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47
為‘流連花陣酒池之輩’的柳七:“……”陸辭笑道:“不錯。家中就儲有不少珍稀藏書,正是為作此用途的。待你們入職后,遇上意氣投合的同僚,不妨邀至家中來,好讓我也見上一面?!?/br>因他的語氣太過自然,讓還沉浸在他所描繪的館閣環境的柳朱二人還未察覺到什么,卻讓晏殊給敏銳地捕捉到了。晏殊微微一愣,不由認認真真地看了柳朱他們一眼,重新評估了一番這兩人在陸辭心中占據的份量。按著陸辭方才話里的意思,收留兩位友人在家中住下,還不是暫時的事,而是要作長久的打算了?不然關系再好,又豈會愿意拿出自家宅邸,慷慨地作幾人結交新友的集會地不說,還理所當然地將那些個難得一見的古籍與人共享。不然對多數家境不甚寬裕的官員而言,要想招待賓客,就因住宅條件有限,器皿不全,而不得不前往酒肆去,使風聞有損,頻遭彈劾。因陸晏二人明日并非休沐,不但有職事在身,還需前去朝會,四人并未通宵暢飲,而是興致盡后,就相攜打道回府了。陸辭尚且一無所知的是,從今日起,他屋里最能邀動清高士人前來雅集的富藏,就不再是他曾以為的古籍,而是他純屬一時興起,畫著玩兒后贈予太子賞玩的畫作了。當早朝后,難得遇到感興趣的東西,一時高興就研究了大半宿,這會兒眼底還是青黑的趙恒,就迫不及待地將寇準傳來,讓他通過中書省給陸辭下道任命。寇準起初還以為是陸辭意欲治水的事,已意外叫太子知曉,才有了官家這場問詢。他正要回答已安排好時,聽得‘繪制畫作’幾字,就結結實實地愣住了。畫作,哪門子的畫作?“寇相竟也不知么?”趙恒興致勃勃地一揮手,早已等候在旁的林內臣就親自將書案上的取了來,再由官家親手鋪陳開,展示給一頭霧水的寇相看。寇準:“……”啥玩意兒?趙恒見連見多識廣如寇準都好似看呆了,語氣中頓時頗有幾分慧眼識珠的得意:“你且瞧瞧這份巧思,這份畫技,若不讓他將羅城景致盡數收納,繪入圖中儲藏,豈不過于暴殄天物了?”寇準眼皮狂跳,只覺官家兒戲得很是可氣。陸辭那往好聽里說還稱得上未雨綢繆的治水建議,與這相比,都顯得太過明智了。寇準委婉表示反對:“館中不乏善繪者,陛下可擇人用之?!?/br>閑暇時作畫,尚可陶冶情cao,但哪兒有將一御口任命的太子左諭德派去繪汴京圖的道理?簡直荒謬得很!趙恒卻想也不想地就否決了:“既有攄羽,何必退而求其次?”找別人不是畫不出來,但還能是他想要的這個新鮮樣嗎?寇準忍不住再勸幾句,官家非但沒改主意,反倒對他不耐煩起來了。對這又恢復了隨心所欲姿態的皇帝,他是既氣又無奈,索性也不勸了,將陸辭已有了治水職責在身之事和盤托出。趙恒頭個反應,便是疑惑不解。陸辭明明已是前途無量的東宮屬官,怎就有非要往治水這等臟活累活上去湊的毛???寇準面無表情地提醒道:“官家可還記得夏蝗與榮王府大火?”趙恒安靜了。轉念一想,又覺得是再巧不過的安排了:“如此甚好。入冬后天寒地凍,干土凍裂,不宜治水,他不得先勘察么?勘察的時候,順道將畫給畫了?!?/br>寇準無奈應下。只在交代陸辭時,他語氣就再好不到哪兒去了:“你倒是個眼里有活的,沒事也能找出事做?!?/br>陸辭莫名其妙地聽寇準發了幾句火,緊接著就被新添的寫生任務給砸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眼睜睜地看著寇準氣沖沖地走了。不知為何,浮現在陸辭腦海中的頭個念頭卻是——繼木龜司南后,官家恐怕是搶小太子的玩具搶上癮了。作者有話要說: 注釋:(今日注釋皆出自第三章宴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作者梁建國。因有親在前面表示不備注出版社的意義不大,就備注一下好了。)1.身為太子老師的東宮官,如果肆意到酒肆這類場所活動,明顯有損其德cao方面的良好形象。譬如魯宗道私自去酒肆飲酒,回來對真宗說:“然臣既易服,市人亦無識臣者”。真宗笑曰:“卿為宮臣,恐為御史所彈?!边@就說明了東宮官不可隨意去酒肆飲酒。p1522.但不乏官員因家貧,不得不前往酒肆招待客人,連恪守禮法的一些士大夫也無法幸免。如魯宗道向真宗解釋時說:“臣家貧無器皿,酒肆百物具備,賓至如歸……”3.飲宴之風雖被默許,但還是被視作個人cao行上的污點。盡管,只要別做太出格放肆,基本不會影響仕途的發展就是了。比較極端的反面例子是仁宗前期的范諷和石延年。他們因過于無視俗禮,恣意縱飲,而被當時的開封府判官龐籍彈劾(就是文中跟陸辭同年科考的那位仁兄),導致從御史中丞貶官至鄂州行軍司馬了),石延年則從館閣??甭渎?,通判海州。4.中對比數量可見,宅邸,衙署,園林和寺觀等場合的交游內容層出不窮,而酒肆茶坊的則現有反映。證明前往這些地方的士人并不愿意留下相關詩作給后人。一些家風嚴正的士大夫更是讓子弟遠離這些場所,譬如呂公著。5.相比于繁忙的部門,館閣學士的職務相對清閑,所以同舍們經常相聚飲酒賦詩。第一百四十三章不論陸辭愿意與否,官家御口親賜的一紙任命下來,他也只能老實帶上畫具,奉命在早朝結束和給太子講經間的這一空擋里,一邊勘察、籌備治理蔡河水的相關事宜,一邊走遍羅城大街小巷,將之前落下未繪的五十四坊給補上。考慮到工程頗為浩大,趙恒還特意讓林內臣轉為詢問,看陸辭是否需要權知翰林圖畫院待詔一職,以便調用那四十名翰林圖畫院袛候。陸辭聽聞后,起初還有些許動心,但仔細斟酌后,還是好言婉拒了。臨時多了這么一樁職事,于他而言,已是被迫得罪了翰林圖畫院一干技術官。如今就算應承,提供給他們的,也擺明了是以他為中心、替他打下手的活,不見得能賣對方個好處,倒可能更惹人怨恨,招來蓄意報復。倘若有些心胸狹隘的,借此機會暗中對他使些絆子,那他屆時用或不用,都里外不是人了。在對圖畫院中官員品性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陸辭不得不從最壞的角度去揣測他人。反正官家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