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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微微笑著應對伙計的熱情問詢的晏殊,立馬有了主意:“就帶我去二樓廂房看看罷?!?/br>陸辭一笑,仿佛才看到晏殊:“晏學士也來了?”晏殊笑容漸漸淡去,冷淡道:“陸校理,許久不見?!?/br>陸辭用活水隨意凈了凈手后,就走到晏殊跟前,向不知所措的伙計點點頭:“你忙去吧。我與晏學士相識,也有些話說?!?/br>伙計趕忙應下,就一溜煙地先走了。陸辭優雅地比了個‘請’的手勢,淡淡道:“晏學士若不嫌,可與我拼一廂房坐?!?/br>晏殊挑了挑眉,冷笑道:“我若不去,陸校理說不準又要來個三十顧茅廬,似催還借書那般不達目的不罷休吧?”伙計聽得心驚rou跳,眼睛不住往他們這邊瞟,又不自覺地站遠了些。——他滴個乖乖,起初只聽陸校理的話,他一開始還以為兩人有些交情的模樣。結果這一聽,分明是冤家路窄,狹路相逢啊。更讓伙計膽戰心驚的是,似是被晏殊這夾槍帶棒的暗諷給激怒了一般,一貫好脾氣的陸辭都懶得面上客氣了,只輕輕地“呵”了一聲。也許是顧忌一樓盯著他們偷偷議論的人不少,二人沒在在樓梯上多做糾結,沉默無言地一前一后上了樓,還真進了同一間廂房了。二人身影一消失在樓梯上,在一樓喝茶吃點心,卻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出熱鬧的其他客人們,就熱鬧地討論開來。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房門一關上,這剛還劍拔弩張的二人,就默契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哪怕是再幽靜的茶館,也難免眼雜。如若明面上理應勢同水火的分屬南北兩派、加上陸辭糾纏對方歸還書籍帶來的小摩擦的這兩人,忽展現出親密友好的姿態,難免遭人多想。倒不如在別人眼里保持相看兩厭,話不投機的狀態。陸辭故作無奈道:“許久未見,才一打照面,就將戲演起來了。你也不怕我真誤會了,不配合你?”晏殊輕松道:“狡童若連這也瞧不出,那豈不是白吃了我那么多點心?”正說話間,他深知面對這狡猾的饕餮,可絕不能隨便客氣,便毫不客氣地在桌邊坐了下,直接用唯一那副干凈的筷子,利落地夾起一塊瞧著就很是可口的茶點,往嘴里送去。甜糯可口,唇齒留香。陸辭看晏殊大大方方地享用著自己的點心,卻仍是笑瞇瞇的,也不與他爭奪,只繼續飲茶,順道欣賞對方的吃相。倒是晏殊在他的緊迫盯人下,很快裝不下痛快的吃相了,便在將最后一口咽下后,輕咳一聲,一邊喝茶解渴,一邊嫌棄道:“茶點還好些,甜里尚帶點茶的清苦,不算太膩口。但怎么連這茶湯也是甜的?你當真嗜甜的很,連這都不膩?!?/br>對他的挑剔,陸辭只玩味地彎了彎唇角,不予理會,卻開門見山道:“現在你將我的茶點都給吃了個精光,可算能告訴我你的來意了吧?”晏殊故作不滿道:“上回因你遭彈劾之事,我可沒少奔波,才還你一個清白,叫你得了這么久的清閑日子。你怕是樂在其中,才連我的門都不上了吧?”“你這話若傳出去,可就成了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标戅o嘆著氣,一邊搖頭,一邊老神在在道:“陛下唯獨將事務交予你去辦,難道不是對你倚重的體現?得以為君上分憂解難,乃臣下之幸也,奔波個十天半月,也當甘之如飴。倒是你當讓你謝我給了你這一登云梯,讓你能離帶秋千竹林的院落更近一步了才是?!?/br>聽了陸辭這一番理直氣壯的說辭,晏殊實在憋不住,被逗樂了:“攄羽所言,的確有些道理。只是我雖有心謝你已謝,你卻一直未再登門,讓我跑這么遠一趟來專程與你會面,便抵消了這份恩情吧?!?/br>說到這里,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陸辭道:“因藏書大多被大火焚毀之故,館閣人手短缺,朝中何時要增派人員來?”晏殊道:“最早也得半個月后吧。這回得虧陛下降下罪己詔,不然真要清算這場人禍的罪責,起碼一百三十七號人脫不得干系,得受極刑處置?!?/br>陸辭微微搖頭:“一概不究,未免太過寬松了。首犯當誅,從犯倒可從輕發落?!?/br>畢竟這場因疏忽大意引起的大火,不但讓數不勝數的財帛和物資就此蒸發,還不乏因撤離不及、而丟了性命的無辜人。刑罰過重固然易失民心,但將犯罪成本歸零,無異于縱容和鼓勵,將致后患無窮。晏殊笑了笑:“雖非此時,但總會清算的?!?/br>即使官家真心胸寬大,吃了這啞巴虧也就這么算了,底下人也不會輕易饒了始作俑者的。要想揪人罪名,進行處置,可不一定非要跟這場大火相關的不可。而完全可以等到風頭過去,再查處對方大小罪名,捉拿下獄。陸辭會意一笑,也不再在這話題上糾結了,只道:“看你一派輕松,想必是朝中對于此禍后的具體賞罰,爭出個結論來了?”晏殊頷首,笑瞇瞇地打趣道:“這回攄羽力挽狂瀾,救下無數古籍,可得了朝中清一色的贊賞,當之無愧地脫穎而出,就等著陛下的賞賜吧?!?/br>陸辭也不謙虛,莞爾著拱拱手:“承同叔吉言?!?/br>“不過你資歷太淺,即便有這么一場功績幫提,官階也難升動,”晏殊一邊轉著手里不知何時已喝空了的茶碗,一邊斟酌了下措辭,還是選擇直白道:“在館閣中,你要再往上走,緊接著就是學士。但你也知曉,但凡學士,向來是給諫、卿與監以上官員充任的,你官階離得,顯然還太遠了些?!?/br>盡管身邊友人都忍不住為陸辭cao心,他本人卻一直是最淡定的一個。又是與他性情投合,頗為默契的晏殊,陸辭笑了笑,眸光清明,無比坦蕩道:“我領人救火,不過求個問心無愧。至于是賞是罰,就不在我計較之中了?!?/br>陸辭這話,的確說得真心實意。和宋綬等嗜書如命、事業和愛好為一體不同的是,他現讀書的時長雖變多了,本質上還是不愛整天悶在館中念書的,更別提逐字逐句地進行??绷?。對他而言,由圖書館管理員晉升為圖書館副館長(之一)的吸引力,恐怕還沒御膳的多。不都是跟書籍打交道么?晏殊默然片刻。以他眼力,如何看不出陸辭所言,完全發自真心?他微微一嘆,擱下心里淡淡的焦躁,舉起茶盞,向陸辭一舉:“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br>言罷,他頭一仰,就以瀟灑好看的動作,要將茶水一飲而盡。——然而剛一傾倒茶杯,晏殊就愣住了。陸辭嘴角一抽,微瞇著眼,顯然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