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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便不再為難他。但你要千萬讓他饒了秋娘和明月,陛下愛沖動,你勸勸他。“我聽他如此說更加怒火中燒了,他在這時還在為高沛著想!“他要當忠臣良將,好丈夫和好父親,但他對我呢?從來沒有要做個合格的兄長。這些話,他從不會對我講,他要做的事也不先知會我……高沛的性格他很清楚,還想著兩全!可笑,太可笑了!我聽完這些心中憤懣,卻沒說任何,取出那把刀遞過去給了他。“我道:‘你放心,就算拼死我也一定護住明月?!?/br>一語說罷高泓再次看向賀蘭明月,他的目光驀地有些柔和,接著又飛快地狠厲了,咬牙切齒道:“所以我留下你,是完成對你父親的承諾!我可沒答應他護住所有人,賀蘭氏的族人……我恨不得他們全都死!”“你留下他,也沒對他有多好。你把他當成棋子,算到了十數年后?!备呔袄涞?,“這就是你對他父親踐諾的方式?!?/br>高泓傲然道:“那又怎么樣呢?那天賀蘭茂佳得了我的承諾,便接過去那把刀——說來賀蘭茂佳的確是條漢子,割開手指寫完血書,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當真自盡了?!?/br>良久寂靜,誰都不曾想,真相居然這么簡單。賀蘭明月倏忽道:“攬下謀反的大逆不道,保全家人,為君主掃清一個潛在威脅……你以為他是什么人?”“呵呵……賀蘭茂佳,為天下成全理想而自我犧牲,太蠢了太蠢了!他也不想想為何漏洞百出的話別人一聽就知道有貓膩,但只有他立刻信了!”“不對?!辟R蘭明月聲音顫抖,“你說的不對?!?/br>高泓愣住了。賀蘭明月繞過桌案,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最終站在高泓面前。他單膝跪地,直視高泓因怒火燒得通紅的眼睛:“父親聽你的,因為他到底還是信你?!?/br>“……”“他對你說的深信不疑,根本沒有細想你會不會騙他!就算是先帝,你與凌氏做出那點丑事他只是不讓你參政,但病倒后不也讓你回來了嗎?現在光說他們怎么對不起你,你自己又做了什么?”賀蘭明月說罷,高泓面上的笑忽然變得比哭還難看:“是么……”他從來沒想到過這一層。因為他先以為所有人都拋棄了自己。高泓想笑,可他最終只是低著頭錯開了賀蘭明月的目光。謀事在人,他不信成事在天,但起先卻把所有失敗都歸咎于天命不站在自己這一邊。現在想來,卻如醍醐灌頂:是了,他自己都不將別的感情當回事,認為身份地位決定了他是被付出的那個,卻對旁人一味苛責。若沒和他所想一致,就是去對別人好了;若多說幾句與他意見不同,更是要殊途而行。所以全部人最后都離開了他。良久的沉默中,賀蘭明月深吸一口氣強行鎮定,他不值得為此人如此大動肝火。所有人都沒再說話,惟獨高景手指叩在桌案響聲清脆。他像個完全抽離的局外人,看遍兩人對峙后一點想法都沒有,對高泓此時復雜的喜怒哀樂也都不掛懷,只轉向旁邊淡淡問道:“可都記下來了?”身側小官連忙起身道:“回陛下,一字不落?!?/br>高景不露聲色地斂袖整理衣襟的褶皺,道:“記下來了,此事或可告一段落。但是朕還有一件始終想不通,要請教伯父?!?/br>“你還沒羞辱夠我嗎?!”高泓幾乎歇斯底里。“賀蘭的賬算清了,朕的還沒有?!备呔坝只謴土四欠N慢條斯理的語氣,“父皇或許性情偏執,以江山為重所以犧牲了太多東西,最后他抱憾終身也不肯道歉,這些是他的錯。但伯父,你捫心自問,既然你擔得起他一句‘皇兄’,真能置身事外么?”高泓眉頭皺了皺:“你什么意思?”“看來伯父已經完全忘記了?!备呔靶π?,“傳陸怡和京都府尹上來吧?!?/br>聽見陸怡的名字時高泓渾身一震,他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對上了陸怡淡漠的視線。那人并未如想象中恨他入骨,只是偏過頭不再看他。哪怕陸怡并未被用刑,這時面色發白,走路有些踉蹌。他跪倒在高景面前,脆弱讓他看上去雖然有點人味,但好像只被一口氣吊著,實在令人很難相信從前就是這個人一直把持著高泓府中最要緊的影衛隊。在場有些曾經只聞其名的官員望向陸怡時,難免交頭接耳起來。高泓冷笑:“叫他們來又有何用?”“上次司天監按制行一甲子之大占卜,呈上來的卜辭不是往次的二十字,而是十個字,‘明月出西山,紫微墮中天’,伯父應該記得這件事?!备呔翱此腿惶痤^,暗道果真高泓沒料到這時會舊事重提。“那又怎么了?司天監直屬皇帝,本王插不進去?!?/br>竟恢復了舊時稱呼,高景嘲諷一笑,原來他最終還是從沒得到過皇位:“伯父,大勢已去還嘴硬,有意思嗎?”高泓默然不語。“說來巧了,卜辭是建元十年占星所得。在那之前,恰逢朕的兄長高北辰夭折而隴西王得子起名為‘明月’。父皇生性多疑,寧可錯殺一萬不會放過一個,你因勢利導,暗中cao控了這個卜辭讓父皇認為隴西王之子必是妖邪,禍根深種,一直到后來還在利用此事不是嗎?”高景頓了頓,“就在朕十八歲時,父皇猛然記起前兆,要殺他?!?/br>“呵呵!這可怨不得本王,是高潛提醒他的?!?/br>“對,明月是隴西王的兒子所以長得像他,不可能更改?!备呔氨ё∧羌L,使自己說話更有底氣,“但誰知道原本卜辭根本不是那樣,父皇一開始看見的就是錯的!”當初天子深信預言,滿朝文武頗有微詞不是朝夕之間,眼下幾位重臣驟然聽聞當中還有蹊蹺,一時都不由得肅然而立。高泓輕聲道:“你有何證據?”“星盤,就是證據?!备呔笆种敢粍?,身側林商取出卷軸即刻展開。繁復天相分明是靜止不動,但此刻白晝,天光大亮,大理寺外陽光傾灑,忽然間竟有了月色流轉、星辰閃爍的奇景。而那些字句若旨在昭示一甲子內北寧所有大的風波變化,那么仔細思索下,二十字都已應驗過大半了。孝武帝征南楚天下一統,故而東南煙波定。前有皇長子暴亡,后有紫微之變明堂易主,故而天子走失位。河西之處,西軍舊部硝煙四起為勤王。柳中城崛起,本該滅亡的賀蘭氏又再次殺出血路,雪時不見月,明月照白城。高泓徹底無言以對。高景分條縷析道:“這星盤是當年司天監卜辭的副本,所用材料皆是御賜,都能驗證。你真以為大占卜能只有一個孤本留存于世嗎?太常寺有記載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