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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時務者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刀尖觸在柔軟的腕部肌膚上,尚未刺入,便有涼意肆虐,游蛇似地鉆入血脈骨骸,一路蔓延。那人正欲用力,挑破皮膚——“砰!”疾風突至,黑霧凝聚成碩大的一團,炮彈般狠狠轟開廚房大門!門板無法承受這兇猛的爆發力,直接從門框脫出,在空中斷為數截,而遠處,速度快到模糊的人影如箭矢般前撲,人未至,冷越的嗓音已經遠遠逼來:“放開他!”與之同時,黑芒激射,朝尖刀所指的方向急速逼近!執刀的下仆哪里見過這陣勢,五指一哆嗦,尖刀登時從掌中脫落,墜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殿殿殿……殿下!”他“撲通”一聲跪倒,背脊戰栗,不住地朝門外磕頭,嗓音惶恐:“殿下饒命,殿下饒命!”杭小時聞聲側頭。瞳孔微縮。灰塵紛飛,木屑散落,濃霧漸漸散去,露出來人頎長的身形,五官雅致清雋,面頰白得近乎透明,一雙黑眸幽邃如淵。鬼修功法的緣故,寧鴻的瞳色比常見的黑色更深,也更暗,乍一望去,往往讓人感覺凝望深淵,陷入幽潭。可此時此刻,杭小時清晰地在對方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人影在顫,寧鴻殷紅的唇也顫。他抓過杭小時手腕時,指尖亦不甚明顯地顫抖著,玉琢的五指冰涼刺骨,仿佛剛從冰雪中浸潤。“殿下,小人不知道他是殿下的人,小人……小人該死!”寧鴻久久未給回應,跪在地上的小仆心中愈發不安,兩股戰戰,后頸滲出大片冷汗,浸濕了黑色衣襟。終于,寧鴻薄唇輕啟,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br>小仆如遇大赦,立即連滾帶爬地躥出了廚房。偌大的空間重歸寧靜,大鍋里的紅油慢吞吞地吐著水泡,沙沙聲細碎,擾得杭小時心亂如麻。寧鴻的樣子,明顯不對勁。“我沒事!”杭小時忙道,“你來的剛好,我全都好好的,你看……”話音未落,卻倏地被寧鴻攥緊了手腕。寧鴻五指修長,骨節分明,冰涼的指腹在杭小時腕上輕輕摩挲,精準地尋到了一處剛剛結痂的傷口。那是來的路上,黑水姐妹們放血時留下的痕跡。摸到傷口,寧鴻的眸色倏地暗了暗。杭小時張了張唇,還想為自己解釋什么,卻不料下一秒,青年張開雙臂,將他牢牢……抱在懷中。抱得那么緊,幾乎勒得人喘不過氣。……差一點,只差一點。寧鴻腦海一片空白,僅有一個念頭徘徊不去,下仆手執尖刀,抵著杭小時的畫面在眼前起起伏伏,邊角漸漸扭曲,化為大片濃稠的血色——只差一點,他就要失去這個人了。明明是穿梭無數世界,千萬遍祈求上蒼,才換來的億萬分之一的奇跡。“你知不知道,目睹你從地縫掉下來的那一刻,我整個人……像是死了一回?!?/br>這還是第一次,寧鴻如此坦率地,承認對杭小時的感情。他的嗓音發顫,如同漣漪四起的幽潭,溫涼的語氣中滿是憂懼,只寥寥數語,卻如驚雷霹靂,在杭小時耳側掀起一片轟鳴。杭小時登時僵愣在原地。“我一直在想,地縫之下,如果不是天魔界,而是巖漿、是無盡深淵呢?”“我是不是……就要永遠失去你了?”寧鴻在顫抖。不僅僅因為后怕的驚懼與重逢的喜悅,杭小時隱約聽見了電流流竄的聲音。火花摩擦,火星霹靂,僅是聽著這極度細微的聲響,靈魂便下意識戰栗,回想起被電擊的恐懼。但寧鴻并未松手。他硬抗著電流,用盡全身氣力,死死掐住尾指,幾乎要將那截手指從中掐斷。“還有剛才、剛才?!?/br>劇痛之下,寧鴻似乎咬碎了舌尖,淡淡的腥味在空中飄散。他的嗓音也因愈發兇狠的電擊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間逼出來的:“小時,剛才若是我晚來一步,是不是就……永遠見不到你了?”……傻瓜!杭小時有些想笑,心想怎么會見不著呢,晚宴只是鴨血粉絲湯而已……話說這天魔的晚宴可真寒磣,連個大菜都沒有,壓軸的還是清湯寡水……可他張了張唇,嘴里溢出的卻不是笑聲,而是淡淡的哭腔。“來得剛好,”杭小時抬起胳膊,從背后緊緊環抱住寧鴻,湊在他耳側輕聲道,“放心吧,我可是主角,只會有奇遇的?!?/br>電擊應聲而來,順著尾指一路竄上肩胛。杭小時只覺得半個身子都被電得焦麻,幾乎感覺不到手指的位置。直接貫穿靈魂的疼痛,令神經不堪重負,他死死咬住嘴唇,額前滲出細密的汗珠,一滴一滴,順著俊逸的側臉滑下,滴落在寧鴻肩側。或許是察覺到了兩人孤注一擲的心思,這次的電流異常猛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來勢洶洶。寧鴻抱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沖動化為洪流,在激蕩的心湖上卷起巨浪。——無法繼續忍耐下去了。——無法接受含糊其辭的曖昧了。鮮血在沸騰,在咆哮,叫囂著奢求更多,哪怕被電流灼燒,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他眼簾微垂,下顎支在杭小時肩膀上,輕聲但咬字清晰,一字一頓道:“小時,我喜歡你?!?/br>電流暴擊!火花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迸射,將經脈燒穿。神經蜷縮成皺巴巴的一團,尖銳的痛苦直逼大腦皮層,寧鴻喉頭微微滾動,倏地涌上一股鮮血。……又被他死死咬住牙關,一口咽下。杭小時:“?。?!”情話入耳,直白得令他胸口怦怦直跳。剎那間什么電流什么規則,通通被杭小時拋到了腦后,他緊緊回抱寧鴻,歡快道:“寧大哥,我也喜歡你,從很早開始,就一直喜歡你了!”回應他的,是一個熱切似火的吻。唇齒交纏,溫涼與火熱的觸感交替,猛烈的電流也仿佛氣急敗壞,作用于兩人身上的痛楚再加一分,逼近絕境。杭小時眼前一片花白,劇痛讓他的意識都開始模糊,但他死死抱住寧鴻,不顧一切地沉浸在這個吻中——毫無技巧的吻,摻著nongnong的血腥味。但是……很爽。杭小時迷迷糊糊地親著,心頭無比暢快。他感到身上的枷鎖在逐步卸去,剎那間他突然明悟——規則的電擊也有極限,也要付出代價,而他們正在規則忍受的底線上瘋狂舞蹈,這不單單是一時沖動,更像一場戰爭。……一場你死我活