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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很欠揍,可說得全都在理。江宴聽進心里去了,站在護欄邊發了好一會兒呆,直到席之空的電話打進來,他才在一陣晚風掃過中清醒。正如舒霽月所說,席之空這個人樂觀善良,可愛單純,總是能堅守本心,總是能讓人在他的燦爛無邪的笑容里找到方向。這樣的人,江宴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從自己手里溜走,心中早已有千萬個舍不得像塵埃一般落在他身上,渺小去又密密麻麻,慢慢侵占了全身的每一個角落。“喂?你在哪兒呢,回不回家呀?”席之空的聲音聽起來異常雀躍,江宴握著手機從護欄邊往下望,正好和探出半個身子的他視線相接。“你在那里干什么?”席之空又問他。他握著手機的五指越收越緊,緊緊地扣住手機側邊,聲音卻是輕而柔:“你等著我,我馬上來了?!?/br>席之空應下說好,江宴掛了電話轉身就往教室跑去。第二十二章擁抱秋日的夕陽似乎燒得比夏天更加紅火,掛在天邊緩緩地沉下去,余暉裹著并肩回家的兩個人,在他們面前拉出長長的影子。江宴反復琢磨著舒霽月的話,時不時側過臉去看席之空,滿腦子都是“我的空空萬一被人搶走了怎么辦”,盯得那人皺著眉頭與他對視:“你今天怎么老看我,我有哪里不對勁嗎?”江宴本能地搖頭:“我發現今天你又可愛了一點?!?/br>這話實在是——太土了吧。席之空腹誹。他挑挑眉:“你是不是又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江宴想,假裝金主讓你給我寫情書,一寫就是二十封,算嗎?這件事還是不要坦白了,現在說了這人只會覺得他有病吧。他于是笑道:“我能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br>——最多我就是太喜歡你,控制不了我自己,而且情況愈演愈烈了,而已。他還在認真仔細地想著怎么讓席之空順利接收到自己愛的信號,一不留神兩人就已經走到了家門口。席之空繼續往前走,他條件反射伸手勾了他的衣領把人拉住,揚聲問:“前天才跟我媽說的天天來吃飯,又想反悔?”“我沒想反悔……我就是,我回家放個書包就來??!”席之空其實就是想反悔。因為他晚上約了個線上的面試。說是面試,其實不過是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打工,他跟老板說自己只有十六歲,老板不敢用,他就軟磨硬泡說自己看上去不像十六歲的,一看就是成年學生,老板松口說那好好聊聊,方便的話開個視頻。但是這事兒肯定不能讓江雯知道,他必須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他的兼職事業,下個月才不至于喝西北風。他不喜歡給人添麻煩,所以那天姑姑聯系他說生活費要晚點給的時候,他雖然囊中實在羞澀,卻也懂事地直接拒絕了當月的生活費。他想好了,等這個周末兼職搞定了,他再省著點,應該也能順利上完高中。考上大學就好了,他想。江宴顯然不吃他那套說辭,直接動作麻利地把他書包一卸,拎在手里站在四五節臺階的地方對他喊話:“先吃飯,再回家?!?/br>“這樣行不行,書包押你手里,我先回趟家——”“你回家干什么?況且你這書包又不值錢有什么好押的?!苯甾D身往上走,余光還觀察著樓下席之空的動靜,走上去幾步又說:“吃頓飯花不了多少時間,我媽飯菜都做好了,趕緊的吧?!?/br>席之空這最后的掙扎念頭也因為江宴把江雯搬出來打消,他反身幾步跟著上了樓,嘴里叨叨著:“那我等下吃了飯就回家?!?/br>江宴不置可否,拿鑰匙擰開了門。江雯果然是做了一桌子菜等他,聽到門外的動靜,都沒等到江宴擰開鎖就開門把人迎了進去。連光濟也在,一臉隨和笑著和席之空招手。四個人坐在飯桌上的時候江宴已經默認了這就是自己以后的“一家四口”,心事重重地不停往席之空碗里夾菜。“……江宴,我碗堆不下了?!?/br>席之空哭笑不得,把面上的幾塊rou夾回他碗里又說:“我也吃不了這么多,你自己也趕快吃?!?/br>“我們宴宴知道心疼弟弟了?!苯┌褱松蟻斫o每人盛了一碗,放下湯勺自己先嘗了一口,感覺味道淡了點兒,起身又去廚房拿鹽。江宴把席之空夾回來的rou又給他分了一塊過去,一邊說:“我什么時候不心疼他了?!?/br>席之空手一抖,湯勺掉進碗里。后來一頓飯江宴都吃得沉默,飯桌上江雯恨不得把桌子都給席之空削了放碗里,席之空盛情難卻,吃到最后胃里都快反酸。他放下碗想去洗碗當消食,江雯把他推出了廚房,喊江宴跟他出去走走就當消食。江宴心情大好,抱著江雯吧唧就親了一口。“謝謝媽!”席之空站在廚房門口:“……?”幾分鐘后兩個人一前一后出了門。他們街道再往前走兩條巷子就是一個休閑公園,他和江雯吃了飯偶爾也來散散步。這會兒人還不多,公園里靜悄悄的。七點幾分,園里各處的燈準時亮起。整個公園過分的亮了,看上去反倒是有些喧嘩。江宴和席之空為了避開廣場舞的空地,沒留心前面的路就往深處走去,等到光線越來越少周圍人也越來越少的時候,席之空抬起手在兩臂搓了搓,說道:“我們怎么走到這里來了?!?/br>“嗯?啊…這里好像是——”江宴環顧了四周,覺得氣氛安靜得恰到好處,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面前的竹椅排凳上,又說:“好像環境還挺好的?!?/br>席之空后背發涼的同時并不能認可他這話,繼續搓著手臂做了個深呼吸說:“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江宴隨即抬頭看他,拍了拍身邊位置。“咱倆從小一起長大,什么事你還不能直接說了,磨磨唧唧的…”席之空嘟囔著在他身邊坐下,抱著手臂靠在椅背上也看著他。四周安靜,兩人之間也保持了很長時間的沉默,周遭靜謐得偶有幾個路人看著他倆也飛快地走了。江宴沒想著現在就向他告白心意,不僅怕席之空沒準備好,他自己也沒準備好。他知道這種感情的出現不是突然的,也并非毫無緣由,但這一切的一切席之空畢竟還一無所知,如果這時候他說了,難免會顯得冒進。又過了會兒席之空忍不住了,他忽然大聲問:“江宴,到底什么事你說嘛!”江宴終于清了清嗓子說話:“沒什么特別的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覺得我對你怎么樣?”什么叫你對我怎么樣?席之空不解皺眉,又問:“你就想問這個?問這個你費這么大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