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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許多,于此隆重中其眉宇間淡淡的慵懶漠然也因此收束,呈現出莊重的貴氣來。宇文羿瞇起眼,手指一點點撫摸過陽淵墨畫的眉目,另一壁卻高聲道:“朕,朕為你取字重源,重合之重,淵源之源......往后別人如此喚你一次,便知曉一次朕對你的厚愛?!?/br>“朕終有一日會許你列位公卿?!彼麑⑿柮嶂糜陉枩Y發頂,喃喃道,“朕會給你信任,給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如若有一天朕一統天下,那日月所照,江河所至,何處不是你安身立命的土地?重源?!?/br>陽淵隔著九旒白玉珠靜靜地看著他。盛大熱烈,恢弘浩渺,那是帝王的愛情。怎不讓人留戀,又怎不讓人動心?“臣但愿有此日,天下大同,九州一統,再無血脈國別之隔?!彼┦坠虬?,親吻著宇文羿的指尖,克制著心底微微的酸澀與惶恐,“只若要興刀兵,并不在此時。百姓乏力,而條令冗雜,宜緩緩圖之?!?/br>“是?!庇钗聂嗦杂X掃興,見陽淵眉目間躊躇滿志的飛揚神采,卻又覺得那是有道理的。那一瞬天日破曉,窗紗流昀,宇文羿因那刺目光線微微瞇眼,卻著實感到此生無憾的歡欣。愛一個帝王并不難。你只需要在忠誠之外,對他多幾分忠誠與親密,且記住臣子的身份,使自己處于一種可以抽身而出的安全,如此呈露出來,便自是情深義重,彼此沉湎其中,皆感到由衷的愉快。齊帝徽登基一年后暴斃,太子桓登基,本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但成欽皇后遺命由瑯琊王珩攝政,北周上下對用兵北齊亦頗為猶豫。念及此,宇文羿下旨巡視各州,意在探明各地狀況,并昭告國內天子權威。“朕會在晉州停駕一月,屆時你便改換裝扮,秘密將你父親改葬罷?!庇钗聂鄾_他眨眨眼,“人帶少些,免得打眼------也莫要耽擱太久了?!?/br>“不會的?!彼p聲說,出口后聲音卻有些空落,隱隱有不穩當的預感。而宇文羿的親吻很快令他不再細思其中的關結,他勾住宇文羿的脖頸,身體熟練地沉湎于情/欲。再踏入晉陽,心境卻已然同昔日全然不同,昔年任人宰割,如今卻至少能決斷阿爹的身后事。他扮作客商,只說是葉落歸根,在當地打聽何處為風水寶地,卻不想在置辦的時候遇到了麻煩。有北齊的貴人也在此處,查驗他通關文書發覺是偽造,欲將他就地正法,危機時刻,陽淵死死抵住刀鋒,神情卻仍鎮定自若:“若我不過是一客商,期望偽造文書以圖利,那熙熙攘攘,皆為利來,若護我性命,我不吝答謝千金;若我乃細作刺客,那若是在此殺了我豈不可惜,不妨將我押解到貴人面前,盤問我所知的秘辛圖謀?”那人細想,也覺有理,命人搜過他身后便將他縛住押往營帳內。他心下嗟嘆,一路盤算該如何脫身,待進入營地,看見那列隊的旗幟,卻在震驚之外,慢慢浮出驚喜。那是瑯琊王的旌旗。高行,高行會不會在這里?彼時是北齊承光二年,二十四歲的高行已經換了名字,輪廓五官已然全是成年男子的俊美與銳利,他自帳外看到他,訝異過后便令押解他的人給他松綁。“殿下.......”那人訝異,而高珩見他不動,竟是親自俯下/身解開了捆綁他的繩索。“怎么來晉陽了?”他輕聲問,他活動了下手腕,回復道,“北周皇帝陛下巡視晉州,允我帶阿爹的棺槨到晉陽改葬?!彼ы聪蛩?,狀若無知道,“那行哥呢?”“亦是為改葬之事?!备哏竦吐暤?。他們一時寂寂,這一刻的不吻而合,倒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笆呛芎玫氖??!彼p笑,卻又倍絕悵然,“阿爹應當都想不到能有今日?!?/br>“他們本就是夫妻,黃泉相見,必已破鏡重圓?!备哏衲枩Y的眉目,忽得道,“阿淵,你來了齊地,還會回北周嗎?”來了齊地,來到高珩身邊,那他還要回北周嗎?他心底立刻浮現出一個確鑿的答案,而這個確鑿的答案浮現一絲雀躍的悸動又令他感受到罪惡與羞慚。他偏頭看著高珩,卻是望著他眼睛笑道:“那行哥若要我回去,是要我主動投敵、承擔叛國之名,還是要把我抓回去?”高珩一怔。他秀麗的眉目因此呈現出一種呆滯與不解,便連那睫毛眨動的速度都緩了好些,這一刻他們的對望是有些漸漸浮起的劍拔弩張意味的,而打破這一切的是孩子的聲音:“舅舅?”他們同時回過頭,看到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從營帳里揉著眼睛出來,小跑到高珩懷里,說是醒來見不到舅舅擔心,自然見到舅舅就好了。他辮發短衣,五官同高珩相似至極,瓷白的臉頰在夜半有一種耀眼的光彩,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睛。陽淵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而那個孩子察覺到他身后的目光,困惑地轉過頭。“你是誰?”他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高珩摸了摸他的頭發,那一瞬清冷的眉目里有著溫柔地光彩,“阿映,叫二舅?!?/br>“二舅?!毙l映脆生生道,毫不怕生地順應陽淵伸出的手臂,埋首在他懷中蹭了蹭。陽淵的心軟得一塌糊涂,實在覺得這個六七歲的孩子委實是個該教人疼愛與逗弄的人,像是西域來的白貓兒,便連偶爾擾向你的爪子也是可愛的。陽淵逗他說著話,他聽話地應著,不多時卻又困倦地打起了哈欠,“睡吧?!彼ブl映的手心擾了擾,愛憐地親了親他的發頂,衛映不耐地抽出了手,卻依他言在他懷里睡去。他睡去的樣子也是極可愛的,他戀戀不舍,舍不得挪開自己的視線,好一會兒才察覺到亦有另一道視線在凝望著他。他既覺得刺眼,又有些享受著目光的注視。須臾,他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玉瓶,塞到高行掌中。“何物?”高行問。“從西域胡商那里尋來的閉氣之藥,想著尋個機會給你?!?/br>“誆我?!备哏褚恍?,“你怎知我在晉陽?”“行哥摸摸瓶身?!?/br>高珩聞言,果真摸了摸那玉瓶,瓶身以精巧工藝刻著“太廣雁門,承光晉陽”八個字。他心下洞明,而陽淵輕抬下頜:“不必知曉行哥在哪里,只要尋個機會行賄晉陽當地守官,道此物珍奇,敬獻鄴城必得萬金之賞,不就送得到行哥那里?”而高行看得到那八個字,也必然能明白那是他送的東西。“卻也是要看機緣的。若是沒送到我手里,倒可惜了你的心思?!备哏駥⒛怯衿渴杖霊阎?,似笑非笑,“所以你是向孤行賄了?”“行哥......”陽淵怔住,而高珩合目,道,“你不愿同我回鄴城,我何必強迫你?我會派車架,護送你回北周?!?/br>不論他心中是否有過矛盾糾結與令他感到負罪的欲/望,當高珩做出這個決定后他便知曉自己將沒有挑明那絲曖昧的余地,因而也唯有順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