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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個“好”字未落,她猛地站起身來,以一種旁人難以看清的速度躍至對面滄流跟前,接著一把抽出他腰間配劍,挽了一個悅目劍花,然后呼嘯著朝紗縵華刺了過去她動作輕盈到不可思議,也凌厲到不可思議,直有種威震山河勢不可擋的氣概,看得人忍不住替紗縵華擔心,覺得這么柔柔弱弱一個小姑娘是否能接的住這道劍鋒。那劍光眼看著逼至跟前,紗縵華向后疾退幾步,手上輕柔飄帶向前一送一遞,恰將那劍勢緩沖至無形。此道,名為以柔克剛。恨姝眼中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贊賞神色,手下動作卻風雷不減,招招刁鉆狠辣,直朝著對方接不住的地方送,紗縵華倒也有幾分真本事,不但次次于險象環生中覓得生機,還能在配合的同時給恨姝使劍帶去些不大不小的麻煩。兩人都是美人,身段舞姿又各具風情,極其賞心悅目,燕王老色鬼看得興高采烈,十分開懷然而,樂極生悲這個說法,絕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燕王的震驚表情還未完全展開,就徹底凝固在了臉上。一把方才還握在恨姝手中的利劍,此刻深深地插在了他的胸口上,那把劍來得如此之快,以至于他尚未來得及發出最后一聲呼喊,便已徹底斷了氣。同樣震驚的還有滿座朝臣,以及被眾人視作始作俑者的恨姝。她分明沒有想將劍往那個方向擲,但那把劍在最后關頭就好像不受她控制一般,直直穿透了對面少女的肩膀,然后速度不減地飛向了王座上的燕王。“師姐,”紗縵華亦是滿臉不可置信,卻很快反應過來,一邊捂著滿是鮮血的肩頭,一邊催促她:“你快走!”恨姝瞥她一眼,方才混亂成漿糊的腦子卻迅速冷靜下來,她扭頭看向那已圍滿了御醫的染血王座,一字一句道:“不是我做的?!?/br>然而一切都已板上釘釘,任憑她如何申辯,都來不及了。此刻圍在燕王身邊的風桐還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指著恨姝大聲道:“還不快去把那個妖女拿下,她肯定是刺客假扮的!”他不說拿下公主,非說公主是刺客假扮的,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有侍衛領了命要來抓恨姝,卻又被忙成一團的御醫堵住,場面一時混亂至極。就在這時,一只冰冷的手倏然從身后伸來,拉了恨姝就往外跑,公主定睛一看,發現竟是先前到古越宮里去替如晦診病的那個小郎中。“燕王不是我殺的,”恨姝拼命掙脫君長夜的手,“我不能走,走了就真說不清……”可沒等她說完,眼前便突覺一黑,恨姝不甘心地眨了幾下眼睛,終究還是昏了過去。君長夜背起昏迷的長公主,剛想轉身離去,卻又對上不遠處滄流意味深長的眼神。后者沖君長夜面無表情地略一點頭,接著轉身抽出身邊侍衛的配劍,將之干脆利落地送進了正準備跑路的古越使臣胸口里。解決了使臣后,滄流一把抽出那把血跡斑斑的利劍,揮劍指向古越方向,一字一頓高聲道:“殺君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悲傷又惶然的前燕王廷被鮮血激起了出奇的憤怒,一時間群情激奮,而這股激憤的群情化成了高得出奇的效率,不到半月,前燕就已集結了大批軍隊,聯合周邊對酈觴積怨已久的四國,總計十萬人,由前燕上將軍滄流任主帥,浩浩蕩蕩地向古越王都挺進。自此,上古著名的六國之亂正式拉開序幕,而秘境里的這一時間,比古史所載提前了將近一月。五國來勢洶洶,打著要給前燕那枉死的廢物王上討公道的名義,誓要拿下古越王都,用酈觴魔頭的血去祭奠他殺過的那么些“無辜”兵士;而古越這邊,非但毫不示弱服軟,反而真拉出一副嗜血嗜殺的架勢來,戰力兇悍駭人,來多少殺多少,酈觴更是親自上陣,頭一天便折了對方幾員大將。就這樣,一方仗著人多,一方仗著人猛,一時間僵持不下,紛紛找好地盤安營扎寨,看樣子,是打算打持久戰。至于燕王究竟是不是恨姝殺的,反倒不再有人去深究了。畢竟,那只是一根□□,點燃了六國間深埋已久的積怨和矛盾,把原本強行粉飾的太平與和氣炸了個七零八落。然而,隨戰爭一并而來的,是滾滾狼煙四起,餓殍哀鴻遍野,硝煙與鮮血共同組成人間地獄的主基調,隨處可見戰場上下來傷胳膊斷腿的傷兵,慘叫聲連連,叫人不忍細聽。可與此形成鮮明對照的,卻是古越王一日日好轉起來的身體。先是雙腿逐漸有了知覺,再到能勉強用上點力,隨著戰爭逐漸進入白熱化,死的人越來越多,最后他甚至可以站起身來,扶著墻慢慢走上幾步。可每天夜里那種夢魘般飲血的感覺,卻自此如影隨形,甚至一天天愈發鮮明起來。就好像,在用別人的鮮血來換他的壽命。這種可怕的猜想令人不寒而栗,卻弗一生出來,就在古越王心中扎了根,他白天要裝作若無其事,處理堆積成山的軍務政事,晚上還得強打精神翻閱眾多神鬼古籍,想弄清楚這世上是否存在換命之說。他看了很多書,也仔細推敲過個中細節和可能性,結果越推敲越心驚。最后,他索性把這些書都燒了,一日勝似一日地沉默下去。前線不時傳來大捷的戰報,好像戰場上只要有酈觴在,就不存在輸的可能。酈觴。每每念及這個名字,心上都會倏然一痛,可疼過之后更多的,卻是一種交織著愛和恨的復雜情感,他說不清那是什么,甚至只是連想一想,都覺得心如刀割。古越王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見酈觴,亦從未如此懼怕見到他,但無論是想還是怕,他都不得不承認,溫熱胸膛里跳動的這顆心,已經徹底不受控制了。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可天從不遂人愿,以前古越王天天盼著酈觴意外身亡的時候,他老人家整天活蹦亂跳四處晃悠,可當古越王頑固的真心終于悄悄崩塌了一角,卻偏偏就在這時出了問題。那日前方有線報傳來,說大軍在荊鳴山遭到敵軍三萬人埋伏,突圍途中,上將軍身中數箭,重傷難治,目前生死未卜,他們已通知就近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