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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怨,哪里是十根手指能數得清的?索性不去數了,只要你愿意好好待在我身邊,過往一切,就都讓它過去吧?!?/br>“過去?”月清塵低低重復一遍,卻搖了搖頭,他面色蒼白,向來少有波瀾的雙眸此刻被鋪天蓋地的恨意堆滿,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都好像在君長夜的心坎上扎了重重一刀。他道:“刻骨銘心,永生不忘?!?/br>聽聞此言,君長夜抱著月清塵的手一緊,隨即慢慢加重力度,直至對方呼吸愈發急促亦不肯有半點放松,似乎想將他徹底揉碎在自己的身體里。他們如今距離如此之近,近到心跳呼吸俱在耳邊,卻又如此之遠,遠到兩顆心再也不可能有貼近的時刻。是我親手毀了這一切嗎?君長夜茫然地想著,突然想到以前在絕塵峰時每日最快樂的時刻,便是早晚向師尊請安時,只要能看到月清塵那襲勝雪白衣,哪怕距離遠遠的,無論修行再疲累清苦,心中便總能奇異地平靜下來。他那時總覺得師尊喜怒不形于色,半分心思也不肯讓旁人知曉,便總想猜測對方心意,可事到如今,卻是寧愿自欺欺人,也好過聽月清塵親口道破心中厭憎。但厭憎也好,憤恨也罷,哪怕是互相折磨到死,他都絕不能讓他再離開自己半步。“我倒是忘了,師尊記性向來很好??赡郧橐幌蚬训?,言辭如此決絕,倒也少見,莫非真是病糊涂了?”君長夜低下頭,看著月清塵的眼睛道:“我還記得,你與晚晴道長一向交好,他如今就在魔宮中小住,既然師尊行動不便,不如我把他傳到這臥房里來。與好友相聚,興許會讓您覺得慰藉些,如何?”月清塵眸光一凜,正欲說話,君長夜卻將手指抵在他唇邊,繼續道:“再或者,你若實在思念故人故地,我便親自去昆梧山將寧師叔請來,讓她你替你調理身體。西洲慕氏的回春術,我還是信得過的,只可惜,如今除了寧師叔,世上怕是再難尋得真正的慕家傳人了?!?/br>他這番話中含有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月清塵怔愣一瞬后,便追問道:“你說慕氏如何?”君長夜對他的反應很是受用,卻并不馬上回答,只微微笑道“師尊這般反應,便是認了寧師叔即為慕清屏?”月清塵不答,只輕輕搖搖頭,想甩開眼前再度出現的陣陣黑點,心口滯澀發悶,像是預感到接下來的消息必然壞到極點。君長夜看他難受,便松開一點緊抱著月清塵的手,正經答道:“今早剛得到的消息,就在昨夜,鬼族密襲了慕氏仙府西洲塘,將其千年家底被洗劫一空,慕家上下,除了零星幾個在外學藝的小輩外,無一幸免。換句話說,那綿延近萬年不斷的西洲醫脈,就在昨夜,已近乎徹底斷絕了?!?/br>第130章苦蓮心(三)徹底……斷絕了?君長夜后面的話,月清塵已經聽不清了,神思恍惚間,卻突然想起在絕塵峰養傷的最初那幾年。那時他內外傷皆重,身子不爽利,口中亦會發苦,日日相伴的,除了寧遠湄一日三次送來的清苦藥羹,便是藥碗旁永遠的一顆糖蓮子。蓮心是苦的,寧遠湄每次采下新鮮蓮蓬后,都會細心地將其從白生生的蓮子里剔除干凈,然后把蓮子裹上糖衣,按舊時家中的做法,做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糖蓮子。她像對待因為怕苦而不愛喝藥的小孩子一樣,每次等自己喝完藥后,都會笑吟吟地遞上一顆蓮子,也不多說別的,只是靜靜看他吃完,然后把藥碗收走。月清塵本不怕苦,也向來不喜歡糖蓮子這類太過甜膩的東西,可叫她這么執著地慣著,也漸漸習慣了在喝完苦藥后吃一顆糖。可糖能解口中苦,解不了心中苦。記憶中,那蕙質蘭心的女子總是一副溫柔模樣,無論面對什么人、什么事,都能不急不緩,有條不紊,總在別人有難時充當解意的角色,可她心中的苦楚從不比旁人少半分,卻又有誰能解?如今月清塵的異樣早已瞞不過君長夜的眼,后者見對方似乎陷入回憶之中,臉色頓時沉了沉,隱隱威脅道:“怎么,師尊在想寧師叔?莫非是心中對她有意?”他這話中呷醋的意味太明顯,可惜月清塵對此置若罔聞,只緩緩抬起頭來,有些虛弱道:“告訴我,此次……密襲,何者為鬼軍主將?”君長夜勾唇一笑:“師尊這算是在求我嗎?”月清塵別過頭去,冷冷道:“你不說便罷?!?/br>他這一扭頭,雪白頸子上未褪的暗紅吻痕便盡數呈現在君長夜面前,別有番風情似的,勾得對方邪火四起。君長夜不愿再傷了月清塵,卻亦不愿委屈自己,便再度緊了緊攬住他腰的手,將二人距離拉得更近,邊不輕不重地替月清塵揉捏起酸痛的腰身,邊回答道:“師尊有令,長夜怎敢不說?此事說來話長,便挑重要的說吧。這次密襲雖說是打著冥王名號做的,但實際cao控者,卻是那個叫剎羅的鬼將。師尊是否知曉她與寧師叔和慕家的淵源?據我查實,她是攜著鬼族的詛咒一并降生在慕氏的,在還是慕家小女兒時,便已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陰邪之體,一出生便克死了生母,非但修不得靈,還喜好與毒物為伴。小小孩童卻這般不合群,定會遭到族中所有人的排斥,幸好有長姐慕清屏的回護,才不至于落得太過悲慘?!?/br>說到這,君長夜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便順口道:”幸好有師尊當年相救,否則……”否則天地之大無處可去,或忍饑挨餓,或凍死路邊,亦未可知。可月清塵之所以會救自己,卻偏偏是出于對蘇羲和的愛和愧疚。愧疚便罷了,可是愛,君長夜不能忍受。接受君長夜如此靠近和觸碰,對月清塵來講本就是一樁難堪的恥辱,可他無法抗拒,索性合上眼睛,來個眼不見為凈,可聽著聽著沒了下文,便抬眸一看,見對方神色復雜地盯住自己,下一句話卻是沒頭沒腦:“她到底有什么好?”這種指代不明的問題月清塵自然不可能回答,君長夜似乎也知道這一點,他不愿在二人中間提起蘇羲和的名字,等了半晌沒等到回應,便小心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