馬感慨道:“只是這法子有一點不好,得需那人配合,來來回回弄個三次?!?/br>“也就是說,你那駙馬,被我活活剝了三次的人皮?!?/br>他似乎相當回味一樣,贊嘆般地道:“說起來,你那個駙馬,倒是個不錯的收藏品,孤甚少見到有人的骨頭可以那般硬,孤一開始為了逼他配合,將他身上肋骨一根根碾碎,他明明一點武功底子都沒有,竟然能死死咬著牙,一聲求饒也不說,生生疼昏過去,真可愛啊。孤最喜歡這種硬骨頭了,可惜當時時間緊迫,不能好好玩玩。你知道么?他本來是抵死都不從的,后來孤拿你的性命去威脅他,他就愿意了,哈哈……”“孤把他關在屋里,等著他的臉皮長出來,再剝下來,他也真是厲害,沒人醫治,那樣都活了下去。不過到了后來,面具制作成功,他也不能再活下去了。于是孤親自動手,將他身上兩百零六根骨頭一根根地取了出來,做成了一具上好的賞玩品?!?/br>薛駙馬十分惡意地看著大長公主,輕輕道:“哦,我倒是忘了,他死的時候,都還念著你和你們那對兒女的名字,瀟瀟……瀟瀟,對不起……阿璃,阿妍,爹對不起你們……哈哈哈,都是要死的人了,還談什么對不起?兒女這種東西,女人這種東西,只要活著,什么沒有?”“瀟瀟……瀟瀟……孤天天聽他喊你的名字,聽的耳朵都要起繭了,最后只能把他舌頭也拔了,丟了喂狗。也是糟蹋了孤養的愛犬,不得不吃這種腌臜東西?!?/br>一滴水落在了地上。大長公主從他開始說話起,就一直顫抖不斷的身體,忽然靜止了。她茫茫然,茫茫然睜大了眼睛,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什么都不知道。她的駙馬,薛煜,是個沒什么用的男人。她當初之所以愿意嫁給他,不過是為了幫助弟弟穩住軍心,把持那十萬軍權。記憶中,薛煜生的白凈又面嫩,性格有些木訥。和她說上三兩句往往就沒了話,就那么靜靜地坐在那里,無措地看著她。她當時就覺得好笑,覺得一個大男人,怎么和個兔子一樣膽小呢。她是個非常強勢的女人,自己便當家作主。不會像那些溫順女子一樣賢惠。薛煜娶了她,軍中都傳,薛家這是要易主了。這男人被女人拿住,旁人少不得要說些不三不四的閑話,對他看低兩三分。但他們從未因為這個生了嫌隙,要是有人當面問起來,他也只會吱唔幾句,然后道,我聽我娘子的。他確實沒什么用。膽子也小,連血都不敢見。薛將軍見了他就要搖頭。他唯一一次沒有暈血,是她生產的時候,他不顧穩婆制止沖進了產房,見得母子平安才昏過去。醒來之后高興的不行,翻著書和她講,男孩叫薛璃,女孩叫薛妍,妍,是美好的意思……后來,璃兒,妍兒,長大了。后來,他們生疏了。他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大長公主到現在也記不清,到底是在哪天出了岔子,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冷,態度越來越疏遠,她心灰意冷,以為他背叛了她。誰背叛了誰?那個時候的你,是誰?那樣膽小的,沒有武功的,見血就要暈過去的你,是憑著什么,在無人知曉的暗處,默默地撐過了換三次皮?你疼不疼……又一滴水掉在了地上,大長公主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她曾經以為,她看錯了人,做錯了事,嫁給了一個沒有心的人。但現在她知道,她沒有,他不是。她的愛人,從始至終都深深地愛著她,盡管這份愛意從來不曾訴之于口,但是卻是那樣的沉重,漫長,真摯。她從來沒有看錯過人。她只是看錯了她自己。她為什么沒有早一點發現,為什么會覺得是他先變了心。她竟是從來沒有想過,在她不知道的,沒有注意的時候,他被一根根碾碎了骨頭,剝下了人皮,遭受了這世間一切酷刑。他在臨死的時候還在喊她的名字……瀟瀟……薛郎……你是有多疼……大長公主終于支撐不住,死死捂住臉,發出了凄厲絕望的哭喊,聲聲帶血,字字落淚。薛駙馬欣賞著這一切,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真是一出好戲,不錯,孤十分滿意?!?/br>他如同在聽仙樂一般,滿足地長嘆了一口氣,喜悅道:“你的哀嚎,實在是動聽,不枉孤當年留你一命,美好的東西總是要最后才被破壞掉,不是嗎?”忽然,他身后也傳來了一聲抽泣。“啊……我都要忘了?!?/br>薛駙馬轉過身,走到跪在地上的薛妍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女孩子顫抖的身體道:“你這賤種,竟然頂了多年孤女兒的名號,實在是讓孤十分不快。你體內也有一半的穆家血統,和你那該死的哥哥一樣惡心,既然如此,孤就先送你們下去陪陪你們那個短命的父親好了?!?/br>他看到地上那塊被玷污的繡帕,輕蔑地笑了笑:“下賤東西的東西,真是臟?!?/br>說完,他漫不經心地又踩了一腳,正準備揮手示意暗處放箭。左腳腳踝忽然被一雙手死死握住了。“……”薛駙馬怔了一下,勃然大怒道:“雜種!松手!”薛妍抬起臉,她滿臉的淚,一雙眼睛卻瞪的大大的,那雙眼中的情緒簡直觸目驚心,像是有火在燃燒。“你才是……雜種……”她的聲音顫抖到了極點,卻生生把話說完了。“你殺了我爹爹……”“那是我繡給我爹的東西,你不配碰……”說到這里,她忽然哽咽了。在女孩子的記憶里,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雙很溫暖的手,牽著她,抱著她,溫柔地撫摸她的臉。小小的女孩子知道,那個人,是她的父親。是她敬愛的,可靠的父親。一直弱小的,軟糯的,沒什么特點的女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漸漸不自信,將自己龜縮起來,感覺什么都是自己的錯,是自己不夠好,不夠出色,才會有人傷害她,討厭她,不喜歡她。但她現在知道了,她是被愛著的。無論她出不出色,優不優秀,無論她比同胞的弟弟差了多少。都有人,平等的,沒有偏頗地深深愛著他們。她有世界上最好的父親。“那是我繡給我爹爹的……”薛妍死死抓著男人的腳踝,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狼狽的嚇人:“把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