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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陸辭深深行了一禮。陸辭倒不完全是出于客套,但見何老這般反應,便笑著搖搖頭,也不勉強,先離開了。何家父子就如兵士一般站得筆直,恭恭敬敬地目送他離去后,忍不住笑了起來。是真的歡喜。——有這么一位連他這種糟老頭子都肯溫和對待、又不失雷霆手段去懲治鬼祟宵小的知州,汾州城里的好日子,怕是才剛起了個頭呢。何老如此感嘆著,忽然察覺到四周有人開了二樓的門窗,在探頭探腦時,不由挺起胸膛,大步拽著兒子,朝水井走去。卻說在得知租下此庭院的不是別人,正是新任知州時,幾乎將整條街巷的人家都震驚了。特別是原還看重陸辭的容貌氣質、以及表現出的財力,盤算著將女兒嫁給他的人家,更是心情復雜。結果沒等他們糾結完,就發現陸知州一下衙就閉門不出,讓他們根本找不到上門拜訪的時機。后來陸辭著手刑獄方面,讓禍害鄉里的攔路虎再無出頭之日,叫人拍手稱快之余,也給其添了幾分兇名。只要一想到齊京等人的下場,他們不自覺地就不敢妄動,更遑論是攀親了……陸辭倒不知道他們的糾結心思。因距飯點還有那么一會兒,他就在集市里閑逛了一會兒。然而沿途遇到的百姓,居然不乏認出他身份的,且都一臉大驚大喜地向他行禮,然后就心滿意足地讓出道來,只繼續用熾熱的目光追隨一段。陸辭起初還感到一些不自在,后來也就適應了。汾州百姓的行徑,讓他想起密州城里熱情的井巷街坊的同時,也清晰地感覺出了兩者的不同。難道是因為……官威?陸辭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rou包子。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可能不明白我為啥要寫到攔路虎這個人,還用了一定篇幅。因為史料上,狄青之所以負罪,就是因為殺了這個人(有一說是他自己殺的,有一說是他哥哥殺的、他只是頂了罪)。所以狄青的命運,從陸辭來汾州的第一天,就已經改變了^_^。注釋:犯人依法定程序的申訴后,受訴機關必須依法予以復審。如不同意受訴,則須出具文書,犯人便可越訴。無故不受訴的,要受處罰。對上訴案復審的辦法是:如犯人系在錄問或宣判時“翻異”而向原審機關申訴的,該機關必須“移司別勘”,即將案件交給非初審的其他審判機構重新審理,又叫“別推”。如犯人系在宣判后向上級機關申訴,或雖向原審機關申訴但“別推”后仍不服而申訴不止,則須由上級機關復審,稱為“移推”?!耙仆啤睍r,上級機關須“差官別推”,即派遣與原審不相干的其他機關的官員前往審理,更多的則是把案子移交到其他機關所在地就審,也可以由本機關直接審理(或派員前往或把案子移交過來),但絕不能送回原審機關審理,要嚴禁原機關插手?!耙仆啤焙?,犯人仍不服的,則須再次“差官別推”。每次復審,都必須有錄問官錄問。錄問官不能駁正冤假錯案則要受罰。當然,復審并不是沒有限制的,北宋時原則上規定為三次,三次復審結果相同而犯人仍不服的,司法機構一般不再受理。()第一百零八章說起冬至的節令美食,當然首數餛飩和稀豆粥。餛飩的話,陸辭各種各樣的餡兒都已嘗了不少,想要品嘗的興致,自然就不那么濃郁了。相比之下,紅豆粥平時就要較少見到一些。且在這讓人縮頭縮腦的大冷天里,一口口大鍋里冒出的道道雪白的蒸騰霧氣,加上豆類和米糧被煮得軟爛時所散發出的特有清香,就額外吸引人。半個巴掌大的rou包子下肚后,陸辭雖不覺饑餓,但見著這熱鬧場景,嗅著這宜人的食物香氣,腳步不知不覺地就朝著那口大鍋的方向邁動了。四周的人一直悄悄地打量著陸知州,見人往這走來了,意外之余,皆默契地往邊上退了退,生怕擠著一絲潔白衣袂了。陸辭意外地眨了眨眼,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這番好意,便走上前去,笑吟吟地對著滿眼驚艷的店家道:“來一碗?!?/br>做夢也不知自己能得此殊榮,店家簡直如夢游一般,下意識地應了一聲,然后伸了長柄的大勺下鍋,攪動得無比濃稠了,才小心翼翼地往上撈起。陸辭見他當真要往那隨手抓來的大盆里倒粥了,不禁輕咳一聲,好笑地開口提醒道:“小碗足矣?!?/br>受寵若驚的店家原要給陸知州的豪華待遇,可是個足以媲美臉盆的大瓷盆。陸辭只瞅了一眼,就覺自己哪怕漲破肚皮,也絕無可能喝完的。況且他還得留著些胃部空間,去品嘗別的冬至美食呢。陸辭在勸住店家無處釋放的熱情洋溢后,才拿到了正常份量的紅豆粥。接著,就在眾人稀奇的注釋中,從容地捧著碗,如一名尋常食客一樣,尋了處干凈的空桌子,施施然地坐下了。紅豆粥煮得極其軟爛,散發著讓人食指大動的清香,稠度也是剛剛好的。只要稍微拌入些糖,略作攪拌,就是既飽腹、又可口的一道美食了。若不是圍觀的客人越聚越多,饒是自認臉皮頗厚的他也有些扛不住,他定是要細細品嘗,緩緩下咽的。將一小碗紅豆粥用得干干凈凈后,陸辭淡定地離了店,預備去集市上好好逛逛,置辦一些過年用的物件。然而還沒走多遠,他的眼角余光就瞥到一道頗為眼熟的瘦小身影,不由駐足,往街對面看去。雖穿著一身灰白的士子襕衫,但那精神模樣,果然是小貍奴。因今日正是冬至,街上行人眾多,使得聚在陸知州身邊看熱鬧的人群,也被襯得沒那么顯眼了。穿著半舊襕衫、專注于手頭事的狄青,于是并未留意到陸辭就在不遠處。對這小小年紀就乖巧懂事、渴求知識、卻又有自食其力的成熟和獨立的小貍奴,陸辭還是頗感興趣的。他毫不猶豫地延后了購置年貨的打算,而打算走近一些瞧瞧,這小貍奴又在搗鼓什么名堂。就如陸辭所猜測的那般,對方此時所做的,可不是什么斯文事。狄青默然地一手拎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鈍刀,另一手捉著一只半死不活卻還在撲騰的野鴨頸子,走到貫穿城內的小河邊上,就一屁股坐了下來。陸辭還看到,地上擺了零七雜八的東西,怕都是狄青事前準備的。狄青渾然不知,陸知州此時此刻就在十步開外的地方,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他兀自背對熱鬧的大街,嫻熟地挽起寬袖,拿出事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