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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扯著他,不讓他走。周圍還是靜悄悄的,顧意隱約聽到雷聲從外面傳來,可他卻被困住了,困在網吧的結界里,這里全是死去學生的執念,他們想干什么,想把他也留在這里嗎?顧意一頭撞在結界上,那結界發出漆黑的光,顧意被彈了回去,他迅速轉身,只見那些焦尸已經逼至眼前,更詭異的,是他們走路發出的聲音,不是尋常的腳步聲,而是啪啪啪的鍵盤敲擊聲。焦尸是沒有臉的,除了辨認正反的眼眶和嘴巴,但很奇怪,當他們到顧意面前時,顧意仿佛可以看到他們生前那一張張為游戲癡迷狂熱的臉,他們看著他,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那種帶著一絲血腥味的笑容,讓顧意感到,可能下一秒,他就會在這些焦尸的口中尸骨無存,要么,就是成為他們當中的一員。他頭一次面臨這樣的困境,這樣一群被燒得焦黑的尸體,老板不在,卿先生不在,婉兒不在,他現在,成了徹底的一個人。是啊,老板要他離開,以后,他不能回終詳屋了,也見不到卿先生和婉兒了吧。但是,他不能就這樣認輸。起碼,不能成為這些焦尸的養料,沒有意義地死在這里。嘿嘿……嘿嘿……焦尸們按捺不住了,再度發出瘋狂的笑聲,他們伸出黢黑的手臂,對準顧意直接抓了過去,顧意敏捷地向后一躲,忽然包里發出了白光,那白光擋住了焦尸們的進攻,也為顧意爭取到了一些寶貴的時間。那光是白諾發出的,之前,她也曾這樣保護過他一次,顧意心中來不及向她道謝,焦尸們的魔爪又朝他揮了過來,顧意趕緊躲開,微微咬牙,驀地想起,今天早上,老板特意要他帶了些驅邪珠在身上,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顧意一邊躲,一邊手忙腳亂地在衣兜里翻找著驅邪珠,人到這個時候,腦袋總是一團混亂,顧意摸了半天,終于摸到一顆,這珠子很滑,顧意的手又抖,當他終于把珠子拿出來,一具焦尸的臉已然逼近了他的臉,顧意深深呼吸,鼻間立刻充斥著一股腐敗爛rou的氣息,他讓自己瞬間冷靜,抬眸,一顆粉紅色的驅邪珠夾在指間,他凝聚精神,連捏訣的時間都沒有便將珠子用力打出,狠狠摁在面前焦尸的額頭,低喊:“代表終詳消滅你們!”“啊……”驅邪珠發揮了效果,焦尸額頭冒起了白煙,顧意不知道他怎么了,但看來十分痛苦,就像再次被大火焚燒一樣,那具焦尸嘴里發出野獸般的呼喊,自額頭開始,每個xue位層層爆破,都燃起了火星子,他本就已經燒焦了,可大火仍在他身上猛烈地燃燒起來,顧意震驚地看著他,直到他一點一點變成了黑色的粉末散落在地下。“媽……mama……”顧意聽到從那堆漆黑的粉末里傳來一個嗚咽似的聲音,那聲音在喊mama,如同幻覺。驅邪珠的威力原來這么大,但是顧意使用一次,全身也有虛脫的感覺,這是薄司給他的東西,他以人類的身體果然還是駕馭不了,能解決一個,似乎已經是他的極限。而焦尸們并沒有因為死了一個“伙伴”就放棄顧意,他們集體仰頭咆哮一聲,仿佛拼命宣泄著什么,然后,他們更加瘋狂地對顧意出手。一群焦尸撲向顧意,顧意眼疾手快,也顧不上太多,拿出兩顆驅邪珠打在焦尸臉上:“代表終詳消滅你們!”“啊……”火焰燃起,幾個焦尸燒成一團,空氣中彌漫著nongnong令人窒息的惡臭。黑色的灰燼散落一地,而顧意一次性打出兩顆驅邪珠,已大大超出他能承受的極限,他臉色變白,額間滲出汗珠,連站也險些站不穩。他急促地喘息著,可網吧里幾十具焦尸,就算他把驅邪珠全部用完估計也解決不了,更何況,他已經沒有體力驅邪了。顧意自嘲地想,今日薄司要他離開時還在說,他是個男人,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是的,他喜歡聽這樣的話,也一再和薄司強調,他是個大人,是個男人,他很獨立,也很堅強,如今看來,卻是天大的笑話。如果說因為他是普通人,可卿先生和婉兒也是普通人,普通人又怎么了,普通就是可以弱小的借口嗎?顧意頹然地倒在地上,他還在喘,用驅邪珠消耗的體力仿佛是從骨髓里抽出來的,連用三顆,他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額頭的汗越來越多,已經有幾滴落到了地上。他的面前全是焦尸,雖沒有面容,但顧意感覺得到那貪婪的視線,此刻,他是他們的美味大餐,注定逃不了了,身后,就是網吧冰冷的大門,只要出去就得救了,可是那里只有灰蒙蒙的結界,他根本破除不了。事實上,從他走上這條陰沉沉的街道開始,他就已經踏入了這個結界,來到這間網吧,是必然的結果。可為什么,那名少女也能出現在這,并且來去自如?難道她……顧意微微睜眼。他的雙臂已被焦尸扣住。他怔了一瞬,又無奈地勾起了嘴角。他在想什么,都死到臨頭了,還在猜測那名少女的身份,有什么意義呢?罷了。他的命本來就是撿來的,十八年前是,十八年后也是,如果不是薄司,他就算不死在當年那場車禍中,也死在學校的水泥地上了。他作為薄司要的代價而出生,現在想來,真是滿滿的諷刺。他說他的人生是由他造成,他也認可這一點,但對他,就是無論如何也怨恨不起來。如何能怨恨呢,當他被顧家趕走,當他選擇絕望地跳樓,是老板收留了他,重新給了他一個家,給了他那么多溫暖,就算時間不長又怎樣,在他身旁,他很開心,現在,也是無比地懷念。是的,他懷念在薄司身邊的日子,懷念那些打打鬧鬧的時光,就算他被他使喚來使喚去,就算他老愛對他發脾氣,就算他把他的工資全部扣光,就算要賣一輩子棺材,為他打一輩子工,他也愿意。就算他同顧家,同迄今為止,所有最終選擇了放棄他的家庭一樣,也把他趕走了。也許從兒時第一次在孤兒院見到他,從他對他說,你怎么可能是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注定會有這么一天。他和自己的母親一樣,對一個來歷不明,甚至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心存一份荒唐的感情,可是他已經不在乎了,因為他就要死了。不是人類又怎樣,都是男人又怎樣,至少現在,他必須承認,他是喜歡他的。可笑,就可笑吧。誰叫他也沒法控制自己的心呢。他的養母還在家中等著他,等著作為顧邈的他帶著爸爸回家,可是看這情況,今晚,他回不去了。永遠回不去了。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